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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是冬天,江城实验中学的学生换上冬季校服。

外面下着冰雨,寒风刺骨,青鬼生前长得白皙清秀,她低着头,拎着滴水的雨伞走进教室。

教室大门半掩,她却原地驻足,用雨伞推开大门后,麻利地后退一大步。

果然,半掩的大门上翻下来一盆水,推门失去了平衡后,倾盆而下,水盆落在地上叮当作响。

这种把戏,被整的次数多了,她已经找到了应对方法,但是没用的。

有人从背后将她推进教室,兜头泼来一盆水,将她淋成落汤鸡。

教室内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看吧,我就说这招不管用了,她会避开的。”

“那又怎么样,不过是少挨一盆水淋,这叫什么,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哈哈哈哈哈。”

又是这伙人,从她入学没多久就被他们盯上了,男男女女都有。

她反抗过,挣扎过,找过老师,甚至报警,都没用。

但是她不能退学也不能转校,因为她是特优生,在这里可以免学费。

凉水灌进衣领,打湿头发,顺着马尾成股流下,在她脚下汇聚成水泡。

正巧老师过来上课,看见她这副模样,非常不耐烦地说道,

“怎么又是你!”

“老师,是他们、”她伸手指向那群人,他们早已端正坐好,一副乖学生的模样,

“别指我。”

“别赖我。”

“是你自己不小心。”

老师也没耐心,催促道,

“行了,回座位上,不要打扰其他同学上课,还是你想去外面站着听?”

那伙人还帮腔,嘻嘻哈哈道,“对啊,别影响我们爱学习的好学生。”

“哈哈哈,强哥,就你还学习。”

老师对那个叫强哥的学生无奈地笑笑,一改脸色,“别闹了,上课。”

淋湿的衣服黏在身上,那盆水灌进衣领,她现在里面的毛衣都是湿的,吸饱了水后,又沉又扎人。

一节课上完,她就觉得头昏脑涨,恍惚中,有人把她送到了校医室。

还有人嬉笑着打趣,“朗哥,你看上她了?”

叫朗哥那人语气严肃,“别胡说,都是同学。”

“切,既然不是你看上的人,那我可就要下手了。”那人还试探对方的态度。

“随意。”朗哥将人扔到校医室,就匆匆离开,生怕传出什么乱七八糟的流言蜚语。

后来,这群人更加变本加厉,在她病好后回到学校,将她堵在角落,呼朋引伴,

“看,我们的暖宝宝回来了。”

她还没明白暖宝宝什么意思,就有一个女生扯开她的衣襟,将手从脖子伸进去,发出满足的喟叹,

“哇,真的好暖和。”

“是吗,让我也摸摸。”

“我手也挺凉的。”

一伙人两个人轮流摁着她,开始还只有女生动手,后来那群男生嫌看着不过瘾,也将手伸了进来,乱摸乱掐。

“又滑又软,你做我女朋友吧。”

“一边去,不如跟我。”

“滚滚滚,强哥还没发话呢。”

“不如你们一人两天,一周七天,剩下一天给她放个假。”

“还是我们果姐聪明。”

果姐才是这群人的领头人,最开始也是果姐先甩的巴掌。

一群人看着她狼狈样子,衣衫不整,嬉笑着,“喂,你看她哭了。”

“你们在干什么!”这边人迹罕至,是学校里监控死角,很少有人到这边来。

众人回头,发现是朗哥,听说他姐夫大有来头,他自己也是个富二代,有人上前讨好道,

“不知道朗哥大驾光临,我们在试暖手宝够不够暖,要不要一起来?”

“什么暖手宝?”朗哥莫名其妙,就见那群人让出角落里的身影。

大冷天还露着肩,缩成一团,头发在撕扯中早就不是利落的马尾,散落在肩头。见有别人到来,她从膝盖上抬起头,祈求地看着朗哥,期待他带她走。

“怎么?心疼了,要英雄救美?”果姐抱臂上前,不屑地瞪着地上的人。

“别胡说八道,女人只会影响小爷的拔剑速度。”

朗哥听见又有人拿男女关系打趣他,落荒而逃。他在这个年纪,正是对异性避之不及的时候,一点都不想和谁扯上关系。

见朗哥走了,果姐回头看见蹲在地上的人,还眼巴巴望着朗哥的背影,上前泄愤地踹了两脚,

“让你看!让你看!你这么饥渴啊,这些男人都给你好不好啊?”

她不知道那天是怎么结束的,至少这群人还顾忌着校园里,没再更进一步折磨她。

但是他们走之前放话,“以后我们就叫你暖宝宝好了,多好听啊。”

她从地上爬起来,一整天没来上课,也没人来找她。她等在校门口,期待那人能帮帮她。

终于,看见朗哥走出校门,在他拉开车门前,拦住他,跪在地上乞求道,

“求你,帮帮我、”

她不知道有钱人的世界是什么样的,但是那群人都怕他,如果他愿意帮忙,应该可以解救自己的吧。

朗哥脸色大变,慌张地向车内看了一眼,立马收回腿,

“你别跟我说话。麻烦。”

她被甩得歪坐在地上,见朗哥拉开车门时,还跟车内人解释,

“你可看清楚了,我跟她什么都没有,千万别让爸知道,我的零花钱都快被他扣光了。”

车子启动,扬长而去。

更令人绝望的是,果姐看见她纠缠朗哥,上前扯着她头发,左右开弓,扇了她好几个耳光。

不知道他们怎么知道家里的住处,一行人拉着她找到爷爷告状,

“你孙女贱不贱啊,天天在学校不好好学习,就知道勾引男人。”

爷爷还以为这群人是她朋友,拿出舍不得吃得苹果切的果盘,招待他们,被他们嫌弃地打翻在地,

“脏死了,谁要吃你们家的垃圾。”

爷爷平时靠收废品供她上学,人穷志不短,老人家半辈子高风亮节,此时被人指着鼻子骂。

那群人骂得很难听,“贱人”、“婊子”、“杂种”......边骂边将小房子内砸得稀巴烂。

周围的邻居不少围过来看热闹,指指点点,人群中渐渐出现,“不检点”、“书白读了”之类的话。

最后爷爷痛哭跪在地上求他们别骂了,那伙人发泄够了,指着她跟周围人大声宣布,

“怪不得她在学校做这样的事,原来家里面是捡破烂的呀!你们知道她在学校叫什么吗?暖宝宝,给钱就能摸的那种!”

“我没有,我从来没有!”这是她为数不多能被人听见的辩解。

“没有?撒谎精!现在知道要脸了?”强哥在果姐示意下,上前一把扯开她衣领,

“你们看,这就是证据!”

她身上还有在学校时,被这伙人掐得青青紫紫的印记,这下,百口莫辩。

看热闹的人才不会在意真相,这种带着桃色新闻的黄谣,他们最爱传。哪怕午夜梦回,都得从回忆中掏出来,猥琐地笑两声。

这群人大摇大摆地走后,爷爷一直沉默不语,甚至没质问她半句,只默默地坐在小板凳上擦眼泪。

江城的冬天,真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