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弘察恍然大悟，的确可以用蜡！这玩意也不溶于水，还可以助燃，用来封口再合适不过了。
现下火药的产量也不算大，铜壳虽说比较贵，一时之间也是可以承受的。
果然还是得靠一线匠人的经验，空想主义要不得。
安弘察忍不住给他比了个大拇指：“这个法子好，简单有效成本低。”
罗成和太子殿下接触了这一会儿，意识到这位主子是个宽厚仁慈的性子，可也被安弘察这毫不掩饰的夸赞惹得有些不好意思：“小人只是略有所感。”
安弘察笑眯眯地回他：“那怎么别人没有所感呢？将军方才说得好，术业有专攻。别的不说，火药制备这个行当，一声‘师傅’是受得起的。”
他又对赵捷说：“外祖回头让人去我那领些东西来，以此资奖励。”
赵捷还没说什么，罗成就已跪下来千恩万谢，能从皇家手里得了赏赐，放在以前他想都不敢想，如今更是觉得做梦般。
安弘察只好又把他扶了起来：“这赏赐可不是白拿的，你还得替本宫办件事。”
莫说办件事了，安弘察就是现在要罗成去上阵杀敌，他也丝毫不带含糊的。“殿下请讲，小人定当赴汤蹈火、肝脑涂地！”
“也没有这么夸张。”安弘察被他逗笑了，正色道，“严格来说是两件事。这其一，便是方才所讲的防水铜制火药包，把实验提到最先，急着用；二者是可能会要你随队去趟南诏，且和家里交代一下，也就是近些日子了。”
罗成自然是果断答应下来，可他也有些奇怪，火药的制备没什么问题，可为什么殿下会想让他去南诏？
他也是听说南诏使臣进了京的，是与这关联？
这也不是不能讲的事，安弘察简单解释了一下：“南方与北方差别还是很大的。火药在南方的应用暂且还不明，因此得带你实地考察一番。”
还有个主意安弘察没讲，他还想着罗成能给写本书，日后好在大学开课呢。不过这身份地位是个问题，安弘察暂且按下不表，打算先等他攒攒军功。
罗成这才明白了安弘察的意思，他倒是没什么意见，这事便算定了下来。
几人在这站了好一会儿，皇帝见事情已经商议得差不多了，便发话：“谈完了？谈完了就去别处看看，这日头也太晒了些。”
亲爹发话安弘察自然是照做。他最后招呼罗成带人把试验场清理掉，跟着他爹往后面去了。
试验场的后面便是成排连片的房屋，将整片山谷划分成两块，皇帝正抬脚往那处走，还不忘问道：“那是什么地方？”
“是工坊。”回答他的是赵捷，“后面的房屋呈三方合围结构，除了侧向的几间外，对向的两排都是工坊。”
“这么多？”皇帝看了眼安弘察，“看来野心不小啊。”
我一个小瓜娃子能有什么坏心思？安弘察可不认：“儿臣能有什么野心？总不能是密谋造反吧？”
皇帝可不是被他吓大的：“你要想造反，朕立马给你让位。正愁有人躲懒不干活呢。”
“啊？居然还有人躲懒！太子爷都得殚精竭虑地忙完大学忙火药，是谁这么好命？”安弘察摇头晃脑，那是一点当也不上。
“忙？”皇帝嗤笑一声，“朕看你尽是当甩手掌柜。万事都是起了个头便撒手，忙什么？夫子留的作业写了吗？”
那必定是还没写。安弘察嘴硬：“儿臣这分明是抛砖引玉，点子儿臣有，可论起干活，自然得是爱岗敬业的各位大臣们更得心应手了。”
这嘴皮子真是半点也不饶人。
赵捷无奈地打断这父子俩的斗嘴：“陛下，前面便是工坊了。”
远远见着皇帝父子走来，工匠里的匠人侍卫们早就在外面候着，跪了一地。
父子俩见有外人在，也正经起来，煞有介事地受了礼，才遣散了众人。
工坊里倒也没什么特别的，自先前安弘察说过火药的管理问题后，将军们交上来的论文也完善了很多安弘察不曾注意的地方。如今已形成了制式的规章，只需要严格遵守就是。
赵捷在一旁给父子两介绍着：“工坊里只涉及到火药的少量实验，原料和成品都在山里的库房中单独储存，即便是实验出了问题，也不至于酿成大祸。”
“这也是弘察想的主意？倒也谨慎。”皇帝难得当着安弘察的面夸奖了他一番，听得安弘察一愣一愣的。
危险品分类储存，这可是老生常谈的话题了，想当年明火器营天启大爆炸，那么大的规模，成千上万百姓受灾，熹宗皇帝迫于压力还写了封罪己诏。这前车之鉴，安弘察可不想体验。
“父皇倒是难得夸儿臣一回。”安弘察眼睛亮晶晶的，一看就很开心，“儿臣的辛苦可算是没有白费。”
安弘察这么高兴是出乎皇帝的意料的，敢情小崽子吃的是这一套？他平日里背地不知道和大臣们夸了安弘察多少回，听得李铁都不耐烦了，可当面的确是不曾说过。
他摸了摸安弘察的头：“干得好自然得夸。你不是也给方才那匠人奖赏吗？回头去朕库房里随意挑，让曹武德给你拿钥匙。”
安弘察也给他爹比了个赞：“当皇帝的就是不一样，大气！”
父子俩这又是一顿商业互吹，听得赵捷一阵好笑，当真是亲生的，说起话来百无禁忌。
试验场归根结底还将将筹建起来，各项东西都不甚完备，安弘察又去库房转了一圈，也没有多少东西。
方才见到的工匠们也没有多少，生产线也没有投入使用。
这去南诏的日子眼见着就快了，成品必定是要带一波走的，想到这里，安弘察就叮嘱了他外祖一番：“等罗成把新品试验了出来，产线就得用上，去南诏肯定得备上一波。”
赵捷也是这么想的，因此他今日才着急忙慌邀请安弘察来一看：“知道。这几日就得把成品备上，若是身毒有心强占，南诏怕是熬不了多久。且到南诏也得要些日子。”
外祖做事，安弘察自然是无异议，是以没有再多说什么，又去看了眼原料库房，发现储备足够，便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