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国际风云2
小船缓缓移动，找到老徐的地产位置，而后问人。
“不知道。我们不知道。”得到的最多回复就是这句话。
所有人都在等待救援或者救援中。
“喂！你们是不是救援队的？”救援的人喊话。
江焱摆手，“是来找家属的。”
对方不再说话，各自行驶在水道上，岸就是裸露出来的房顶或废墟。
找到个信号好的废墟打电话，那边无法接通。
队伍继续前进，终于在第三日与老徐碰面。
“你来了。”老徐的脸色暗沉，眉眼都布满了疲倦。
“事情进展到哪一步？”江焱把带来的巧克力棒给老徐，让他充饥。
老徐分给身边的人一人一条，咬着巧克力说，“说是被水流冲走了，我们一直沿着水流往下走，还不知道情况。”
距离发大水已经5天，这支队伍的救援可能性很小。
“赔偿预计达到多少？”
江焱想到了学校死学生的赔偿金。一千打发了。按照柳老师得说法，压价只需要三次见面。
第一次见面，绝口不提价格。此时家长一定会狮子大开口，会可劲地哭嚎。
任由他\/她哭嚎，任由他\/她叫价，什么都不答应，就是听着。
第二次见面，告诉家长我们这边的努力，说着责任不在学校，学校尽到了义务，学生死在学校他们管不到——推卸责任，只留一个慰问性补偿。
第三次见面，就可以真正给价格。此时的价格，往往不到家长嚎叫的百分之一。意思意思打发了，多了就叫保安将人打发人，直到对方同意。
江焱思索着这笔钱对老徐是否是负担。
“不是钱的事，你还记得89年大水宅吗？被冲走得就是你给我得那批难民。他们守在工地里给我护住了搬运那批器材，帮我守住了上千万财产。我赔千万倒不觉得是什么事，就是怕对不起他们。”老徐黝黑的眼皮有所扯动，奈何疲惫与倔强令他落不下一滴泪。
江焱想到了89年的水灾后的难民，他们有得年纪很大，有得只是稚儿。麻绳专挑细处磨，没想到受灾得还是同一批人。
“生要见人，死要见死。”老徐轻轻说道，深呼吸，将剩下的巧克力一口气塞肚子里。
江焱开口，“我给沈哥打了电话。他们那里虽然受灾，但是他们年年涝水，各家都有所准备，损失很少。我怕人手不够，告诉他有多少人要多少人。”
老徐拍拍江焱肩膀，“钱算我得。”
江焱摆手，小事。
沈哥不比他们这群优渥的人，也不比他请得这些专业的人。沈哥的人常年居住在水上，又常年与附近的村庄进行了水资源的争夺战，是水上的野龙王。
“他应该快要到了。你告诉他们走哪条水道。”江焱说道。
老徐拿出地图，上面是城市道路图，用手比划着水路，“大水是从这个方向，往下走。”
与沈哥那边交代一声，大家歇息后立即出发往下走。
城内水流不快，但是出了城后水流便肉眼可见家地增长。有时候走着走着忽然船陷下去，整个埋没了。
“小心一些。”老徐看着有些水上冒着咕噜泡，“这里都是暗涌，下面很多地方已经空了。”
大水不止冲垮了上面的基础设置，地下设施也一应被压垮。
放出来的大水犹如千军万马给这片土地留下满目疮痍。
江焱与老徐一路往下寻找着队伍，他们是从内河寻找，沈哥他们是从外河寻找。
如果找不到，只能拜托沈哥在龙感湖，大官湖，鄱阳湖灯下游湖泊捞尸了。
队伍缓缓前进，带得粮食不多，只能当天往返。
中午原地休息，老徐给沈哥打电话，那边同样没有信。
老徐“哦”一声挂断电话。
吃饭时听到“喵”叫声。
老徐嗤笑，“这死人地方还有猫？”指挥船员靠近猫叫声。
靠近，才发现一只狸花猫挂在树枝上，瑟瑟发抖。
江焱看着附近，指着猫的方向，“猫是跟着人一块冲出来的。猫如果再这个方向，人可能也在这个方向。”
大河漫漫，周围都是冒出来的树杈。他们一路是沿着主路走，哪里水路宽广往哪里走。现在值得是一条小路。
看树杈的密集度，原来还是片森林。
老徐捞过猫，交给船夫，一路开船过去。
船只在森林上方游走，江焱低头看着被大水淹过的森林，第一想法是：以此为契机，研究大水对森林的影响。追查森林群落后续数年的生长方向（树木生长情况）对比同群落类型的生长情况，以此表现大水对群里演替发展方向的影响。
可行。
就是是个长时间的研究，申请纵向课题不太容易。
可实用性很强，对生态行业是个具有参考指标的数据。
江焱将意识转回去，发现船已经到了山里，这里大山植被覆盖率高。坐在船上仰望大山，山连天，云连树。
“大山里有没有人？有没有人？”老徐拿着大喇叭喊话。
山里没有响动。
“有没有人？没有我们离开了。”喇叭继续喊话。
江焱盯着水面，摸着水里最顶层的叶子，滑溜溜的，有腐烂的的痕迹。
“诶。”一声低低的声音。
“你们听。”有个船员指着西北处的水里，“声音好像是从水里发出得。”
“诶！我们在这里。”声音很闷，像是水里发出得。
“见鬼了？”有人嘀咕。
现在还是大白天呢。
有船员立即解释，“他们可能在某个山洞里。因为内外气压不同，里面的水面低，外面的水平面高，造成他们在水里的现象。”
“类似于高山山腰的水流与水底的水流，二者不连贯。”
老徐带着人一路寻找，绕着声音不断划船行动，但都没有找到人。
“上山，上山。”老徐带人上山寻找，江焱自己划着船绕着水下森林查看。
等了很久，终于见到老徐等人搀扶着人回来。
“说也倒霉。他们当时为了照顾彼此，互相缠了绳索。与建筑钢筋绑在一起，防止被大水冲走。结果大水把钢筋冲垮了，连带着一整支队伍都甩进水里。”
“也是巧，长绳子被路上的东西几经拦截菜没有让他们直接带去下游。最后冲到了这片森林，被水压冲到山里的镂空山洞里去了。那山洞只有一个天坑，要么爬上去，要么再潜水回去。”
“爬不上去，也不敢往回潜水，就一直在那里啃树叶吃。”
老徐笑呵呵解释。
队伍里死了8个人，但这个结果对他们而言已经很好了。
大家能在这种险境里稀里糊涂活下来，本就是命运得馈赠。
江焱有些好奇这座山的结构，记下GpS坐标点，方便以后过来。
这边找到人了，沈哥那边就不需要太忙，基本就是去下游捞尸体。
“城里救援工作已经开始，我们也打出一波救援，给自己打广告。”老徐立即恢复到商人思维。
虽然他作为大商人，损失也是最大，到现在不是凄凄惨惨戚戚的时候，而是往前踏步，为后面发展布局。
老徐没忘记给自己打广告
江焱安排的物资队被老徐安排给给每个受灾职工，同时给出一个百元红包作为补贴。
散出去的钱与损失的钱回头细算，是笔老徐也会心痛的数字。
江焱跟着老徐回到深圳，问老徐，“两个工地赔多少？”
“之前投得全都毁了，爆破后重来又是一笔钱。”老徐叹气，“这两个地产是拿不到什么收益，只能往里贴钱。”
房地产行业与银bank挂钩。即使是富商老徐，建筑房子都需要与银bank签合同，借多少钱，到时候还多少，都是约定好了得。
没办法，流通资金都在流通，都在各个环节中。有时候有钱也需要去银bank贷款，有时候是因为贷款利息与福利待遇问题，有时候仅仅是因为有bank做背书，好办事。
更别提这两年老徐想上市，他的资产膨胀了许多倍，内里的空虚都需要银bank做背书。
房子必须按照规定时间建成，建成完要立即回流资金还给银bank。有银bank这个机构在，老徐想操作以扳回利益就没那么容易了。
整个健康的利益链里，只有银bank是只有利益，没有风险的。
老徐赔本，也需要给银bank还债。
除非企业破产，老板穷困潦倒，银bank才有亏损。
江焱接到电话，是奎J长。
那边的局，江焱快要忘了。
“江老弟，我这里准备工作已经做得差不多了。马上就能让白院长下台，有两个人选，你要不要听听？”
江焱看向老徐，老徐还没来得及与奎J长说思路。这段时间老徐忙得要死，奎J长打不通电话打到江焱这里。
“奎J长，我这边改变主意了。希望雷声大，雨点小。给他一个小罚就行。这几年不能评职称一类的就可以。”
奎J长顿了很久，叹一口气，“如果不是这场洪水，你这个要求我绝不答应。也是巧了，我也希望我的人去更有用的地方。”
大水让上面空了一些位置，奎J长有了新得安排。
江焱当然不会傻兮兮地说，“那就好。”
该承得情一点不能少。
“奎J长，实在不好意思啊。改日，我一定上门拜访，亲自道谢。现在我人在深圳，在帮着老徐处理受灾的事。这边找人救援与赠送物资都要花不少时间。”
说感谢得同时帮着老徐解释，维系三人感情。
“我在电视上看到了……”
二人攀谈一会儿，挂了电话。
老徐还在书房里忙碌，保姆做好了饭帮忙端上楼，老徐匆匆吃两口继续忙碌。
江焱帮着用电脑处理财务问题，两人一块熬夜。
大水一直拖到八月份，地产建筑的事也只能跟着拖着。
合同条约里没有“自然灾害除外”规避风险，老徐只能吃哑巴亏继续按照约定时间完成。
老徐几次与上面吃饭，希望延迟还款日期，甚至不惜提高利息。
送礼送出去不少，对方才施舍般答应。
江焱坐在车里当司机，看着老徐坐在高档酒店门口的楼梯前吐酒。
这种酒店，普通人无法踏入。那层层楼梯，像阶级一样无法跨越。
单即使做到老徐这一步，他上去了，依旧要在这上面不断吐酒。
再难受，也得赔着笑脸吃酒。
即使外面依旧是大片的水流，内涝让百姓今年无法有收成。
但这与上层有什么关系？
难道会有怜悯之心吗？
江焱下车给老徐送水，老徐坐起身撑着身子上车。
这种事情算是公司最机密的事，因为涉及资金链是否断裂的事。
只能找最信得过的人在身边看着。
“不行就卖掉几个地产。上海那栋大楼也足够了。”江焱安慰，“再喝下去，你得喝出病来。”
“那不行。那栋大楼是我们的门面，不能丢。”老徐嘿嘿笑，“你以为银bank就好干？银bank这些年虚账，烂账有多少？虚假泡沫不知道有多大。只能不断地印钞票填补窟窿，保持住泡沫的漂亮光影。”
“利息，他轻易不敢降得。”
老徐喘着粗气，“我们这些全国百位富商的资产加起来，都不一定能填得上bank的窟窿。”
江焱听说过银bank与政government的债务有很多，具体是多少并不清楚。老徐显然比他更了解。
“前些年什么种林，挖山修路，多少项目干了毁手里了？烂尾楼，烂大桥，这些项目投进去多少钱？最后什么结果没有，只有一片废墟。都是一笔笔烂账。”
“还有贪w的，诈骗的，金融系统那么多烂疮，但是没办法，还能运营。”
“你知道为什么不？”老徐凑到江焱耳边傻笑
“为什么？”江焱盯着路况，顺着话题问。
“因为人多，人口红利。”老徐脸颊被笑容堆起，脸上全是红色，看着漆黑的道路两边，“你别看现在计划生育，计划生育。哪天钱不够了，就会让你生！”
“哪里是科学教育的问题，是钱不够的问题！没有人擦屁股的原因！”
老徐大吼，发泄着不满。
“我们这些人就是擦屁股的，擦屁股的！”
江焱听着当没听见，继续开车。
有些事，知道看到也只能当不知道，没看到。
这样才能当一只快乐的猪，继续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