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那日和辛淮约定好日子以后,陆明远的心情就格外的好。
辛淮在他眼里是个极上流的货色。
他过去没机会遇见,自然也品尝不到。
如今遇上了,对方也有意与自己发展发展,陆明远心急如焚,恨不得赶紧把这生米煮成熟饭。
也正因为有辛淮的存在,他最近也没空去骚扰宁成文了。
本就不在一个班,加上宁成文又早已经换了宿舍,二人平常几乎遇不上。
但是这日,恰好陆明远逃了课想要外出,便在门口遇上刚下了课回来的宁成文。
二人在宿舍门口迎面撞上。
宁成文还默背着方才夫子在课上讲的文章。
陆明远眯着眼看着他笑:“这不是宁大书生么,几日不见,这模样愈发水灵了啊。”
他上手便要去摸宁成文的下巴。
宁成文朝后退了两步,狠狠瞪着他。
宁成文从来也不是个好斗的人。
他家好斗的基因好像只在他姐姐宁小蓉身上有所展现。
从小到大,不管是他还是他哥哥,二人都是躲事的性情。
用旁人的话来说,就是他们胆子很小,怕事。
宁成文也一直贯彻这一性情至今。
包括之前陆明远频繁骚扰他的时候,他想的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躲便躲。
可是今日,在陆明远挑衅他的时候,不知为何,他心头突然涌起了一股火气。
但陆明远还没有看出他的变化。
继续上前,想要搂宁成文的肩膀:“这么凶做什么,是不是瞧见我日日和辛淮在一块儿吃味了?”
陆明远向来厚脸皮。
更有辛淮刚刚答应了他的激动。
所以更是嘚瑟的厉害。
听到辛淮的名字,宁成文心里闷闷的,开口道:“你别动他。”
“我不动他,那动你吗?”陆明远的笑容变得更加无耻。
后槽牙都被宁成文咬的咯咯作响。
他不懂,书上不是说腹有诗书气自华么。
怎么会有陆明远这样的人存在!
“我说你不许动他!”他的声音更大了些,眼睛也红红的,仿佛马上就要暴起的兔子。
看出他的变化,陆明远哼笑一声,继而收起笑。
“呵,你管我动不动他,都是你情我愿的事情,别给老子找不痛快!”
宁成文怔住。
什么你情我愿。
辛淮怎么会和陆明远这个畜生你情我愿?
眼看着陆明远一撩衣摆就要朝外走,宁成文下意识抓住了他的衣领。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又高又壮的一个人,竟被他又拽回了原地。
“你有病啊!”陆明远甩开他,一脸愤怒:“你不跟我,我找旁人怎么还不行了?”
“是不是你逼他了,你说,是不是你逼他了!”
宁成文攥着拳头,仿佛下一秒就要打到他的脸上。
陆明远还是头一回看小白兔发这么大的火。
虽说他依旧还是单薄文弱的样子,但真发起火来,气势却也是个成年男子的样子。
陆明远不欲与他争辩,不耐烦道:“没空跟你扯这些,你不是和他很熟么,你自己去找他问吧。”
他整整衣领,转身就要走。
他爹好不容易来一趟府城,他还得趁此机会问他爹多要些银钱呢。
况且那辛淮看着也不像个省油的灯,总也得多花些钱哄哄他开心。
这一次陆明远离开时,宁成文并没有拦他。
他的勇气好像在刚刚的那一个瞬间就已经全部耗尽了。
是辛淮自己答应的他。
辛淮原来也是这样的人。
他一个外人又能置喙什么呢……
……
翻墙跑出书院,陆明远按照地址找到了陆老爷所住的客栈。
由客栈小二带着上了二楼。
“这间住的就是绥远来的陆老爷。”
陆老爷赏钱给的多,客栈的小二对陆明远的态度也格外的好。
“知道了,你下去吧。”
陆明远身上可没有他爹宽裕,只摆摆手叫人下去了。
小二走后,他刚准备敲门,就听见里面传出一道曼妙的女声。
“陆老爷天天去听奴家说书,可真是喜欢奴的嗓音?”
陆明远放在门上的手一顿。
眉头狠狠地皱了起来。
还不等屋内传出第二声,他已经一脚将门踹开,走了进去。
好在屋内没有他想象的那么香艳。
只有一个身穿青色绸纱罗裙的姑娘被吓得站在了屋子当中。
他爹也站在不远处,见是他进来,便怒声道:“你干什么!都吓坏青鸢姑娘了!”
陆老爷心里这个气啊。
好不容易才将这位青鸢姑娘从茶楼约了出来。
可这刚坐下不一会儿,自己这个败家儿子就闯进来。
好好的气氛都给搅合了。
陆明远阴谋得逞,冷着脸看了看青鸢。
哼笑道:“就这个长相,也值得你花钱?爹,你的眼光真是愈发的差劲了!”
“你、你凭甚侮辱人?!”青鸢委屈极了,捂着脸,似乎下一秒眼泪就要落下来。
“陆老爷打扰了,以后请您不要再去茶楼找我了!”
说着话,青鸢挤开门口的陆明远走了出去。
陆老爷急的在背后追:“哎哎,青鸢姑娘,你别生气啊!”
可跑到门口却被他的败家儿子给拦了回来。
陆明远比他爹整整高出了一头。
陆老爷根本没有挣扎的可能性,就眼睁睁的看着青鸢跑下了楼梯,离开了客栈。
他气的直喘粗气,坐在椅子上狠狠地盯着陆明远。
“我是你爹!老子在外面干什么用不着你管!”
陆明远关上门,斜倚在窗边冷眼看着他笑:“行啊,我可以不管,但陆家的钱以后都是我的,您凭什么给这些外人花?”
陆老爷被气的一哽,恨不得当场大义灭亲,掐死他。
但陆明远是他陆家唯一的儿子,若真是掐死他,那家中多年基业,万贯家财的确也无人继承。
陆老爷咬着后槽牙忍下。
盯着陆明远道:“要钱是吧。”
“嗯。”陆明远毫不客气。
他家是制胭脂水粉出身的,生意做的大。
女性的钱很好赚。
况且因为名声响亮,他家这两年又搭上了宫里的关系,负责上了后宫的脂粉采买。
所以,别的不说,单就钱这一点来看。
陆家真真是家底颇丰的。
陆老爷气哼哼从袖子里摸出三百两银票,扔到他脸上。
陆明远表情无波无澜的接过来,看清上面的数字以后,一皱眉又扔了回去。
“您这是打发要饭的呢!”
辛淮一看就是不俗出身。
虽说平时不见他身上有多少钱,但教养完全可以从他平时说话吃饭的仪态看得出来。
高门出来的少爷都很娇气。
饭堂的饭菜他很少吃。
衣裳也贯是要穿绸缎料子的。
陆明远还没把人哄到手里,所以这段时间几乎所有的钱都花在了给辛淮置办吃穿上面。
辛淮要的一件衣裳就要几十两,三百两还不够多买几件衣服。
陆明远不干。
“人家去书院怎不见花这么多钱的!”陆老爷气的想骂人。
商贾之家,能出一个考过了县试的儿子实属不易。
一些小钱他也并不在乎。
可他深知他儿子的性情。
过去也曾因为在之前的书院骚扰了山长的孙子而被对方一怒之下逐出的书院。
如今瞧他这满面春风的样子,陆老爷就知道,这小子肯定又是找到了什么目标了。
“你是不是又搞那些腌臜事了!”
陆明远不咸不淡的扫了他一眼,淡笑道:“那您和刚才那女的搞得就不是腌臜事?”
“你、你、你……”
他和青鸢姑娘真的是清清白白!
但陆老爷没办法跟儿子说,是因为青鸢姑娘的声音非常像他当年的青梅。
所以他才这么痴迷的。
陆明远没时间和他磨蹭,起身就开始在屋内的柜子里翻找。
他知道他爹,出一趟门怎么也得带个三五千两银子。
他要的也不多,就给个两千两就够了。
“怎么只有五百两?”
可翻到了陆老爷放置银票的柜子,陆明远翻了半天却只找到一张五百两的银票。
加上刚才他扔回去的三百两,也就只有八百两。
“你该不会都给刚才那个贱|人花了吧!”陆明远情绪有些激动。、
他平生最最厌恶的就是女性。
但他爹偏就是个愿意招蜂引蝶的人,搞得他家后宅日日不得安宁。
他娘从年轻开始就和那些后宅的妇人们日日勾心斗角。
他从小看着就觉得恶心。
也自那以后开始,无法对任何一个女性产生什么绮念。
陆老爷一把夺过他手里的银票,又踹回自己的口袋里。
冷着脸教育他:“你以为生意那么好做呢?今年又有几家胭脂坊做起来了,平分了咱家的生意,就靠这次给宫里的这批货赚钱了。”
这次进贡的是一批擦脸油和一批香露,是他手里专门留下来的尖儿货。
等到这一批货递到宫里,回了款,他就有余钱和那些小的胭脂坊斗了。
尤其是府城新开的那什么香露坊。
不大点的一个铺子,竟几乎将他家的香露生意都给抢走了。
等他空下手来,肯定要好好收拾他们!
但做生意嘛,哪有一帆风顺的。
陆老爷也并没将这些事情看的有多难。
他年轻时候遇上这样的事情也有过好多次了。
还不是每次都完美解决。
见大钱没了,陆明远只得悻悻的过去捡起了地上那张刚被他扔出去的三百两银票。
转身欲走之时,又对他爹道:“别把钱都花给那些贱|人。”
陆老爷懒得搭理他。
只摆摆手叫他赶紧滚。
陆明远又问:“那你那批货什么时候出?”
“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