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纸流沙》
第17章 我记得你
她们都说我是个骚女人，这些年来，我阅男无数，什么样的男人我没见识过，骚男，色狼，哪个不是败在老娘的石榴裙下。我一直在等待那个他，我知道我再也等不到那个他，再也等不到。再也不会有一个男孩儿会像薛凡那样可以坚持三年，三年里的每一天睡前都会给我发来暖暖的晚安短信，再也不会有一个男孩儿会用激情的吻堵住我说话的唇，再也不会有一个男孩儿会像薛凡那样会半夜从家里逃出来陪我在街上整夜整夜的走。而这一切我都只有用来怀念的。其他的我看不到，也摸不着。
某天，我百无聊赖的打开了有半年之久没碰过的邮箱，一个陌生的号发来一份邮件，看看时间已经是十几天以前的邮件了，我打开邮件，题目是“我记得你，你呢？”短短六个字。我点开邮件:
我记得你，你呢
记得那还是在高中年代，大约是在高二与高三之间吧。时间太久，尽然记不清具体时间了，我只记得我们那个时候都穿着肥大的高中校服。很偶而我认识了你。在这儿我就叫你葵吧。是向日葵的葵，因为你说过你喜欢向日葵。于是，从那天起我也开始关注那一片片金灿灿的向日葵。
第一次见你，你就坐在我身旁的身旁，我们不在同班那次却在同一个班上自习。我想你应该记得吧。记得你在那儿独自在翻阅一本杂志。你似乎漫不经心，因为你没有盯着某篇文章读，而是把那本杂志翻开，合上，再翻开，再合上。这一切我都看在眼里，所以会记得那么清。你偶尔抬头，又低下，感觉你那双眼似曾相识，也许是在那之前一直喜欢的那个女孩儿跟你有几分相似吧。
就是那天起，我便会偶尔与你相遇。那个时候，你身边不缺追求者，经常看见你在校外牵着另一个男孩儿的手，可我觉得你不开心。在你的脸上从来都是那一个表情，很少看到你的笑容。不，我们不是偶尔相遇，你或许记得曾经有个男孩儿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会与你目光相对。没错，我们有很多次相遇。偶尔相遇，我便会停下脚步盯着你的眼睛看三秒钟，次数多了，我发现，相遇时，你便会停下脚步，让我看三秒钟。然后，各忙各的去，心中平静，淡然，没有激情，亦没有你来我往。只是成为一种习惯，一种默契。
十年了，或许是因为怀念，又或许是身边突然走过一个也长着你那样好看的眼睛的女孩儿。于是，我便想起了你，想起了高中时代那份卑微的暗恋。十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算一算，像你那样女孩儿肯定又交过不少男友了吧。说不准你都结婚了。时光在变，人也一直在变。但是我相信，那双我喜欢的眼睛一定不会变。还是那样迷人，，，，，，
读到这儿我似乎记起了这个男孩儿是谁，在我的高中时代是有这样一个男孩儿曾经热恋着我的眼，我也记得我们曾经傻傻的每次相遇都盯着对方的眼睛看很久很久。那个时候我风声鹤唳，身边的男友换了一个又一个，我辗转于不同的男人之间。这一切他自然心知肚明，可他那个时候太渺小，我完全没把他放在追求者之列。
我突然想哭，整整三年的时间，我换了六七个男友，为了他们我做尽坏事儿。可是却只有他一个人始终默默的关注着我。而这之间，从始至终我都没在他面前微笑过一次。
我继续读着这封邮件:
我当时曾想，就这样默默地暗恋那样一双眼，也许是最美好的。可是，人是有私心的。后来，因为我自私的想永远拥有那样一双眼。在大约半年以后吧，我便开始动用我的人脉去认识你。现在想想，虽然是认识了，但一波三折，还不如就像当初那样遇见了就凝视，不遇见也不想念的好。
那时认识一个你身边的朋友，和你同班也是好朋友。于是，便得到了你的手机号和qq号。很好记，当时就背了下来，我想你一定不记得那个有很多6字的手机号了吧，我一直到现在都记得，也难怪，那是我整个高中唯一记在心里的一个手机号。大约前后一共聊过有三次吧。
不知道你是否还记得我们聊过些什么。这么些年，我也都快忘光了。何况是你。
第一次聊天，记得有这样几句话:
我说:关注你很久了，很喜欢你的眼睛。
你说:是吗，你是谁？
我说:不认识没关系，可以提醒你一下。隔壁班经常盯着你看的那位。
你只是淡淡的说:哦，我知道你是谁了。
第一次聊天只记得这几句了。
后来你说:很晚了，该睡了。
我说:晚安。
你回:晚安。
再后来，好像没有后来了，后来是你把我从好友里删除了吧。
之后照旧，相遇时我还是会盯着你的眼睛看很久。依旧无语，从认识你第一天起，到那天起有多半年的时间，我们没有说过一句话。我还记得和你对话是在某个晴朗的晚上，校园里。那天，月牙儿静静地挂在天上。校园里人影三三两两。我独自走在校园里，因为有急事儿，走的匆匆忙忙。老远看到你和另一个女孩儿迎面走来。难得的一次你身边是个女孩儿而不是男孩儿。走近了，我们插肩而过，我叫了你的名字，很好听的名字，刘思雨。你们停下。我看了一眼另一个女孩儿对她说“你先回，有句话对她说。”她便走了，你站在那儿，我看了一眼你的眼睛，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面对面的看你的眼。竟然记不起当时我对你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了。也许是不太重要吧。然后你说:然后呢？然后我便不知道自己该说句什么了，其实当时有很多话要对你说。可是你的语气，，，我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当时你说那三个字时的神态，我只记得我终身难忘你的笑脸。于是，也只能又看了你一眼，我说:没有然后了。就这样，然后你扭过头远去。可是你知道吗？当我说完那几个字时就后悔了，我不该那么蠢，我该把心里的疑惑说出来。比如，我不明白你为何不交固定男友，你为何脸上见不到笑容。
第一次和你说话，你竟然只说了三个字。后来，那三个字让我一直回味到今天。
我平时是很能说的，只是，面对着自己喜欢的眼睛我却沉默了。
再后来，我又用另一个号加了你的qq，因为用前一个号加你，你拒绝，等你上q很难得。那天是因为偶尔看到你的眼，我感觉你好像哭过。
我说“今天心情不好吗？”
你说:嗯。
我说:我能帮你吗？
你说:你是他吧。
当时我很惊讶，你怎么会知道是我。我说:你很聪明。
你说:还行。后来又聊了些什么，都记不清了。但是那次你却说:谢谢你。
但这次是我主动把你从好友里删除了，是你太冷漠，十年一遇才登一次qq，可是每次聊不到几句你便会不辞而别。
就这样，有一次我醉了，和一群人在KtV唱K，我迷迷糊糊拨通了你电话。
我说“思雨，我想见你。”
你说“我在等人。”
我说:“哦。”
后来没聊几句，你说:“我是因为没人和我聊，才会轮到你。”过了一会儿，你又说:“这才是正真的我，看清了吧”
我问你“为什么每次都不把话说清楚呢我喜欢你，从见你第一面起就喜欢你。”
你反问我“你喜欢我哪儿？我很好看是嘛？”
我说“你为何要这样折磨我？”
你似乎是吼着说“那我不折磨你了。”你喷的一声挂了电话。紧接着发来一条短信，两个字“拜拜。”自此，相识没多久便再次成为陌生人。
读到这儿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十年了，那次电话的事儿他还记得。那次我和男朋友吵架了，所以才会自己去我们经常去的地方告诉男友“我等你，如果你不来我们就完了。”结果我自己等了足足一下午也没等到他来。后来我就自己哭的稀里哗啦的，要不是因为跟男友吵架我也不会去接他的电话。而他，傻傻的他，也只有他还会给我打电话跟我说那些傻话。
他继续写到:
你还记得吗？你最后说的是“拜拜”两个字。再后来，半年以后，我们都高中毕业，去不同的城市读不同的大学。如此，很快十年的时间便过去了。十年了，我也熬到有了女朋友。只是不知道，十年了，你还是那么高傲，那么伤感吗？我也不知道现在的你是否还好，是否身边还有那么多的人，是否还会莫名的忧伤，是否也有个像我这样的男孩儿也如此喜欢你的眼睛？
突然又想起你说过:我们有这点儿缘分就够了，难不成每两个相遇的人都要发生点儿什么关系。
是的，我们没有关系，所以才会这么久了还会想起你。
时光荏苒，当时年少，而现在，我们都已长大成人。只是，任时光如何飞逝，我都记得你。那么，你呢？还记得我吗？
他的邮件到此戛然而止。
其实我很想对他说，我记得你。都记得。
《一纸流沙》
第18章 没有然后
眸
本以为遇见不再凝视
就能忘记你微笑的双眸
就能放下
点滴的怅惘
和秋风吹不灭的是淡淡的依恋
谁曾想，再相遇
星星依旧
眸也依旧
你的微笑
刚在心外，又在心头
这是他高中的时候写的一首诗，是他用来赞美他暗恋了整个高中三年的一个叫君的女孩。
那时他还不知道她叫君。他想，她一定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后来，他打听到了她的名字，她叫君，他觉得，如此独特的她就应该叫君。正是人如其名，她是个不一样的女生，她长着一双明亮的眼睛，可是她的眼里却经常是忧郁的。
时常，想起她的时候，他感觉到无能为力，他便会写些什么，写点儿能属于他们之间的二三事，可是他发现，两年下来，除了每次都能在她班门口看到她那双明亮的眼睛外，她们尽然只说过两次话。
他托朋友搞到了她的联系方式，短信里，他对她说“我喜欢你，我喜欢你两年了，喜欢你明亮的眼睛。”她短信问他是谁，他说“我是那个每次都会看着你眼睛的男生。”聪慧如她，她回短信说“原来是你，我知道你喜欢我的眼睛，所以每次你想看，我都会让你看很久。”几分钟后，她又给他发去短信，她说“我们有这点儿缘分就够了，难不成每两个相遇的人都要发生些什么。”
于是，他终于明白了她的眼睛里透着的那种忧郁是什么东西了。是痛，是再也不相信爱情的沉思。
他想他应该让她不再忧郁。于是，他写了很长很长的情书给她，可是她没有回过一次。她明明收到了，也看过了。可是她就是不会回他半个字。他也想过要放手，可是他太喜欢她的那双眼睛，她的每一次相遇都会递过来的凝视。他知道她有她自己的故事，他们不会有结果。可是，他学不会放手，他会突然的就想念她，除了她，再没有人知道他喜欢着她。
后来，两个月以后，有一天在校园里他刚好遇见她。
他说“君，你站住，我有话对你说。”
于是她就站在那里。
他对她说“你知道我喜欢了你两年，给你写的信你也看了，我是真的喜欢你，你知道吗？”
她淡淡回答道:“我知道啊，然后呢？”
是啊，然后呢？然后他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然后她没说话，她站在那里任由他看着她的眼睛。
然后还有一次，那次是在周末的一个晚上，自习后他看见她一个人靠在教学楼的一侧发呆，他走过去，她依旧对他爱理不理。他过去看着她的眼睛，很久很久。然后他就把她按在墙上强吻了她。她没有推开他，她只是发呆，他立马放开了她。她说“这样好玩吗？”他很愤怒，他说“君，我真的喜欢你，我也知道你喜欢我，可你为什么就是不答应做我女友呢？”她还是淡淡的说“我说过，喜欢也没必要在一起。”那是他唯一的一次亲吻她。
那后来，她自己发呆的时候，只要见他向自己走过来，她就会立马站起来回到自己的班里。
他终于明白，他的所有的努力都没有用。
她的意思是，两个人的相遇， 只是相遇就刚刚好。不开始，也就不会有结束。他喜欢她的眼睛，所以每次相遇她都会停下来，隔着远或者近的距离让他看着自己的眼睛。她想让他记住自己的眼睛。
一年后，他们毕业，他们也终于不再相见。也知道，或许永远也不会再有相遇的那一天。
他想，他也应该是个有点儿忧郁的的男生。因为那以后他又喜欢过两个女生，每一次喜欢的女生都是那种忧郁的性格。
她的那双明亮的眼睛是他永远都不会忘记的欢喜。
是的，他们终究没有然后。
——为了忘却的纪念，2023.4.23日夜又梦见君，特此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