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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谢俭这几天的神情,沈姮心里闪过不好的预感,不会去报仇了吧?

屠夫已入狱,谢氏族长谢长根因证据不足目前被放回了家里,沈姮丢下手中的东西,迅速跑了出去。

狗窝里的小狗正闭目养神,听见关门的响动,狗步如箭飞出,左右看了看没什么人,叫了两声又回窝里养神静等小主人回家。

冬天的夜来的快,方才还有些亮光,此时夜幕已至。

巷子里已经没什么人,这个时候大家都窝在家里吃饭,吃完饭一般的老百姓大冷天也不会出来溜达,直接睡觉。

沈姮还没跑到族长家,就听见族长老婆李氏的大骂声传来:“哪个混蛋,把两个捕兽夹放在家门口,这要是踩上,这腿就废了,谁这么缺德,黑心肝的,有种的出来啊。”

不过没有人出来理她。

隐在一片屋宅的阴影下,沈姮远看着族长家,家里灯火通明,李氏手拿两个捕兽夹在门口大骂,清冷月光之下,虽然看不清这捕兽夹是不是谢家的那两个,但八九不离十了。

轻易就被人发现了?

就在沈姮心里疑惑时,李氏大儿媳妇贾氏从另一路上跑回来:“娘,找不着虎宝啊,都找了半个时辰了,也不知道去哪玩了?不会出事了吧?”

“呸呸呸,你少咒我宝贝孙子,你公爹呢?不是一块去找的吗?”

“公爹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说虎宝被人带去了八里亭,让我回家叫人,他先一步去了,”

“谁吃饱了撑着带虎宝去八里亭?这大冷天的……八里亭?”李氏像是想到了什么,低头看着手中的捕兽夹。

“怎么了,婆母?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贾氏关心地问。

“是谢俭,是谢俭,”李氏惊惶地道,又喃喃:“八,八里亭?难道他知道那件事了?这不可能,绝不可能的。”

“婆母,什么事呀?”

李氏扔掉捕兽夹,慌张地道:“愣着干啥,叫人去山上啊,我的虎宝可千万不能出事呀。”

看着着急忙慌离开的两人,沈姮满脸疑惑,谢俭把虎宝带去了八里亭?为何要带去这个地方,李氏说的那件事又是指什么?

想到李氏是看着那捕兽夹说出这句话来,这捕兽夹是谢俭大哥留下的。

“谢家大哥失踪的拨云山八里亭。”谢俭父亲也是在这里被指杀了人的,沈姮看了看远处在清冷月色之下清晰可见的拨云山,为何去那里?

她也没有时间去细想其中的关系,转头朝着衙门跑去。

谢俭要真的去了拨云山,那和谢长根之间怕是要出人命,李氏贾氏又去叫人帮忙,这些人绝不会放过谢俭的,她单独前往帮不了什么忙。

“什么人?”衙门口的衙役见有人朝着这里冲,例行拔刀:“是谢氏的沈小娘子?”

“陆大人在吗?小民有人命关天的事要禀报。”沈姮上气不接下气的说。

“大人在半个时辰前出去了。”

“那大人什么时候回来?”

“这个说不准,也没交代去哪里了,你说的人命关天是指什么?”

沈姮又不好说谢俭可能会去杀人,内心深处,她想护着这个少年:“好些谢氏族人去了拨云山,我怀疑他们要出事。”

“又是家族之事。”衙役很是头疼,最近因着内侍大人的到来,各家族明争暗斗互相诋毁,甚至那些只有几个亲戚的小家族都要来掺一脚,而这个谢氏家族事情最多:“行。兄弟们都出去巡逻了,剩下地跟着大人走了,我想办法叫人。”

“要等多久?”

“怎么着也要一刻吧。”

沈姮哪等得及:“你们一定要早些来啊。”说完转身朝着拨云山跑去。

希望一切来得及。

拨云山是南明县出了名的名山,盘旋回绕,峰峦逶迤,特别是那两个高耸入云的山峰,白天望去,形状就像一双手拨开云层,格外壮观。

也因此,来南明做客的人都要到此山一游,自出了谢俭父亲的事后,鲜少有人再去了。

城门口陆续有商队进来,偶尔几个赶路的散客,这个时间,几乎没有出城的人。

“戌时七刻(20:45)关城门,小娘子,莫要误了时辰。”守城士卒一边登记一边交代。

“多谢大哥。”

自在大学的田径运动会上拼搏后,沈姮已经许久没有感受到快跑带来的鼻腔疼痛感了,等她跑到拨云山脚下时,整个人差点要昏死过去。

原主的记忆里,谢俭大哥失踪的地方就是那个半山腰的八里亭,在闺中时她和家人去过好几次。

以往踏春,游玩的人颇多,因此这里路虽小但很干净,沈姮却不敢朝这条路走,要是碰上谢氏族人,处境就很危险了,想了想,朝着另一条小路上山。

山里的夜冷,沈姮是满头大汗,她跑得快,转眼八里亭就在眼前,长年不修,亭子已经破损了不少,山风一吹,透着阴凉。

沈姮心里没由来的升起一股子凉意,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并没见着谢俭的身影。

去哪里了?这小子到底去哪里了?

他要报仇,一个人的力量肯定有限,必须借助外力,想到那个捕兽夹,要是用陷阱,沈姮否定了,这儿因着环境好,有不少游人,官府早就下过令,不许在拨云山里设陷阱,以免伤到人。

就在沈姮气急到差点流泪时,看到不远处有样东西,捡起一看,是小孩子的玩具陶响球,想也没想地朝着这条没有路的密林跑去。

很快,她又看到了另一个小孩玩具鲁班锁,直到又捡了两个,随即没了。

夜是越来越黑,就在她不知如何是好时,隐隐约约的声音传来,脸上一喜,朝着声音来处寻去。

终于,在几米外,沈姮看到了谢俭的身影,他举起手中的钩刀,狠狠朝着地上的人砍去。

“谢俭,不可以。”

谢俭愣了下,血迹斑斑的脸,充满恨意的目光看向沈姮方向。

“你疯了。”沈姮箭步上前夺下少年手中的凶器,奔波的疲惫,看到人没犯下大错时突如而来的心安,让她差点崩溃。

逃过一命的谢长根艰难地想往山下爬,奈何身上多处受伤,腿上的血也一直在流,加上方才打斗已经没了力气,没爬几步就大口喘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