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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将那葫芦放在了柜台上,说道:“清溪酿,先上一壶,葫芦打满!”

小六看了一眼葫芦,有些为难道:“客官,近日清溪酿卖出不少,剩下的,怕是不够装满这葫芦了。”

“不够了?”

小六听到这声,抬头望向那青衫先生。

只见那青衫先生回头来,看向了他。

小六有些恍惚,在临溪坊待了这么久,他从未见过气质这般儒雅的人。

陈长安见小六年岁不大,便问道:“你们家掌柜呢?”

小六回过神来,答道:“掌柜的打油去了,一会便回来了,您先里边请。”

陈长安想了想,说道:“那我便等上一等罢。”

小六点了点头,连忙招呼陈长安进门。

“先生您先坐。”

小六问道:“先生您喝茶还是喝酒?”

“来了酒肆自然是喝酒。”陈长安笑道,“葫芦打不满,但一壶,总是有的吧?”

“有的有的。”小六答应着,“先生您且等上片刻。”

陈长安摆了摆手,打量着酒肆。

还别说,阔别三年,变化挺大,老张头倒是将这酒肆修整了一番,倒是愈发有些韵味了。

小六打着酒,还时不时望向那位先生,心想,这般谈吐气质,这位先生定是不凡,万万不可怠慢了才是。

没过多久酒水就上来了,小六端上酒水后便在陈可凡身旁候着。

陈长安尝了一口,细品之下,却是和以往有丝不同。

“这酒,不是你们家掌柜的酿的吧?”

“回先生的话,是掌柜的看着我酿的。”

“那你是老张头的徒弟咯?”

“掌柜的没收我做徒弟,小六是掌柜的捡来的,掌柜的可怜我,给我一口饭吃。”小六答到。

这老张头倒是还藏着几分心眼。

“原来如此。”

也难怪老张头会留这么一手。

“听先生话,先生似乎和我们掌柜的很熟?”

陈长安喝了口酒,答道:“算是吧,以往常来喝酒。”

“先生应该不是临溪坊人吧。”小六突然问道。

“很明显吗?”

“也不是明显,小六打小便在临溪坊长大,这几年间也是见识了不少,可从未见过先生你这般气质非凡的人。”

陈长安正要说话,却听到酒肆外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

“小六!出来端油!”

“来了!”

小六答应一声,对陈长安说道:“先生且等上片刻,小六去去就来。”

陈长安点了点头,也不再说话。他回头看去,只见酒肆门口有一老者一瘸一拐的走进来。

“掌柜的,我来。”小六迎了上去,接过油坛,就要往里抱。

老张头递过油坛,一抬头确是看到柜台上摆着的那个熟悉的酒葫芦。

他微微一愣,身子也跟着一颤。

“对了掌柜的,有位先生说是您的旧识。”

老张头视线一偏,看到了坐在酒肆里喝酒的陈长安。

陈长安望着门口的老张头,说道:“三年的时间,怎么腿还瘸上了?”

老张头张口张口,迈开步子颤颤巍巍走向陈长安。

小六不明所以,将油坛放在柜台上,急忙上前搀扶老掌柜。

“掌柜的您小心些。”

老张头在小六的搀扶下慢慢走到了陈长安身前。

“陈先生……”

“先坐。”陈长安道。

老张头看着面前的陈长安,犹豫了一下,还是坐了下来。

坐下后却是没有这么害怕了,答到:“前些年下了一场大雪,腿让冻着了,没治好便这样了。”

陈长安低头看了一眼,说到:“你这是老了。”

“我是个凡人的嘛,肯定是不如先生。”老张头叹了叹气。

陈长安笑了一下,看了一眼桌上的酒,说道:“上次走的时候我可是让你备上酒的,你给忘了?”

“没忘,我特意给先生你留着呢。”

说罢,老张头便招呼身旁的小六道:“你去把窖里那坛清溪酿搬来。”

“掌柜的你不是说……”

“让你去你就去!陈先生就是我说的那个人。”

小六看了先生一眼,不禁有些恍惚,自家掌柜的还有这样一位朋友?

“愣着干嘛?还不快去。”老张头道了一句。

小六回过神来,便转身去窖里取酒了。

陈长安看着小六离去的身影,说道:“你的眼光还不错的嘛。”

老张头咧嘴一笑,道:“还凑合。”

“他在你这多久了?”

“有两年多咯。”

“这么久了?”

“嗯,学了七七八八。”

“是他学了七七八八,还是你只教了七七八八?”陈长安笑着问道。

“还是瞒不过先生你。”老张头也不掩饰。

“说到底也不是自己的亲儿子,留一手也是人之常情。”

其实老张头自己也对此耿耿于怀的,他觉得是自己老了,做人也愈发小气了,但实际上,这只是人之常情罢了。

小六把窖里珍藏的那坛酒搬上来了。

“掌柜,酒来了。”

“打一壶来,再把先生的葫芦打满。”

小六答应一声后便开始解开酒坛的封纸打酒。

很快一壶清溪酿就端上来了。

陈长安喝了一口,笑道:“这才对嘛。”

老张头深吸一口气,说道:“我今年有七十了,这人呢,一但活得久了,就觉得没意思了,当初那些故人一个个都走在了我前头,如今也只剩下陈先生你了。”

“往年瞧着害怕,如今确是有种故人相见的欢喜。”

陈长安听着的很不是滋味。

或许当孤独充斥一个人内心的时候,往日的胆怯和恐惧都会烟消云散,只当是故人相见,万分喜悦。

小六打满了酒,桌上的那壶酒也见底了。

就在小六打酒这片刻,老张头说起了初次见面时被先生逗弄的时候,那时他不过八九岁。

又说起了他四十几的时候,因陈长安不曾变老而逐渐畏惧……

“真是怪了,掌柜的往常可没有这么多话。”小六心想。

陈长安起身将那酒壶接过手中。

老张头踉踉跄跄站起身来,说道:“我送送先生。”

“你还是坐着吧。”陈长安说到,“腿脚不好,就少动弹。”

“不动弹那不就死了吗。”老张头咧嘴笑道。

陈长安看着他笑了笑,拿上酒葫芦,道了句:“走了。”

老张头走到门口,道:“先生慢走。”

小六陪着老掌柜走了出来,同时也在看着那位离去的先生。

说实在的,他从未见过如此有气质的先生,便是青天老爷还是书塾的先生都没有这位先生这般舒服。

老张头顿了顿,问道:“先生还会来吗?”

陈长安听到后,转过身来,喊到:“来!”

老张头又笑了起来。

陈长安笑着提着酒葫芦远去了。

小六此时小声问道:“掌柜,这位先生好不一样。”

老张头看着陈长安的背影,说道:“若是一样,那便不是陈先生了。”

小六听的似懂非懂,没有再说什么。

陈长安的身影消失在街的尽头。

老张头转身对着小六说道:“你跟我进来。”

小六点了点头,他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什么。

也正是在这天,小六,成了张小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