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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历史军事 > 春秋:中兴之主 > 第一百三十章 探访圜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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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昱带着鲁人前往城内关押犯者的牢狱之中。

在马车上昱就闭目沉思,他在思考仁义与杀戮、生存与死去的意义。

伯仁杀人是不正确的,站在旁观者的角度确实如此。

可作为下属又或门客来说,为主人而杀人,这样又是正确的。

对被杀者来说,这样又必然是不对的。

那生命就当如此无视和不在意吗?就因为这是一个仁义与杀戮的时代?

伯仁的行为是好还是坏,他在马车上一直反复思考,直到御者提醒他晋国的牢狱已经到了。

牢狱只是口语的叫法,用作书写多用“圜”称。

晋国的牢狱也是效仿周室所制。

在牢狱的外门左侧有着嘉石,那是一种用于悔过的石头;要是有罪者犯事较小,如在街道上偷窃未遂,就绑着罪人坐在石头示众,并使其思善改过。

不过大部分的犯罪分子并没有因此而改过自新,而是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在示众放回去之后总是总带着情绪,犯罪心理也愈发强烈。

这样的设施并不能够有效的解决犯罪问题。

在门前还挂着一些漆牌,目的也是为了警醒民众。

“若无授无节,则准圜土内之。”

意思就是不守法就会给抓进去关住。

而没有得到命令的人也不能进入牢狱之中,不然也一并相当于犯罪,有可能被直接关押进去。

此时也只是杀人之事过去不久,还没有得到上面的指示,伯仁也就给关在其中。

门前有着两个狱卒,身穿黑衣,手上拿着笔直的铜棍,让路过的幼儿忍不住一直偷摸地打量;

估计他也想要那笔直的棍,那可是他们年幼的理想啊。

两乘马车停好车位之后,姬昱带着三人来此,他正要走上前,就被两个狱卒给拦下。

“你是什么人,没有手令和官印的人都不能进此,不然就将你抓进去了。”

姬昱无奈的拿下了斗笠,从怀中拿出了他的令符。

“我是王孙昱,此行是想看看其中的一个犯者,请您让我进去吧;

您可以跟着我,我不会在其中搞一些违纪犯罪的事情。”

狱卒辨认清楚令符的真伪,可是还有些犹豫。

说到底姬昱也只是一个外来者,没有实际的权力,虽然有着身份,可也没有相应的地位。

见狱卒犹豫不决的样子姬昱只好从怀中又拿出碎金,将此物递进他们的袖子中。

“王孙您就放心的进去吧,我们什么都没看到,只希望您能快些出来,不然等上头的人来了,我们也不好意思收场。”

“我们省得。”

姬昱就想带着三人进入了牢狱之中,可鲁人看到姬昱是因为行贿才能够进入牢狱,说什么也不肯进去。

鲁人乙问道:“王孙,我听闻您是有德行的君子,怎么能够向他那样的小人行贿?这样是不守仁义的,也是有违周礼的。”

“我自然可以不行贿,不过行贿却能够少去许多麻烦,对于不必要声张的我们来说,行贿能够少去很多麻烦。”

鲁人丙很生气,他对于行贿之事向来厌恶,现在一看王孙竟然也做这样的行当,顿时生气地说道:“我本来就厌恶乡愿之人,没想到王孙您竟然是这种人,我看错了您,您果然如同他人所说不是一个真正的仁者。”

鲁人甲低头皱眉,不想参与争论,他知道王孙这是为了他们好,能够让他们进入牢狱之中,可是这样的行为又是他们所厌恶的,所以他不知道该向着谁。

姬昱也气笑了,都说鲁国人虽然信周礼可是不懂变通,今日一看果然如此。

“那我如果不向狱卒行贿,他肯让我们一同进去吗?我没有官职也没有爵位,他所能够让我的,也是因为我有着高贵的身份;如果我不行贿,他有什么理由让我们进去呢?”

鲁人哑口无言,甲乙两人摸着鼻子,而丙摊着手不敢说话。

虽然他们心里很不爽,但又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姬昱对他们的态度虽然很不满,可心中还是有着怜悯。

这些鲁人何尝不是因为过度的恪守着周礼的规则,所以才被周礼所束缚。说到底,这还是周室害了鲁国。

“乡愿,是败坏道德的贼人,你们认为这样合伙串通的贼人不守德行是建立在自我的观念上,与他们同流合污的人也将其视为乡愿,这是不对的。

相信你们都愿意做一个自傲、不随声附和的人也不会做一个没有原则的人;可君子豹变,哪怕是生而丑陋也会成长成美丽者。我行贿是为了自身的道义,所以我认为,君子喻义,小人喻利。

只要君子所作合乎道义、行于自身的道义就可以称得上从义了。像小人只会看到利益的得失而在乎取舍,这又是不对的。

所以我宁愿行贿玷污我的德行,也不希望我因为在意德行的取舍,从而让我们无法进入牢狱。”

鲁人听此流下了感动的泪水。

“没想到您竟然为了我们而玷污了自身的名义,像您这样的人才是真君子啊!”

姬昱也终于松了一口气,还好他现在懂得奇正之术,要不然就真的绕不出来了,虽然他事出有因,可对于凡事讲究原则的鲁人来说还是有些超出了他们的承受范围。

昱的心中也不禁对那位生在丘野的圣贤有了格外的佩服,就单论他能够以仁德说服思想略有迂腐的鲁国人来说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贤者了。

人总有疑惑,解答不了这样的疑惑就当不上贤者;说服不了大众也不能称他为大贤、没有能力所说空谈也不能称贤...

“孔丘,真希望有生之年能够遇见您互述心中的仁义。”

鲁人听到王孙低声的嘀嘀咕咕,问道:“您说的是什么丘?”

姬昱笑了笑,自然不会说是思念后世大贤。

“我只是在默想我的文章,有时候有了灵感就想到了有道理的话。”

“原来如此,此事是我们的不对,我们不应当在意这样的行为,而是应当在意施行者是从道义还是从利益出发,现在我们明白了,可以进去了吗?”

刚才还不肯进去的鲁人思念他们的同伴伯仁,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再见到他。

虽然不是很久没见,可他们都清楚,要是伯仁一心求死,那这就是他们之间的最后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