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了八十多年,郑大夫评价自己的一生用了大起大落四个字。
然而就算是经历了这么多,在看到林青掌握两仪桩后,他也彻底懵了。
若要放到他那个年代师傅收了个这样的弟子,恐怕得收为关门弟子,生怕让外人知道。
这后半生的辛劳,为了守独行道而隐居于此,老天待他不薄,在合眼前送来了一位绝世的练武天才。
想到这里,郑大夫眼眶一热,险些掉下老泪。
“老先生,您没事吧?”
林青见他一会悲伤,一会开心,担忧问道。
“没事。”
郑大夫缓过神来,神色郑重的望向林青:“两天练会两仪桩,放到我那个年代算得上是有天赋了,不过还是要戒躁戒躁,一步一个脚印,知道了吗?”
“好,我知道了。”
林青点头,虚心道。
“嗯,既然你的两仪桩已经大成,那我今日就开始传授你八极拳。”
两人在庭院站定,郑大夫不知从哪里找了座木人桩。
“林青,你可知八极属于内家拳还是外家拳?”
郑大夫缓缓开口问道。
林青微微一愣,这个问题他还真没知道,资料也没有明确的说过。
如果从站桩以及发劲方式来看,八极拳更讲究以内劲发力。
可在他的印象中,八极拳进攻方式极其刚猛,与内家拳根本不搭边。
“八极拳,内外兼修。”
见林青一时答不上来,郑大夫缓缓开口说道:“八极拳的劲力由跺脚,擤气,发力构成,而这劲力与太极相似,名为十字劲,讲究的是一个寸字。”
“与太极八法不同,八极拳则是以顶抱担提垮缠为核心,合称为六大开。”
郑大夫缓缓摆出了两仪桩的姿势,双眸瞬间变得无比凌厉,犹如一头经验老到的野兽。
“看好了。”
只见他身形大开大合,紧绷的身体犹如开闸洪水。
“此乃立地冲天炮,霸王顶心肘!”
郑大夫如同一根紧绷的弹簧般瞬间爆开,手肘瞬间刺向木人桩的咽喉处,竟然震得百斤的木桩剧烈颤动。
紧接着他轰出去的拳犹如炮弹般,将木人桩击退了数米远。
一招一式之间,朴实无华,但却皆朝要害而去,那侵略性更是让林青快要窒息。
“你且看清我这八极八大招。”
郑大夫低喝一声,双目如电,面对木人桩开始练招。
林青不敢大意,屏气凝神,目光紧紧盯着郑大夫。
这一招一式,有短打,有擒拿,还有震脚,拳拳到肉,空爆声此起彼伏。
哪怕是古稀之年,郑大夫的腰部仍爆发出恐怖的力量。
可谓是拳似流星眼似电,腰如蛇形脚如钻。
“此乃阎王三点水,猛虎硬爬山!”
郑大夫迅猛突进,好似那凶狠的老虎,手指绷直快如闪电般扎向木人桩的头部。
那恐怖的力度,竟然在木桩上留下了好似水波般的指印。
这一招要是用到了人的身上,非死即伤。
八极之所以凶猛,因为其用的是人身上最坚硬的部位,以肘顶,肩靠,膝撞为主要攻击方式,可谓是将短打开发到了极致。
而八极的擒拿与太极的四两拨千斤不同,全凭一个快到出其不意。
林青终于明白了为何八极不被现世推崇的原因了,这每招都冲着要害而去,动辄就是打个半死,能推广才怪。
“八极拳讲究的是六大开与八大招。”
最后一记贴身靠,郑大夫的肩膀如攻城锤般,竟将那木人桩撞飞了出去。
“六大开,是手法,八大招则是招式。”
他做了个收式,长出一口浊气:“八极拳没有那么多的定式,只要将这两样练会,你便可出师。”
“怎么样?看完我这套练招之后,有什么体悟吗?”
郑大夫望向林青开口问道。
随后他面色一红,突然像拉风箱般剧烈咳嗽了起来。
“您没事吧?”
林青一脸担忧,连忙跑过去关切道。
“无事。”郑大夫摆了摆手,“好长时间没练,发力过猛了。”
扶着郑大夫坐下,他的脸色缓和了几分:“说说,什么感受?”
林青面露沉思,郑大夫刚刚的练招在脑海中一遍遍回放,每个细节都一清二楚。
“发力方式。”
“哦?”郑大夫眼睛一亮,饶有兴趣的问道:“说来听听。”
“说实话?”
“太极的发力方式为弹抖劲,而八极拳的发力方式则为寸劲,通透劲。”
林青总结着语言,开口说道:“二者的劲力确实有几分相似,但拳风却不同,太极讲究的是黏字,更注重防守,而八极却注重进攻,讲究的是一个闯字。”
突然间,他眼前一亮,终于想到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如果说太极是以静制动的话,那么八极则是以动制动!”
说完之后,林青挠了挠头,见对方直勾勾盯着自己,有些尴尬:“呃,我也不知道自己说的对不对。”
郑大夫怔怔的看着林清,没有说话,最终化为一声叹气。
人比人,气死人。
虽然他已经能接受林青是天才的事实,但对方仅用一套五分钟的拳法就能看出八极拳的精髓,他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以动制动,说得好。”
他出声感慨,想想后还是提了一嘴:“你先回去练吧,八极拳绝不是仅像看上去那般刚猛,而是刚中带柔,你有太极拳的底子在,我不担心。”
林青点了点头,拱手道:“您早早休息。”
“对了。”他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老先生,上次开的活络效灵丸我吃完了。”
最后一颗药丸他用在了突破两仪桩上。
这没有活络效灵丸,刷属性的效率可要慢上一大截。
“你这小子,好在我提前给你准备好了。”郑大夫摇头失笑,“搀着我去趟药房。”
来到药房,郑大夫将炉子掀开,瞬间一股药草的清香充满了整个房间。
“拿去吧。”
他将药丸分装好后,递了过去。
林青神色一愣,他没想到郑大夫竟然早就为他准备好了补药。
“多少钱?”
林青赶忙问道。
郑大夫摆手赶他走,哑然失笑:“行了,我还稀罕你小子那点钱,赶紧走赶紧走。”
不等林青说话,他便把林青推出了门。
郑大夫这次为自己准备的药,光凭气味上就与那活络效灵丸完全不一样,仅是凑近一闻,林青竟感觉身体里的血都变得愈发活络。
虽然不知道他在这药里用了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这方补药绝对极其昂贵,甚至在市面上都买不到。
林青坚持想要付钱,可老头子铁了一条心,不等他说话就关上了诊所的大门。
无奈之下,他只好回家。
看着林青远去的背影,郑大夫叹了口气:“没想到啊,要是以这恐怖的进度下去,我存了那么点儿的虎骨恐怕要全被这小子霍霍完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