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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仪宫,传来新生婴孩嘹亮的哭啼声,御花园百花竞相绽放,姚黄魏紫,紫萱玉兰,美不胜收,好似在庆贺这一诸大喜事。

昭节皇后产后虚弱,额间束一条珍珠抹额,欢喜看着襁褓里红彤彤的孩子,露出欣慰的笑容,她盼了多年的女儿终于出生了。

花香满皇城,此乃吉兆,安帝大喜过望,册封女婴为懿阳公主,小名琳琅。

十年时间匆匆而过,好似弹指间的功夫,琳琅从婴儿长成粉妆玉琢的小姑娘,昭节皇后从来不假人手,亲自教养琳琅,甚至还给她找了个玩伴,清宁长公主之子鹫儿。

鹫儿是乳名,他没有正式的名字,甚至没有姓氏,清远长公主逃离宿国时,得梧人乐工相助,二人朝夕相处间相恋,逃回安国后,乐工重伤不愈去世,长公主痛不欲生时得知自己怀了三个月的身孕,后诞下麟儿。

清宁长公主体弱不见人,对鹫儿格外冷漠,也许出于爱子之心,或是复杂的心绪。

母子俩常年不曾相见,下人们跟红顶白,看人下菜碟,眼见清宁长公主不在意这个孩子,对待鹫儿格外忽视,昭节皇后看着不忍,便多加照拂,将鹫儿接进宫内抚养。

“琳琅,快过来,这是你清宁姑姑的孩子,你表弟鹫儿,你们以后可以当玩伴。”

昭节皇后牵着琳琅的手,指着满脸抗拒的小男孩对女儿说,鹫儿性格敏感,浑身好似长了刺一般,摆脱宫人的手,想要跑开。

奈何他如今只有八岁,人小力气小,根本挣脱不开,他乌溜溜的眼睛瞪着浑身绫罗锦缎、精雕玉琢般的公主表姐,心里莫名涌起一阵酸涩和排斥感,鼻子好酸啊。

为什么他没有父亲,母亲不喜欢他,人人都看不起他,在暗地里骂他野种,但有的人却能拥有美好的一切,活在锦绣花团中。

“你瞪什么,小不点。”

琳琅对鹫儿努了努嘴,转头对昭节皇后点了点头,“母后,我会和表弟好好相处,毕竟他看着可怜兮兮的,应该没什么朋友。”

昭节皇后欣慰一笑,她的琳琅善良好似小仙女,但小男孩却愤怒的鼓起了腮帮子。

“你说谁可怜兮兮,我不要你可怜!”

鹫儿气势汹汹的大喊,浑身颤抖,好似受到莫大羞辱,他低头咬了宫人的手,一溜烟地往外跑,抹着眼泪,这里不是他的家。

昭节皇后无奈地叹了口气,摇摇头,这孩子,脾气实在太犟了。

“母后,宫里那么多的内监宫女,鹫儿不会有事,既然是表弟,那我会罩着他的。”

琳琅小大人般安抚,她不会和小屁孩计较,昭节皇后抚了抚琳琅的额发,温柔慈爱道,“我的小琳琅真懂事,快去玩吧。”

琳琅咧开嘴,提着漂亮的小裙摆往外跑去,虽然作为公主要学各种礼仪,但昭节皇后疼女儿,总以她年纪太小,无需约束太多,规矩要学,但没必要时时遵守,开心就好。

御花园里,鹫儿生着闷气,一直横冲直闯,冲撞了正在斗蛐蛐的大皇子和二皇子。

鹫儿没有理会,准备离开,却被大皇子身边的心腹内监不客气地拽住了衣领,“小崽子,冲撞了皇子,一声不吭就想离开?”

大皇子李守基吩咐内监放开鹫儿,眯着眼睛上上下下打量着他,唇角微勾,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哎哟,这不是面首之子吗?野种也敢在皇宫晃悠,谁给你的胆?”

二皇子李镇业挑眉看他,阴阳怪气地附和,“果然是那个野种,毫无礼数!”

李镇业是昭节皇后所出的嫡皇子,排行老二,皇后昨日还对他说什么鹫儿是表弟,他应该和对方好好相处。

李镇业嗤之以鼻,直接否决,甚至觉得母后喜欢多管闲事,分不清尊卑,面首之子也配做他表弟?和他玩耍可是要被人笑话。

鹫儿被二人侮辱,好似狼崽般目露凶光,捡起地上的石头往李守基和李镇业身上砸去,但来不及逃跑,就被内监们制住抓住,遭受一阵雨点般的拳打脚踢,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浑身发疼,强忍着没流下眼泪。

李守基准备吩咐人把鹫儿吊起来,好好教训一番,琳琅出现了,她杏眼圆睁,轻斥一声,“你们以多欺少,以大欺小,不要脸了吗?我现在去告诉母后,你们欺负人。”

李镇业仗着是琳琅的亲哥哥,不由摆起了兄长的派头,皱着眉说,“懿阳,不关你的事,你一边玩去,这臭小子不过是面首之子,打也打了,谁还会为他主持公道吗?清宁姑姑都不乐意管这个没长眼睛的野种…”

琳琅封号为懿阳,大多数人喊她的封号,正如清宁长公主,清宁也是她的封号。

除了昭节皇后喊她小名琳琅,其余人包括父兄都只会喊她懿阳。

琳琅眉毛微微一蹙,将越说越难听的李镇业往后推了一把,直接把他推翻在地,摔了个屁股蹲儿,力气大的出奇,声音清冷异常。

“李镇业,母后平日里是怎么教养你的,那些名师大儒是如何教你大道理的,教你的仁善礼节教到狗肚子去了,竟然欺负小孩,你多高,你多高,你都不害臊呀!”

高个子的李镇业被琳琅指着鼻子臭骂教训,在大皇子跟前出了这样的洋相,面子挂不住了,不由铁青着脸,狠声呵斥。

“懿阳,别仗着父皇母后疼你,你就眼里没人了,你充其量只是个公主,看看清宁长公主,她就是你的前车之鉴,公主只能和亲,你以为你是谁,不把你亲哥放眼里!”

他这句话刚刚说完,一坨鸟屎恰到好处地滴在他的头顶,稀黄的液体顺着头顶而下,沾满了李镇业的额头和鼻尖,一股难闻的臭味充斥开来。

李镇业先前嚣张的气焰瞬间全无,惊恐地大叫起来,撒丫子往水池子那边跑去。

李守基看了个热闹,忍不住叉着腰,哈哈大笑,忽然自天空又一坨鸟屎落下,精准地落在他的脸颊上,他随即尖叫,狼狈模样和李镇业差不多,身边的内监们匆匆离去。

琳琅暗自得意,还敢和她斗。

“你…你是怎么办到的,你能命令鸟雀拉屎?这是什么能力?”

鹫儿看了看天空,又看了看琳琅,一脸的惊奇,脸上的疼痛直接忽略不计。

“你哪只眼睛看见是我搞的鬼?分明是他们倒霉。”

琳琅双手环胸,不以为意,看了看鹫儿的伤势,不免摇头唏嘘,“看你伤的,脸上青青紫紫快变成油彩布,跟本公主走吧。”

鹫儿这次没有犟嘴,琳琅先把鹫儿带到安帝和昭节皇后跟晃悠了一圈,把李守基和李镇业的恶行展示了一番,狠狠地告状,两个便宜哥哥先后得到抄书禁足的惩罚。

回了自己昭阳宫,琳琅吩咐宫女给鹫儿上药,提点道,“在宫里要想不吃亏,一则自己有本事,二则给自己找靠山,我母后对你不错,你应该好好听话,努力学本事。”

鹫儿似懂非懂,闷不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