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盛斯然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算是人类的一种规律吧。
软软一点都不理解,她只知道她要帮大舅舅,而且大舅舅是对的!
…………
盛初这件事闹得挺大的,网络上闹得沸沸扬扬,不仅医院里有些病人看到他指指点点,就连他原来治好的那些病人都跑来找他,质疑他之前的判断。
有个被截肢的男人直接就说,“盛初,当时是不是因为我没给你塞红包,所以你才说我这条腿废了,非要我截肢?如果我给你钱了,是不是我这条腿就能保住?”
他拄着拐杖,艰难地用一只手抹泪,一边说,“你不知道我现在过得有多艰难,截肢以后未婚妻跟人跑了,工作也找不到,我原本是一个有着大好前途的青年,现在却成了靠父母养的废物,我父母也为此一夜白了头。”
须臾间,他就变脸,由凄惨变得满脸尖酸刻薄,“哦。你这种身体健全,而且还要靠权势、靠病人红包活的人怎么会懂呢?”
可盛初仍然坚持,“当初我不截你这条腿,你失去的就不会是一条腿,而是你的命。还有,你截肢是因为你不遵守交通规则造成的,不是因为我。”
话说得是实话,但就是很伤人。
人总是擅于把责任错误推到他人身上,那样就会活得轻快很多……
男人听了,怒不可遏,“是!我的错误已经铸成了,可你那时候如果认真对待,我的结果就会很不同,是你……是盛初你没有认真对待,所以我才会截肢。”
男人气势汹汹地大闹一通,最后是被保安给架走的。
还有一个女孩子,她姐姐当初得的是胰腺癌早期,没救回来,她也找到盛初,那妹妹哭哭啼啼的,就是因为盛初没有全力救治自己的姐姐,毕竟当时医院里还有一个别的癌晚期,他却救活了。
之前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一个是早期没救活,一个却是晚期,现在却能好好活着。
有了钱冬梅女儿这事,她终于明白,或许她姐姐命不该绝的,一切只是因为她这个妹妹没用,没权没势没钱。
面对妹妹的哭诉,盛初已经冷静异常,双手扣紧,“我是人,不是神。”
“你胡说,那另一个,你怎么救成功了呢?”
“不同的癌症起病发病都是不同的,你还是需要多去读点书。”盛初不像弟弟盛言,他智商高,情商不高。
那妹妹一听,急了,“你就是在找借口。”
一时间,网上居然成立了一个黑盛初的组织,人越聚越多,大家都觉得钱冬梅说得有理,在群里各种说盛初的坏话,讥讽盛初,甚至谋划着要对盛初不利。
盛家——
小软软送给盛初一顶帽子,她义正词严地说,“大舅舅,你去医院,还有下班的时候,一定要戴……”
追剧追得多,所以她脑子里浮现出的都是大舅舅被人扔鸡蛋,扔菜叶子的场景,好可怜。
所以,还没出现这个事情,就要注意着!
盛初沉默地盯着帽子,软宝这份“孝心”他很欣慰,但是这颜色,可不兴戴啊!
绿得跟瓜皮儿似的,还发光。
盛初没戴,但是带了,软软那是他心目中的小公主,说的话肯定会照做的。
他刚下班,就很累,眼皮都是沉重的,这两天都是住院部和门诊两头跑,在停车场,手里刚摁开车的开关。
察觉到有杀气,盛初手一抬,正好用那绿帽子顶上,“轰”的一声,有什么沉甸甸的东西砸帽子上了,发出剧烈的响声。
盛初垂眸,暗道,软软算的还真准,难怪让他带这顶帽子。
刚才石头要不是砸在这帽子上,但凡砸在他头上,他脑袋就得开花。
四周记者一窝蜂围上来,噼里啪啦的,快门声不停,一会儿对准那位找盛初麻烦的病人,一会儿对着盛初。
原来他们一直蛰伏在旁边,居然冷静地看着这件事发生。
然后拍了又往网上继续发,让这件事持续发酵中……
…………
因为这件事越闹越大,医院领导找到盛初,让他去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这位院领导是新调来没多久的,叫耿愁,他没想到自己刚来就闹这么大的事,急得头都秃了,头发也是白不少。
挠头再挠头,不断拨拉头发,只想尽快事件平息,他能顺顺利利熬到他退休。
他看向盛初,“你去跟那个叫钱冬梅的女士道歉,顺带再跟她聊一下,要如何才能不闹事,适当做出一点补偿。”
盛初一脸清傲,“我没错,我为什么要道歉?”
“我知道你没错,我这不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嘛。”
“没错,我就不可能道歉!”
耿愁见盛初仍然这么坚持,一脸正直,他又拨了拨头发,不一会儿,又有一大把掉下来,“我看了视频,你多多少少也有点问题的,你为医院考虑一点行不行?”
“不行,没错就是没错,我是不可能道歉的。”盛初神情很严肃,“我做的每个决定,都是为我的病人负责的。”
耿愁见盛初甩脸离开,气得更愁了。
**
小软软来到医院里,她看到一个小姑娘坐在医院花园里,脸仰着四十五度角,忧郁地看着天空。
“小姐姐,你怎么啦?”小软软也跟着揪起眉毛,她有时会看到每个人头顶或有风雨雷电,或有晴空万里,这是每个人的情绪晴雨表。
这个姐姐看上去好伤心啊,又有些无奈,但是她没有哭。
一般人心里堆了郁闷,哭出来了倒还好,可越是这种闷在心里,不发作,不打骂的,越会容易出问题。
“小妹妹……”这脸色苍白的小姐姐瞧见了她,微笑一下,也不知道为什么看见这明明是陌生的人,竟然也有想要倾吐的欲望,大概是因为眼前的小妹妹年纪不大,又有一双很漂亮澄澈的杏儿眼。
小软软没连续问,乖乖巧巧地坐在了长椅另一边,小姐姐叹口气,“最近我爸爸妈妈和治疗我的医生闹了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