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三元涉及命案被抓入大牢的消息不知是谁先透露出来。
很快,整个淮南府就差不多都知道了。
就连宁馨家隔壁的几个长舌妇最近热议的话题都是在大牢里的宁三元,还会不会用那种眼睛长在头顶上的架势看人。
天可怜见,宁成文从未瞧不起任何人。
他单纯是害怕与这些妇人们一对视,会被她们捉着要介绍姑娘。
宁三元入狱,宁馨也没心思赚钱,成日在家里待着。
已经好些人看见这位曾经生龙活虎,神气活现的宁家小小姐在家里抱头痛哭了。
听说眼睛哭得跟核桃仁那么大,可怜的很呢。
“真是造孽啊,都中了三元了,还有什么是非杀人不可的呢。”
“可不是,听说他杀的是之前媳妇儿后找的男人,估摸着就是男人间争风吃醋吧。”
“啊?宁三元那么俊,宁家小小姐那么懂事儿漂亮,得多瞎了眼的女人能抛下这父女俩找别人啊。”
讨论声逐渐跑偏,大家都开始好奇甩了宁三元的女人该是个什么样儿的绝色。
宁馨晃着小胳膊,围的严严实实的路过,听见他们的讨论声,忍不住撇撇嘴:“绝色个屁,我看她好色还差不多。”
宁成文模样好看,个子高身材好。
郑屠户身高腿长,常年操刀,虽说模样不似宁成文这般俊美,但身材着实不错。
程秀娥这就是年轻时候喜欢小鲜肉,结了婚腻歪了又找了个猛|男罢了。
听完了八卦,宁馨拢一拢围巾,往上密密实实的罩住了自己漂亮的小脸,吸了吸鼻子朝一个叫柳枝巷的地方走去。
柳枝巷在花楼后身,虽说是挨着花楼,但住的全是良民。
因为这里环境很是一般,所以房子便宜,算是淮南府的贫民区了。
宁馨拿着上次岳景深送的条子,连比划带问的,总算是到了他家门口。
“咚咚咚”她踮起脚尖叩响了房门。
不多会儿,一个小厮模样的人过来开了门。
宁馨着实是愣了一下。
这岳景深怎么回事?都已经落魄到了住贫民区的程度了,还摆这种需要佣人伺候的架子为啥?
这不是纯纯糟蹋钱吗?!
可等她说明来由,被小厮带着往里面进的时候,她才更是惊讶。
一路上连嘴都没有闭上,恨不得能张到往里面塞个炸药包。
别看这间宅子门头不大,但里面别有洞天,雕梁画栋,亭台楼阁,岳景深咿咿呀呀的哼着小曲迈着小步出来的时候,宁馨差点没直接调头回去。
这人咋回事?
穿这么贵的衣裳,住这么好的宅子,他还出门去碰瓷儿个溜溜球啊。
岳景深却仿佛一眼就看出她在想什么似的,笑道:“银钱和才气一样,漏不漏都是你的,漏出来会引起旁人的觊觎,不如就藏着算了。”
宁馨莫名其妙点点头,还挺认同他的看法的。
毕竟岳景深是上个下凡的文曲星,他说这种才和财都不外漏,倒是有几分可信度。
“你来找我|干什么的?”岳景深吊儿郎当的看着她,身上一身华贵的浅紫色棉袍绣着金线,他那张上回宁馨甚至都没有看清楚的脸此刻倒是白皙干净。
他长得还不错,不似宁成文那般俊美,却也是个清俊优雅的郎君。
而且他身上还有一股子淡淡的香气。
这是宁馨在这个朝代唯一一个闻见身上有香味儿的男人。
这货该不会是白天出去碰瓷儿,晚上在家狂喷香水吧。
宁馨嫌弃的朝边上坐坐,说道:“上回岳公子说欠我一次,有需要可以找你帮忙一事你可还记得?”
岳景深愣了愣,随即笑起来。
他笑的很大,眼睛几乎看不见,整个人都透着股松弛劲儿:“你该不会是想让我把你爹救出来吧,那我可办不到。”
整个淮南都知道宁三元进大牢了,他当然也知道。
“不是。”宁馨摇摇头,又噘着嘴道:“还说呢,上回你说我爹鲜花着锦烈火烹油,他就进去了,要我说你这嘴就是张乌鸦嘴。”
“哈哈哈哈。”岳景深笑的更大,好似许久都没有过这么高兴的时候。
他放下手里的果子,说道:“好好好,我是乌鸦,但我也不是有意咒你爹,你爹那时身在高处,福祸相依,这点道理你懂吧,小不点?”
他随手拨弄了一下宁馨兜帽上的小球球,宁馨瘪瘪嘴,叹气道:“但那也是你说完我爹爹就进去了,所以你必须得帮我这次。”
她梗着脖子向岳景深示|威。
岳景深无奈的笑道:“行,那你先说说是什么事。”
宁馨搓搓手,不好意思道:“其实……也不是大事。”
其实从第一次见岳景深开始,宁馨就对这个人充满了好奇。
也私底下查了很多有关他的事情。
并且得知了此人虽说并没有参加殿试就消失了,但这几年他一直就留在淮南,用化名出书,写一些科考心得,还会分析一些主考官的喜好和文风。
算是个畅销教辅书作者了。
跟宁馨还是半个同行。
能考中四元,这些年也从未放下过科考这件事,这就是个最好的人选。
“你去大牢里给我爹爹做一段时间辅导老师吧,多少钱都行,我都给你。”
“……?”岳景深整个人都不好了,他怕自己没听清,又问道:“哪儿?”
“大牢。”宁馨又补充道:“我都跟牢里打好招呼了,就把你跟我爹爹放一个牢房,你也能帮我盯着他点,可不能让这案子影响了他的学习进度啊。”
啥意思??
这是说就算是她爹杀了人也不能影响他考学啊??
这小丫头到底是什么魔鬼!
岳景深脸上僵硬的笑容吧嗒一声砸在了脚面上,随即,他气哼哼道:“你想得倒是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