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玑,你说……”夏莎又摇了一下门铃,还是没有人回答,“有没有可能……那个大雪鸮把这家人都杀了,然后,就寄居在这栋房子里面,一旦到了深更半夜,就会到孤儿院里来?”
她回头,只看见夏玑鄙夷的眼神。
“怎么可能啊?你以为烈士是这种人吗?”她手中构建出一把铁锤,“别自己吓自己。”
夏玑抡起铁锤,对着生锈的门锁就是一砸。其实她也有些担心,再说了这是国家给的任务,即使砸碎了人家的门,即使私闯民宅,应该也可以原谅的吧。
霎时间,微尘震落在昏暗中,二楼的地板上果然传来了光脚跑过的声音,一个金发的女人披着毛毯,对她们俩说等一会,夏莎眯着眼看到,在毛毯里面,她竟然什么都没穿。
与此同时,她的老公穿着皱褶的裤子,上身裸着,满头大汗地下来探看,见到是两个穿着体面的少女,也赶紧回避。
说实话,这个家虽然刚装修不久,但是很多设施都不再它们该在的位子上面。原本偌大靠窗的主卧成了厨房间,窗户全用彩色的纸贴起来,就跟凶宅里面的镇宅符一样。
然而房间里面的灯却异常亮,似乎是专门为了用光亮来增强勇气。夏莎正喜欢这种灯,昨天晚上她被那个雪鸮一吓,需要这样的灯光让恐惧无所遁形。
这家的主人正装打扮好,坐在窄小卧室的床上。夏莎抬眼一看,的确两人都长得不差,只是连日缺觉导致无神。
“这个……我想问……”夏莎尬笑道,“你们两个……刚才不会是在……”
没想到,这一对夫妻均长叹了一声,却都不肯说。
“对,咱们就问你们这件事呢。”夏玑拿出纸笔来,“请你们告诉我们你们第一次看见那个雪鸮是什么时候?”
两人都不说话,最终那个男的抓狂地挠着头,惊恐地求两人一定要把那个东西赶走。
“好好好,你先冷静一下,具体是怎样的呢?”
他咽下一口口水,用颤抖的嗓音说:“那是我们两个刚刚结婚之后一个星期,那天晚上,我们正在……”
“放心啦,我都知道了。你们俩可以说,不需要忌讳。”夏莎正想听听这样的八卦。
“那天,那天晚上,我和她正在做事,我看见那个窗帘突然动了一下,随即就是一股子冷气。我以为是突然下夜雨了,便让她把毯子披上,我继续开始,没想到窗帘开得更大。我和我妻子都不希望被别人看见,我准备拔出来,刚刚抬首……”
“刚刚抬首怎么样?”
“那个啊!就是那个啊!那个雪鸮——我清楚地看见,它就呆呆地站在那个孤儿院的床边栏杆上面,就好像没有脖子,整个头,那个大头转过来看我们……”
他惊恐地闭上眼睛,然而似乎闭上眼睛都能看见那个雪鸮的形状,所以他又猛地睁开眼睛,高喊着求神明原谅自己,近乎要发疯了。夏莎不敢去刺激他,便问她的妻子。
“是的。”那个女人说,“如你们所见,我们一直到现在,就生活在无尽的恐惧之中。而且,不仅是由于恐惧,其他的东西也在慢慢摧垮他。”
“他被吓得痿了吗?”夏莎心直口快地说道。
“不可能。”夏玑与她针锋相对,“痿不可能是吓出来的。”
“就是。”
“就不是。”
“不可能的,怎么知道……”
那个男的似乎是听多了禁词,往厨房里面猛冲,还好夏莎及时抱住,才止住他崩溃跳楼的冲动。
夏玑在后面给他的妻子道歉,同情她的难处。
“总之,”金发的女人低下头,“医生说什么药都没有用,除非他停止恐惧,求你们了——帮我们抓住它!救救我的男人吧!!”
夏玑把这些东西全部记在本子上,推着夏莎离开了房子。
原来那个雪鸮不会穿墙,昨天晚上为了抓它,打开了孤儿院的窗,这才让它有了可乘之机。而树果孤儿院窗紧闭的时候,它就只能站在栏杆上望着孩子的睡脸。
——这真是一个好情报!如果知道它不是万能的,那胜算又能大不少。
两人走遍了整个街道,从晚上织毛衣的老奶奶那里得知了雪貂常常从南边飞来,飞向极寒的西方山脉。在老年人群里还有一个传说,就是这个雪鸮是能人兽变化的雪兽族的英灵,每天尝试回到她现在已经面目全非的故乡。
由于连年战争打下来,雪兽族基本都在与魔王的战役中丧命,剩下的也隐藏踪迹,和人类通婚,完全说不出谁是雪兽族谁不是,所以两人也拉不出来一个雪兽族来当堂对证。
街上那些离开父母天天偷跑出来的小孩也有不同的想法,他们说这雪鸮是天上派下来的使者,专门喜欢小朋友,他曾经还摸到那轻盈又恍若无物的大羽毛,只是不管他说多少次,爸爸妈妈都不信。
“这可以证明那个雪鸮至少对人没有恶意。”夏莎这么说着,夏玑也往本子上记上一笔。
不过这倒是个好消息,它是夏潇潇的概率越来越大了,听说克里斯特最近急于求才,如果把夏潇潇敬上,不知道能给多少奖赏呢?
晚风打破了她们的想象,因为今晚她们还要继续【抓鬼】,所以吃是在孤儿院,住也是住在孤儿院。
晚餐是有仪式感的,那五张桌子被拼成了一个大长桌,老嬷嬷坐在主座,其他的孩子们分为两排,端正地等待发盘子。
盘子里面一人是一个精致的三明治,有白面包,有番茄,有生菜,还有超棒的培根。夏莎她军粮也吃惯了,感觉圣女宫的伙食还真是不敢恭维,吃着硬比钢铁的黑面包,喝的全是在战场直接采来的碱水,以光荣作为支撑的勇敢者们,如果想到自己连孤儿都不如,会是什么想法呢?
不过在什么地方干什么事,她迅速吃完了三明治,便洗好澡上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