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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姮:“......”

就在三人说着话时,厉虎突然从屋顶跳了下来,不再是之前手脚并用翻墙的不雅样子,这动作很疯。

不过还是吓了沈姮和夏氏一跳。

“有事?”谢俭问,厉虎和大隗这两年一直默默着在姒家死士身上偷师,如今俩人的功夫比起姒家的死士有过之而无不及,还为他训练了好几名死士,没什么事的话不会以这样的方式出现。

“大人,万州大捷,太子率兵收复了溪县,平遥县。”

这种事值得厉虎从屋顶上跳下来亲自告诉他?谢俭拧起眉:“挑紧要的说。”

厉虎一脸凝重的道:“公孙少将军被细作出卖中计,敌人将他捆绑于战车上,威胁大将军和太子交出两县,大将军最终亲自提箭结束了少将军的生命。”

沈姮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太子殿下欲阻止大将军,但没有成功。”厉虎道。

夏氏一脸心疼的坐在游廊的凭栏上,亲生父亲竟然把儿子给射死了?天底下怎么会有这种事?那可是亲生儿子啊,怎么下的去手?

沈姮突然想起,这个版本的故事她在祝由术里给太子演过,没想到类似的竟会在现实里发生。

“不出意外,接下来的一个月,还会有大捷传回来。”谢俭道,随即目光一动,眼中突闪过隐忧。

“大人,怎么了?”厉虎跟着谢俭这么多年,了解他每一个动作。

见大嫂和阿姮都看着自己,谢俭不想她们太忧心,只道:“没什么,时候不早,我该上差了。”

送着谢俭出门,看着他坐上官轿后离去,夏氏和沈姮正欲进屋,就见嬷嬷和檀云回来了。

嬷嬷去买了线和布料,打算给刘芷月的儿子做几件冬天的小衣裳。

说起这些,夏氏极为感兴趣,一时倒是冲淡了不少的伤感。

沈姮去铺子的路上,一直想着谢俭眼中闪过的隐忧,她有些明白他在担心什么。

太子威望越来越高,四皇子怕会有所动作。

这个时候真要做点什么,太子山高路远,鞭长莫及啊。

五天之后,捷报再次传来,太子率兵一鼓作气,又收回了三县。

八天,十天,捷报一个传一个。

百姓们奔走相告,欢天喜地。

到四月底时,万州已经收复了一半。

老百姓最为津津乐道的人就是太子。

沈姮也觉得太子这几仗打的很漂亮,真没想到太子这样的人竟然还会打仗,然后又想到了太子的身世。

太子的身世,这个世上除了皇后也就只有她知道了。

沈姮又开始纠结,太子和谢俭这两个人,都是能引起地动山摇的人,谁也不能乱。

就在沈姮纠结时,这晚,孟宣朗气冲冲拖着谢俭进了堂厅。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里是孟家呢。

沈姮让珍珠和阿婵等下人都下去,如同以往一样,给他们泡上茶。

“谢俭,我真是看错你了,太子如今在守卫边境,我们就应该替他守着储君之位。”孟宣朗气的脸色都青了:“如今皇上病危,你倒好,四皇子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这是我的分内事。”谢俭冷淡的道。

“什么叫分内事?明明是你刻意奉迎,讨好四皇子。连秦大人都被削弱了权利,而你,却深受四皇子信任。你说,你是不是一开始就是四皇子的人?”说到最后,孟宣朗捶胸。

“你就没怀疑过皇上为何会病危?”谢俭坐了下来。

“皇上生病已经好几个月了,”孟宣朗怔了下,疑惑的看着谢俭:“你想说什么?”

“太子的储君之位守不住的。”

孟宣朗是正直,只想做个直臣,纯臣,不代表他蠢:“不可能,你别瞎说,这种事是要掉脑袋的。”

“你觉得太子殿下登基了,四皇子就不会掉脑袋吗?既然如此,他为何不拼一拼?”

孟宣朗看了谢俭好半天,余光见到弟妹正在一旁自在的边喝着茶边听他们说话,急道:“弟妹,这种事不是你一个妇道人家该听的。”平常也就算了,这种事知道的人越多越危险。

“噢。”沈姮应着离开。

谢俭看了妻子的身影一眼,阿姮在遇见大事,倒是从未见她慌张过。

沈姮出了堂厅时,正好听见大嫂的笑声从嬷嬷居室里传出来,俩人正聊着旻儿,也不知道聊了什么,这般高兴的。

孟宣朗离开时,已经半个时辰之后。

回了居室,谢俭以为阿姮会问他什么,然而,她只是算着账,什么也不问。

“不好奇?”谢俭问。

“你都讲的那么明白了。”沈姮继续算着账:“我还有什么听不明白的?”储位之争这种事她看的多。

“十天前,我已经命大隗去边境,将宫里的事告诉太子。让他做应变之策。”谢俭拿起桌上的一本书,翻开其中一页。

沈姮惊讶的看着他:“阿俭?”

谢俭淡淡一笑:“阿姮,你说公孙将军把箭射向少将军时,他心里在想什么?”

想将军的责任?想身后几十万的百姓?想家人?沈姮不知道,但百姓们会记住他,历史会记住他。

“我第一次真正的知道,我曾经所厌弃甚至想毁了的王朝,竟然还有人想如此护着它。”谢俭若有所思:“我所生活着的地方,不仅仅是我的,也是阿姮的,大嫂的,旻儿的,公孙将军的,甚至是每一个百姓的。”

沈妲怔怔的看着谢俭,这些话她曾在祝由术里告诉过太子刘榑,却没想到谢俭也会这样想。

“太子那样的人,他要坏,为何不坏到底?”谢俭喃喃。

沈姮第一次看见谢俭眼中的迷茫,这一刻,她突然很想告诉谢俭刘榑的秘密,让他有太子的一个把柄变的开心一些。

最终,沈姮还是瞒下了,还不是时候。

至于什么时候该说,她也不知道。

谢俭的这个问题,沈姮也回答不出来,是啊,人要坏为什么不能坏到底?

你喜欢讲坏话,那就永远做个讲坏话的人。

你喜欢骂人,那就永远做个爱骂人的人。

如此善变,算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