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虚也不可能表现出来！
顾峥挑眉笑道，“你都是我的人了，摸你两下头发怎么了！”
林野看他一眼，闷闷地扭过了头，不想说话。
他本以为他自己能忍住的。
可是，顾峥身上的这些伤，却明晃晃的刺伤了他的眼，也刺痛了他的心。
没有一刻让林野如此清晰的明白，即使自己已经慢慢了解这个人，但两人之间依旧有着隔阂。
他的生活，始终与自己所想的有差异
他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不知道他身上的伤为什么会这么多。
两人之间似乎隔着一条鸿沟，他跨不过去。
林野感觉很无力。
或许，还是因为自己太过弱小了……
林野突然间意识到，他必须要有所改变。
这一瞬间，他想到了钟无。
……
时间就这样一点一滴的过去，距离那次林野被打，已经过去了三个月。
三个月的时间，足以发生很多事，就像是林野，他借着钟无的势，踏入了那黑暗的地下世界。
也知道了顾峥在干什么。
打黑拳……
用命来赚钱。
或者说，用命来寻求刺激。
林野永远都忘不了，顾峥被一拳打倒在地的那一幕。
那种感觉，就像是心脏被人紧紧的捏住，胸膛被挤压，喘不过气来。
从头到脚全身凉到底，冰寒刺骨。
紧张到怕。
也就是这一次，林野彻底的确认了顾峥有病。
在一起三个月，顾峥有时候也会突然间兴奋躁动起来，去疯狂的飙车，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
可是，那些只是有些兴奋的举动。
林野认为，虽说躁动兴奋，但一切都是在可控的范围之内。
直到亲眼看到地下拳击场的这一幕……
林野才知道。
事情超过了掌控。
他看着台上的顾峥，垂在身侧的手控制不住的有些发颤，那种紧张不安感紧紧的包围着他，让他似乎都要失去呼吸。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的意识到。
顾疯子已经是他生命中中的不可缺少。
以至于，现在看着不要命打拳的顾峥，心中怕的要死。
“顾修很厉害，打起架来就是个疯子，你看人的眼光，倒是别致。”
钟无站在旁边，手里夹着一根烟，漫不经心的说着。
越打越兴奋躁动的人很少，受伤了变得兴奋的人更少。
在台上的时候，顾峥给人的感觉很可怕，不像是一个人，更像是一只凶兽，打拳没有章法，完完全全的是在发泄。
拼了命般，似乎要把体内的所有兴奋躁动都发泄出去。
林野手一紧，抿了抿唇，才开口道，“他的确很疯，疯起来不要命，要不然，怎么会被其他人称作是顾疯子。”
不要命！
是个疯子！
而且……
在一起了三个月，林野不是一两次感觉到，顾峥这个人很危险。
这种危险，不仅仅是来源于他的病。
还是根植于本性之中的危险。
钟无抽了口烟，看向林野，林野神色很平淡，根本就看不出过分的喜怒。
“我还以为你会急得不行，怎么，你不担心他吗？”他笑道。
林野垂眸，“顾少很厉害，该担心的，应该是他的对手才对。”
“就这么有自信？”钟无看向他。
“嗯。”林野应了一声，表情依旧没有什么特别波动。
钟无看了他这个样子，感到有些无趣，不过也颇为的欣赏。
做他们这一行的，就算心里想的再多，脸上也不能流露出来。
很明显，林野很适合他们这一行。
钟无又道，“他不是你的床伴吗？怎么样，拉他加入我们？”
这话一出，青年的神色终于有变化了，他道，“不行。”
似乎是感觉自己的语气有点生硬，顿了顿，他又接了一句，“顾少这人，不好控制。”
钟无笑了一声。
不过，他也不想深究太多，他根本不打算把顾峥这种危险分子给吸入进来。
他道，“等下有个人要处理，你跟着人去见见世面吧。”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语气异常的随意，就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林野垂下眸子，遮住里面的波动，小片刻之后，才应了一声。
几分钟之后，钟无的手下来，告诉他事情已经布置好了。
林野看了一眼顾峥，心中虽然担忧的不行，可现在却没有办法不离开。
他跟着另外两个钟无手下一起出去。
钟无作为大佬，一般的混混打架之事都不用他出面，会有下下面的人去做。
他做的，一般都是一些大买卖。
这一次，是钟无多年前的一个仇家，终于让他的手下给发现了踪迹。
对于这种人，钟无根本就不放在眼里。
直接交给手下去解决。
“林野，你就跟我们去看看就行了，第一次，用不着你动手。”一个黄毛说着，他是钟无的心腹。
林野应了一声。
他跟着人，没想动手，却没想到，等待他的，差点是性命之忧。
那个仇家只是个诱饵，行动也是故意暴露出来的，仇家之后另有操控的黑手。
对方真正的目标是钟无，见钟无没出现，来的只是几个小喽啰，他们也只是派出了两个杀手。
两个外国杀手身材高大，格斗术顶尖，没使用枪械，可依旧把他们压着打。
或者说是……戏耍。
似乎想要看他们不断的在生死线上挣扎的表情。
所以，在面对八个人的时候，他们只是一个人出手。
待一个人打够，另外一个人才会上场接着打。
碾压，完完全全的碾压。
林野没怎么练过武，对上两个格斗术高强的杀手，根本就抵挡不住。
没一会儿，就被打的趴在地上起不来。
那个黄毛倒是挺厉害，但面对两人，依旧双拳难敌四手。
“你们最好快点离开，我其他的兄弟马上就到了，再不走，你们就没机会走了。”
黄毛嘴角牙齿缝间满是血，盯着对面的两人，眼神异常的狠厉。
他的手上沾过血，几年的闯荡，时时刻刻都把脑袋挂在裤腰带上，早就已经做好了随时会死的心理准备。
“呵，死到临头还说这种话，真是有胆。”听着耳机里面传出来的翻译，一个杀手冷笑了一声。
他们所在的地点是一个废旧的仓库，异常的空旷，以至于，外面穿出机车轰鸣声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听到了。
“什么声音？”
“去看看。”
一个外国杀手留守，另一个外国杀手走到了窗边。
透过窗外看去，外面一片寂静，根本就没有人影。
“没人。”他刚刚比了个手势。
下一秒，窗台上多了一只手。
“砰——”
随着几声碰撞。
一个人影快速出现，几招凌厉的动作过后，那个外国杀手从窗边被暴力踢回。
顾峥从窗口跳入，落在地上。
桀骜不驯的眉眼，神情之中是毫不掩饰的烦躁，浑身上下都透着“不好惹”三个字。
所有人都看着窗口突然出现的人，看清他的样子之后，全部都惊了。
“疯子？”
“怎么会是他？”
“他怎么来这里了！”
这一瞬间，除了林野，两方的人全都警惕地看着他。
顾峥力气很大，尤其是在他心情烦躁之时，下手下脚更是没个轻重。
刚才被他一脚踢在肚子上的杀手，疼得直不起腰来。
缓了几秒，这才强撑着从地上爬起来。
不过肚子之处，依旧是疼得一抽一抽的。
“你是谁？”他问，另外一个外国人也戒备的盯着顾峥。
顾峥皱眉。
他听懂了这句简单的外语，不过，他不想回。
他看向人群，在看到被打的站不起来的青年之时，浑身气息一下子又变了。
靠！
反派怎么这么弱。
怎么又被打了！
顾峥心中嫌弃得不行，可看着青年肩膀上正渗透着鲜血的伤口，眼底是无数风暴在集聚着。
林野对上他的视线，有些紧张，还有些心虚。
可他表现出来的，却很稳。
“顾少……”嘴唇动了动，无声吐出两个字，那副唇角带血的模样，把可怜两个字发挥到了极致。
人是会变的……
林野的心变得越来越黑。
这一瞬间，想到的是利用眼前的处境，来攻略顾峥的心！
很明显，他这个方法很有成效。
顾峥周身的气息几乎是瞬时冷了下来。
“你们找死。”敢动我的人，真是不想活了！
他看向两个杀手。
他的声音平淡，因为狂躁症的原因，他的身形说不上高大健壮，甚至可以说得上有几分瘦削。
可此刻站在窗边，夹杂着风雨欲来之势，就给人一种森然无比的感觉。
两个杀手已经彻底的警戒了起来，甚至已经做好了随时掏枪的准备。
但是，不到万不得已，他们真的不想用枪。
顶尖杀手解决人都不怎么用枪，他们身体的每一部分都是杀人武器。
一旦用枪，性质那就变了。
钟无的手下倒是很兴奋。
他们可是知道疯子的厉害的！
打场上的王者，地下拳击场的无冕之王！
他们心中很激动，说不定，这一次有救了！
不过，即使再激动，他们也没有说话，而是静静的等待着接下来的场面。
那两个外国人说了几句话，顾峥只听出了一个词，那就是一起解决。
顾峥眼神一冷。
在两个杀手冲向他的时候，他把这具肉身的力量和速度发挥到了极致。
以一打二。
接下来，黄毛和他的小弟彻底的见到了顾疯子狂暴的一面。
从打的持平到彻底碾压，只用了短短了两分钟。
两分钟之后，就是顾疯子一个人的主场。
他就像一个野人。
不，或者可以说像一只凶兽！
只知道往前冲的凶兽！
眼底是一片的戾气，随着拳头一拳拳落下，鲜血飞溅。
“卧槽，这也太猛了吧，简直就是一个人形兵器啊！”
有一个小弟忍不住嘀咕出声，他脸上的神色从开始的兴奋，震惊，再到现在的惊恐……
除了林野，其他人也是一脸惊恐的模样。
这……
这拳拳到肉的攻击，说是人形兵器的确不为过。
顾疯子实在是太狂野了，每一拳下去，都落在实处。
两个外国杀手已经支撑不住，一人掏出了枪，可枪都还没拿稳，顾峥就出现在了眼前。
没有机会。
一开始没动枪，那他们再也没有了动枪的机会。
“咔嚓——”
枪被踢飞出去，伴随的惨叫声，那人手骨断裂。
几分钟后，战斗平息。
两个外国杀手鼻青脸肿，出气多进气少，已经彻底的爬不起来。
顾峥垂着眼，在一人身上擦掉手上的血渍。
那副平静到了极致的样子，让周围的人都感到一阵阵的毛骨悚然。
可怕！
明明没有说什么，明明被打的不是自己，可几个小弟，依旧感受到了一种彻骨的寒意。
顾峥擦干净手上的血渍，才起身，走向林野。
林野垂着眼，心中升起焦躁，想着要怎么跟顾峥解释。
他入了，黑。
顾少……会怎么看他？
林野的眼里明幻不定。
林野心中紧绷着。
从开始看到顾少出现时的喜悦，到后面两个杀手对上他时的担心，再到现在的焦虑……
短短时间，他就尝了个遍。
他的思绪有些乱，想着该怎么解释。
“能走吗？”
忽地，耳边传来熟悉的话，一如第一次被围困之时。
那一次，冷漠中带着戏谑。
这一次，依旧冷漠，却带着几分烦躁。
林野睫毛颤了颤，片刻后，抬起头来。
他看着顾峥，脸上带着伤，看起来颇为可怜，声音也有些沙哑无力，“走不了，腿疼。”
并不是真的走不了……
只是，他走不了的话，顾少就会抱他……
顾峥看他几秒，弯下身去把人抱起。
鼻尖传来顾峥身上的味道。
带着汗味，带着血气。
似乎才刚刚从拳击场上下来，甚至都没来得及淋浴……
林野闻着他身上的味道，没有嫌弃，安安静静的被他抱着。
周围人看着这一幕，都不敢说话。
可没想到，要走之时，顾疯子停下来了。
“能解决吗？”他问，声音异常的冰冷。
冷冰冰的，没有一丝的人气。
这话说的很突兀，可短短瞬间，几乎所有人都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
能解决吗，那两个杀手？
林野瞳孔收缩一瞬，心跳忍不住的加快。
顾少他……
为了我要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