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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的京师已是下过几场大雪,人们在隆冬刺骨的寒冷中,小心地倾听着城外的声音。

四门早已关闭,百姓们议论纷纷,都说城外围的全是女真人。

一切传言终于在炮声响起以后落定——后金真的来了!

听说和看见绝对是两回事,当朝臣们已经能在城头看到女真人的身影时,一个个都慌了。

“陛下,请下旨命傅斯年领兵与建奴决战吧!”

“不成,万一打输了,京师可就危险了!应该令其率军进城。有他们那的几万人,京师估计就守住了!”

“万万不可!傅斯年纵敌深入、拥兵自重,这时候放他进城,没准会发生什么不忍言的事啊!”

……

面对一锅粥似的局面,崇祯确实有些拿不定主意。

试探着向孙承宗问道:“大学士,此时该当如何?”

孙承宗衡量利弊,稍有些犹豫地答道:“那就请陛下给傅斯年去一封旨意,令其相机寻求与后金决战吧。”

“但最好是在城外不远,这样既能护卫京师安全,必要时城上也可以发炮助战。”

这是他能想到对傅斯年影响最小的办法,毕竟就算是他,也不能跟整个文官群体对抗。

首辅本就是代表文官集团,若真的事事都与整个群体作对,他这个首辅也当不下去了。

对崇祯也是如此,他确实有心替傅斯年做主,可是他没那个力。

而且因为不为人知的原因,此刻的崇祯对傅斯年也有一丝埋怨。

最终他采纳了孙承宗的建议,多少也让文官们消停了一些。

……

傅斯年收到旨意后,仔细琢磨着里面的意思,忽然觉得崇祯这次不完全跟他站在一边了。

“这里头有问题啊!那十二条罪状别人不明所以,他自己应该最清楚,我干的这些事都是跟他讲明白的,钱也是他收的,他没道理还有怀疑呀?”

再仔细看那些文官罗列的罪状,也就是靳小天的事还值得一说。

“先不管他,等打完仗,我去问问朱天大帝,他应该最了解自己是怎么想的。”

放下外务,傅斯年继续专心研究如何与后金决战。

这次是赌国运的大战,容不得一点马虎。

好在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不但有满桂、卢象升等人参谋,还有地府给他制定方案。

十五日,大战开启。

皇太极吸取了之前的教训,决不展开大兵团冲锋。

而是将军队分成多股小队,少则千人,多也不过三千,不停跟明军主力绕圈子。

通过在通州的胜利,后金得到一定的补给,此刻不怕跟明军拖延。

毕竟明朝的京师不可能一直关闭,一座城市上百万人,本身的产出是不足以供应的。

封城每多一天,城内的慌乱就增加一分,这一点皇太极是有恃无恐的。

一连多日,明军主力都抓不住女真人的影子,反倒是因为行动缓慢,有部分后勤辎重被后金军袭击。

有鉴于此,满桂和卢象升积极请战,要求带精锐骑兵追击。

卢象升的请求被批准了,满桂被傅斯年留了下来。

“满总兵,冲锋陷阵的事情交给年轻人去做,你坐镇中军替他压阵即可。”

满桂五十多岁了,作为一个蒙古族汉子,他的一生都在为大明尽心作战,历史上还战死在了这场战役中。

有感于他的经历,傅斯年特意向地府申请,给满桂延了一些寿数。

对于这种无关大局的事,有司还是很给傅斯年面子的。

就这样,两方在京师外围一带展开混战,互相各有胜负,但伤亡都不大。

三天后,皇太极忽然收到了关外的消息。

有后金的探子混进关内,日夜兼程来给皇太极报信:

关外老家遇袭,广宁和西平堡相继陷落。

明军已经推进到辽河边,随时能威胁到辽阳、盛京等重镇。

这个消息和着实令全体女真的高层都急了。

出来本就是为了抢劫,现在偷鸡不成蚀把米,自己老家要被人家抄了,能不急嘛……

回去已经不用讨论了,哪怕皇太极自己,也觉得这次的突袭计划已经破产。

没想到明朝内地还能组织一支能正面抗衡己方的军队,这完全出乎了皇太极的预料。

放下心中的不甘,他给出了返回的路线,跟众人商议道:

“现在有两条路线供咱们选,一条是从马兰峪一带突围到关外,这样咱们只要过了蓟州赵率教一部的防区,就能快速从关外绕行回辽东。”

“第二条路线更近,但是风险也相应的增加了。你们看,从玉田、丰润,走永平这一条线,我们可以直接威逼山海关。”

他环视一周,用坚定的眼神鼓舞着有些低落的几个贝勒,继续道:“我们虽然有被明军堵在关内的风险,但这同时也是我们的机会!”

“现在就算赶回去救老家,恐怕暂时也无力扭转局面。反之,若是能成功占据山海关,就等于打开了明廷的门户。”

“届时就不是我们被明军偷了老家,而是我们把明军的主力堵在了关外!火铳和大炮毕竟是需要补充火药弹丸的,只要我们拖延一段时间,那些军队迟早就是我们的盘中餐!”

“今年粮食歉收,我们这一趟下来反而还亏本了,走这条路线,还可以顺便沿路补给。”

这点他说的没错,这些地方都属于关内,人口强队稠密,他们能抢到的东西也就会更多。

一番话打动了所有人,此时如莽古尔泰这样对皇太极不服的人,也不再跟他较劲儿,而是将注意力放在了如何最大限度减少损失。

很快,女真人大批向东运动的情况就被傅斯年发现了。

他稍加分析就明白了皇太极的意图,立即派出传令兵,让赵率教统领蓟州人马做好防备。

同时也告知了袁崇焕,让他派兵增援山海关。

皇太极的计划主打一个突然,可是遇到傅斯年这种开全图挂的选手,就只能处处被动。

傅斯年本打算使使劲将皇太极这拨人就留在关内,却忽然收到了朝廷的令谕,让他不要轻举妄动,以京师的防务为重。

同时还受到了召他回京的旨意。

无奈之下,他只能将部队交给了满桂统领,嘱咐其尾随后金的军队,但不要轻易开战。

他自己则轻骑回京,准备先跟那些文官掰掰手腕,毕竟身上还背着弹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