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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景隆年轻气盛,加上父亲病故,心里憋着抑郁之气,如今被蓝玉彻底点燃,哪里还顾得上礼法。

经兵部尚书这一提醒,挥起拳头就冲了上去。

“好家伙,来真的是吧?”

蓝玉没想到李景隆如此有种,竟敢真的动手。

不过他也不是吓大的,跋扈惯了的他,根本没把李景隆放在眼里。

谁还不是皇亲国戚了?

按辈分,太子朱标都得管我叫舅舅,你一个太子表侄儿算个球,真要算的话,老子比你爹辈儿都长……蓝玉不是吃亏的主,不等李景隆近前,猛地起身。

一个右勾拳,外加一个左正蹬,李景隆就飞了出去,在地上连翻几个跟头才停下。

李景隆甩了甩发昏脑袋,骂道:“搞偷袭算什么英雄好汉!”

“好,别说老子欺负你。”蓝玉伸出右手,“老子只用一只手,照样打得你哭爹喊娘。”

一句‘哭爹’把李景隆的怒火推向顶点,他眼睛都红了,咆哮道:

“老子跟你拼了!”

其实蓝玉也是无心之语,并不是故意要拿死了爹刺激李景隆,他就那么一说,根本就没想到这层。

但李景隆是彻底发狂了,抄起椅子对着蓝玉脑袋砸去。

这要是砸结实了,蓝玉不死也得严重脑震荡,估计出征是没戏了。

不过,蓝玉又岂是泛泛之辈,微微一侧身,就躲过了过去,顺带伸脚一绊,冲势太猛的李景隆就飞了出去。

双方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的人,就算再来五个李景隆,蓝玉一样是虐菜。

“不要打了,不要再打了。”兵部尚书退的远远的,伸着脖子焦急嚷嚷。

李景隆这一下摔得不轻,嘴唇都被牙齿磕破了,吐了口带血的唾沫,骂道:“你他娘的耍我是吧?”

蓝玉脸上一热,收回伸出去的脚,“刚才不算,你再攻过来。”

李青实在看不下去了,沉声道:“二位,收手吧!”

“不关你事。”李景隆就像被激怒了的斗牛,而蓝玉就是那块红布,捡起椅子腿再次冲了上去。

可蓝玉并不是斗牛的红布,而是斗牛手,把李景隆耍得团团转,片刻功夫,李景隆就被揍的鼻青脸肿,额头都破了个口子,一张俊脸,血刺呼啦。

而一旁的兵部尚书嘴上说着别打了,一点实际行动都没有,隐隐有拱火的意味。

李青没想到调度军需头一天,就闹成这样,顿感一阵头大。

深吸一口气,猛然大喝:“住手!”

这一声吼夹杂着真气,不仅上演全武行的二人愣住,一旁拱火的兵部尚书也是心神剧震。

李青快步上前分开二人,淡淡道:“遇事不决,去找皇上。”

这话一出,李景隆惊醒过来,他咽不下这口气,可也明白自己不是蓝玉对手,于是道:“你可敢随我去皇宫?”

“我……”蓝玉冷静下来,看着满脸是血的李景隆,心里顿时有些发虚,“咳咳,本帅公务在身,没时间跟你过家家。”

“你不敢?!”

“我懒得搭理你。”蓝玉转头看向兵部尚书,“你批不批?”

兵部尚书傻眼,上一刻还在吃瓜,转眼压力就到他这儿来了,人生的大起大落太快,搞的他反应不过来。

“这这这……”

兵部尚书急得直搓手,既不敢应承,也不敢反驳。

“根本用不了那么多!”李景隆恨声道。

“国公高见。”兵部尚书如见救星,顺杆就爬,捎带着又拱了把火,“侯爷,国公说的有理啊!”

“有你娘的理!”蓝玉破口大骂,满脸威胁意味:“老子再问一次,你到底批不批?”

“蓝玉,信不信我这就去参你一本!”

“侯爷,国公要参你呢。”兵部尚书小声提醒。

蓝玉冷笑道:“要打小报告,尽管去便是,少在这娘们唧唧的。”

李景隆炸毛,“好,这是你说的,蓝玉,希望皇上来了,你还能如此有种。”

说罢,拂袖离去。

蓝玉砸吧砸吧嘴,继续那兵部尚书撒气:“你他娘的到底批不批?”

“我…我,我这就去办。”

蓝玉太吓人了,兵部尚书感觉自己要是拒绝,下一刻,那沙包大的拳头,就会亲切的问候自己。

反正一会儿皇上就会来,到时候自己反水便是。

兵部尚书打定主意,拱了拱手,退出大堂。

蓝玉缓缓坐下来,望着李景隆离去的方向,终究是有些发虚,毕竟人家刚死了爹,如今又被打成那样,他明白皇上知道后,最轻也是一顿训斥。

“咳咳…那个,李青啊!”蓝玉讪讪道,“刚才你也看见了,是李景隆那厮先动的手,是不?”

李青挠了挠头,心说:你都把人家揍成那熊样了,谁先动的手还重要吗?

“皇上若是问起,我自会如实回答。”李青点点头,“不过,主帅你调这么多粮草,是不是得给我这个监军一个解释呢?”

蓝玉见他肯帮忙,脸色稍稍缓和:“漠北草原,可不只有草原,还有沙漠!

乃儿不花的地图我看了,北元皇帝的大本营,距离荒漠并不远,这也合乎情理,方便逃命嘛,所以……那些粮食不都是给人吃的,总不能看着元军逃跑,咱们再慢悠悠的割草吧?”

“给马吃?”李青恍然。

清楚了这些,他总算理解蓝玉为何这么做了,要是因为粮草补给问题,无法追敌,那损失可大了去了。

保险起见,这个钱确实不能省!

李青苦笑道:“干嘛不直说呢?”

“地图你应该也看了吧?”蓝玉嗤笑道,“这么浅显的道理都参详不透,我跟你有什么好说的。

咱们根本不是一个层次的人!”

李青:“……”

蓝玉狂,却也有真本事。

李青的确看过地图,也确实没想过这个,拱手道:“主帅高见,不过,我是监军,有插手军务之权,以后还请主帅别嫌麻烦,多解释一下。”

顿了顿,严肃道:“我们的目标一致,都是为了赢!”

“都是为了赢……”蓝玉重复一句,缓缓点头,“行吧,为了大计,我就麻烦点儿,但战斗一打响……”

“主帅有绝对权威!”李青替他说道。

“昂,知道就好。”蓝玉脸色好看不少,捧杯喝着茶,不再言语。

半个时辰后,朱元璋气冲冲地进来,逮着蓝玉一顿臭骂,却对粮草问题只字不提。

蓝玉被骂得跟个孙子似的,也不敢犟嘴,一个劲儿的赔不是,最后李青劝了两句,才让老朱歇了火。

“好好准备军需,再出幺蛾子,咱定不轻饶!”

朱元璋撂下一句话,又气冲冲的走了。

接下来的几天,李景隆一直在养伤,没再露面,军需交办的很是顺利。

正月初十,岐阳王下葬钟山,满朝文武齐出动,朱元璋亲自撰写祭文,谥号武靖。

正月十六,燕王一家返回北平,李青抽空见了小胖一面,然后,再次投入到准备军需的工作中。

正月底,朱元璋下令设立大宁都指挥使司,作为征讨北元的前方基地。

大宁都指挥使司下设中、左、右三卫,会州、木榆、新城等卫也全部归其管辖。

而后,调集各卫兵力二万余人镇守大宁。

接着,朱元璋又从新投降的乃儿不花队伍,挑选出近万精锐屯驻大宁。

此外,还令朱棣协同战备后方,和北平布政司使一起,从河间、景州至永平、抚宁县设立二十二个马驿;

从吴桥至通州设立八个水驿,各驿增加马匹或船只;又从遵化到大宁设立七个马驿,以飞报军情。

这一仗,朱元璋极为重视,准备的那叫一个充分。

李青也没闲着,一直跟着蓝玉调集兵力,所挑选者尽是年轻精壮的精锐。

这次的规格,比上次招安乃儿不花,高了不止一个档次。

忙碌的而充实的日子过得很快,眨眼,已到了三月初。

校场之上,十五万大军集结于此,兵甲凛冽,气势冲霄!

朱元璋坐在点将台上,望着如此铁血之师,血液里的好战因子被点燃,沸腾。

这一刻,他真想亲自挂帅,御驾亲征!

好半晌,才缓缓压抑住内心的冲动,他老了,没有那个精力再去厮杀了。

看着最前面,甲胄鲜明的三人,他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有这三人在,自己百年之后,也就放心了。

和元朝的仗打了太久,久的让精力旺盛,不服输的朱元璋都倍感疲倦。

他仰头望着湛蓝天空,轻声自语:“但愿这一次,能一举击破北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