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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余先生背着手高抬着头,再次强调,“他们毁了我一件长衫。”

“既然是他们两个做的,我们自然赔您。”

“赔,我那可是上好的蜀锦,你们陪的起吗?”余先生冷声责问。

“赔,赔不起也要赔。”傅六金说道。

“院长!”唐红波心里着急,可作为院长的谢光文却纹丝不动的站在了这里。

“在这里看看。”谢光文站在墙角暗中观察着。

谭红波自然不敢说什么,只是暗暗的为好兄弟捏了一把汗。

“八金,添福,该你们了。”

两个小的虽然不情愿,但是傅六金替他们先道歉了,他们也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心里却是愤愤不平的。

“傅六金,你别以为他们道歉了,这事儿就算了。”

“当然。”傅六金淡淡地道,神情凛然,不卑不亢,“先生还为跟他们两个道歉。”

“跟他们道歉?”余先生以为自己听错了,“傅六金,你脑子没病吧?”

“我现在很清楚。”傅六金直视着余先生的眼睛,丝毫不怕他,“先生,引用我家小妹一句话,为师之道,端品为先,学高为师,身正为范。”

谭红波有些紧张,“院长,您很生气,傅六金也是护弟心切。”

谢光文抬手,不让出声。

这真是傅家那个小丫头说的?

她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傅家有几个丫头?”

谭红波愣了下,“就一个,才三岁,不过倒是机灵可爱。”

那就是自己见过的那个,机灵倒是够机灵,可爱嘛,也还凑合,但是一个三岁女娃娃竟然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来,还是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

另一头,余先生的声音更高了一些。

“傅六金,你居然敢教训我?”

“不敢!但是孔子云,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行,在我看来,为师者尤甚,毕竟您教的学生日后要入朝为官,师如此,徒亦是如此,为官者,其身不正,祸之百姓。”

“你……好……好你个傅六金,别以为读了两天书就了不起了,我在这里当了十几年的先生了,你就算告到院长那里,也没有一个先生跟学生道歉的道理。”

“到时候,他肯定是认为你不敬师长,你休想再来书院。”

谭红波吓死了,真是替他们着急,他偷偷的看了眼院长的神色,也看不出个啥。

糟了。

“六哥,算了,我跟添福不读书就不读了,你不读书太可惜了。”傅八金叹了口气,“我们不用道歉了。”

傅添福也知道这次可能是真的闯祸了,吓得哭唧唧的,“六叔,我不用道歉,我们错了,先生,都是我们的错,跟我六叔没有关系。”

余先生高高在上的看着两个乱了方寸的小子,很是得意,他就不信还收拾不了几个乡下来的穷小子。

“傅六金,你可别忘了,今年天子大赦,过些日子就是乡试了,别忘了你有没有资格,咱们书院还是有说话的资格的。”

傅六金眸光一寒,余先生却笑的得意。

傅添福彻底绷不住了,哭了起来,“先生,都是我的错,我让韩子望当马骑,让他打回来,您别生气了,不要取消我六叔的考试资格。”

余先生勾了勾唇,看向傅六金。

傅六金深吸一口气,“若是院长也觉得我有错,那就取消好了,这书院教人读书,却不能教做人,不读也罢,回我们乡下的学堂再等几年又有何妨?”

“好……好……傅六金,你有种,你等着,我这就去告诉院……”

“院长,您来的正好,您不知道,这个傅六金刚刚说咱们书院不少坏话,还说您不明白是非,乡下来的小子自以为过了童生试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这样的学生咱们教不了……”

谭红波看了眼傅六金,不知道该说什么。

“傅六金,你刚刚说什么来着?”谢光文沉声问道。

“院长,他说……”

“余先生,我在问傅六金。”谢光文道。

余先生赶紧闭嘴去看谢光文的神色,他恨恨的瞪了眼谭红波,都是他多管闲事。

院长居然真的来了,他刚刚听到了多少。

“院长,我说我想回乡下学堂。”

“好有志气啊。”谢光文冷声道。

余先生趁势加把火,“院长,这小子嚣张的不得了,让他回去吧,咱们书院可教不起这样的人。”

傅六金深吸一口气,“八金,添福,咱们走吧。”

余先生就说嘛,这么叛逆的学生,院长肯定也不喜欢。

“等等!”

就在余先生得意之时,谢光文却突然叫住了起身离去的几个人。

谭红波也趁机求情,“六金,别意气用事啊,快跟院长和先生认个错,院长,六金他书读的很用功,乡试一定能过的。”

“谭兄,不必了。”傅六金是有些失望的。

谢光文勾了勾唇,好一个宁折不弯。

“傅六金,你五哥资质平平,半途而废也就算了,你天资聪颖,就这样离开书院,你舍得?”

“舍不得,我也不会放弃读书,回我们乡下读书也是一样的。”傅六金如实说道。

“若是余先生不道歉,你就当真要走?”

“当真。”傅六金大声的说道。

“让他走吧,这样的学生咱们多的是。”

“多的是?那敢问余先生您教出几个来?”谢光文反问道。

余先生愣怔的看着他,“我……”

“若是没有,那就去跟他们两个道歉,否则错失一个好官,余先生你就罪过大了。”

“道歉?”余先生不是很情愿。

“嗯,光有学问没用,将来为官也是其身不正,不清不廉,要之何用?”谢光文对着傅六金点了点头。

这小子有点东西

谢光文发话了,余先生也只能道歉。

不过两个小子的恶作剧也是要受罚的,这一个月的茅厕是跑不掉了。

“院长,其实那不是屎,是我爹腌制的臭豆腐和大酱的掺在一起的,臭豆腐炸过之后可香了,”

谢广文捋着下巴上的胡须,哈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