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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栋年代久远的老洋房,比起林家那种并不掩饰奢华与高雅的别墅,倒是这里更有种老牌豪门的贵族气质,叫人一点都看不出来薛家其实只是半路迁来鸦海的暴发户。

黑色迈巴赫缓缓停在了铁门前,亲自过来开车门的是薛燕回这个早已被荆野收服的大少爷,不过这个举动似乎并没有在此引起什么波澜,毕竟除了薛燕回之外,就连薛家的老爷子也亲自出来接人了。

“真是难得让你大驾光临一次。”

已经头发花白却依旧精神矍铄的老人拄着拐杖站在门口,并没有上前,却已经将欢迎的态度表现得足够叫人受宠若惊。

当然,荆野并没有受宠若惊。

从车里钻出来的男人身量高大,他里面穿着整齐的黑色西装,外边还披了件长过膝盖的大风衣,看起来肩膀宽阔而双腿修长,即便是在薛老爷子这种能以年龄压人的长辈面前,也依旧有种难以直视的压迫力。

“老爷子这是什么话,只要你想见我我不是马上就来了吗,哪有什么大驾光临一说?”

荆野说起这种场面话倒也十分流利,两人你来我往地寒暄几句后,便先后进了大门。

大铁门后,一身红色长裙的薛西楼站在那里,正抱臂全程旁观着这一幕,当荆野看到她时,女人脸上那种复杂难言的神情还未来得及消散。

“我也不跟你多客气了,今天请你来主要倒不是我想见你,”老人的拐杖在地面敲出笃笃的响声,他一边走一边干脆又不见外地直言,“是另一个人想见你,但却找不到机会,就找到我这里来了。”

老人意味深长地看向荆野,对上他吊儿郎当又含笑的视线后立刻说:“看来你应该已经猜到了。”

男人哼笑一声没有说话。

“既然猜到了,那你就直接去吧,”老人停在树下的分岔路口,“毕竟是故人,而且还是个心胸宽广,我们却对他有愧的故人,这点面子还是该给的。”

他拍了拍荆野的肩膀,径直就朝另一条路走去了。

直到老人离开,一直跟在后面的薛西楼才慢慢走上前来。

“薛小姐,又见面了。”荆野插着一只兜,转头噙笑地看着她。

薛西楼神情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带着人朝小路深处走去。

“跟我来。”

荆野迈开长腿跟上去。

路上两人的脚步相隔不到一米,不算近也不算远,荆野原本一直沉默着,等到一阵风吹过来,他却突然动了动鼻子,嗤地笑了一声:“西西里的回忆。”

前面的薛西楼脚步一顿。

没等她说话,荆野已经自顾自随手扯了片树叶:“薛大小姐这么讲究的吗?在自己家也要打扮得这么隆重?”

“……没想到荆老板对香水也这么有研究,不愧是做女人生意的。”薛西楼声线僵硬地回击。

“那是当然,”荆野吊儿郎当地笑,“不然我怎么供得起你们一家人呢?”

“……”

“薛大小姐今天喷的这瓶香水,说不定就是从那些女人身上榨来的血呢。”

“……”

男人言笑晏晏,薛西楼却差点直接黑了脸,原本觉得很满意的香味似有若无萦绕在身周,却突然让她有点想要作呕。

接下来的路上她都强忍着情绪一句话都没说,脑海里却一直在思索自己家到底和荆野合作深入到什么地步,才能让他在她面前如此毫无顾忌,甚至充满攻击性地说话?

还是说他今天状态奇怪?

薛西楼不免侧头看了男人一眼。

她以前也不是没和荆野见过面,但那些时候荆野一般都会表现得比较得体,甚至称得上下属般的态度,这也才会让她误把他当成了薛家的附属品,甚至哪怕是不久前在九池,也是她先提出了要求他才展露出不善的一面来。

而今天,他却是从一开始就莫名其妙对她展露出了充满恶意的攻击性。

为什么呢?是心情不好?因为被迟骄找上门来?

一路沉默到了会客室外,薛西楼才开口问他:“你早就知道他会来?”

前方的门被佣人推开,背对他们而坐的人从沙发上站起来转过身,在半明半暗的光线里微微点头,露出一个礼貌而疏淡的微笑。

荆野远远凝视着这个人,片刻才说:“倒也没有这么精准,我只是知道他一定会来见我。”

他抬步走进会客室,黑色风衣的衣摆自然而然扬起来。

“哦,不对,”他一边走一边语调闲闲地说,“不是来见我,而是让我来见他——怎么样薛小姐?我没说错吧,他远比你所想象的要更加能干,甚至根本就不需要你帮忙。”

他一点都不怕被当事人听到自己的话。

隔着一张沙发,他盯着对面年轻男人的眼睛,似笑非笑:“你说是吧,迟大少爷?”

迟骄并没有接受他的挑衅,而是看向了薛西楼:“小楼,能给我一些时间和他单独聊聊吗?”

薛西楼看他一眼,点了点头,刚抬步要走的时候却又听荆野说:“诶,走什么啊?我们又不是要谈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女人顿时停住了脚步。

而荆野已经绕过沙发坐下来:“何况,迟大少爷,你在杀父杀母的仇人家里和我这个薛家的打手见面,就不怕被人误会吗?”

薛西楼的脸色紧绷起来,她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看向荆野,眼神锋利如刀。

倒是迟骄好似半点感觉都没有,笑得云淡风轻:“荆老板说笑了……”

“不过也是,”没等他说完,荆野就十分粗暴地打断了他,“杀父杀母又怎么了?害你家破人亡又怎么样?只要对你有用,你一样可以对人弯腰请求——真不愧是能屈能伸的迟大少爷。”

薛西楼再也听不下去了,同时她还为某种微妙而急促的心理而面红耳赤:“荆老板,你如果没有要和人好好谈话的意思不如就先从这里离开,我爷爷还有正事要与你聊。”

“正事?是说那场拍卖会得来的钱吗?”荆野对着她乖张一笑,“这有什么可谈的,那些钱自然是老爷子想怎么用就怎么用了,怎么?你爷爷还想让给我不成?”

薛西楼彻底失语,她被从未有过的极度丢脸的感觉侵袭,整个人都直挺挺地站在那里。

荆野让她彻底失去攻击性后,才又转头看向迟骄。

直至对上那双眼睛,他才发现这个人竟然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瞳底如死水般清明而沉静地映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片刻后,他才终于张了口。

“荆老板,”他说,“在来这里之前,你先去见了什么人呢?”

“要我来猜一猜吗?”

男人站在沙发前,目光下落至荆野的肩膀上。

隔着一层风衣,倒看不见湿润的痕迹,但在更加接近脖子的地方,领口处的衬衫里,却有一点被溅上去的红色痕迹在若隐若现。

荆野脸上的笑彻底消失了。

他面无表情地盯着迟骄,半晌后,偏头对站在门口的薛西楼道:“薛大小姐还不出去,是真的怕我会和你们家的仇人勾结吗?”

薛西楼:……

看起来快要被生生气死的薛大小姐一言不发地出去了,离开前将门甩出一声巨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