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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历史军事 > 大唐潜龙 > 第60章 西岳献书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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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乃是华夏古都,自周代起即是成周的行政中心。

其后东汉、曹魏、西晋,以及北魏后期均定都于此。

而今既成为大隋的东都,不特是帝室王畿,而且文华荟萃,商贾云集。

此时兼又大兴宫室,尤其显得热闹非常。

洛阳城西白马寺乃是华夏中土的第一座佛寺,背负邙山,南临洛水,古刹高塔耸立,规模雄伟宏阔。

城南伊水两岸,又有双阙对峙,阙上遗有北魏石窟,窟内雕刻佛像无数,富丽多彩,精美绝伦。

城东百里之遥,则有“崧高维岳,骏极于天”的中岳嵩山。

山有太室、少室二部分,各有三十六峰。

少室北麓五乳峰下,便是少林寺。

山川虽壮丽若是,然而李药师与出尘由赵郡一路行来,沿途但见田园荒芜,沃野废耕,对照这长桥卧波、复道行空的宫馆玲珑,尤其令人扼腕。

所以他二人只前往少林寺二祖庵祭拜慧可大师,也就是神光大师。

至于其他,一时却也提不起游观兴致。

杨广在旧洛阳城的西方营建东都,为使新城显得繁荣昌盛,早已诏命天下富商巨贾,以及豫州百姓数万户徙居东都。

此时皇帝南游江都未归,新城也尚未竣工,那奉召实京的商贾百姓却已陆续到来。

富商巨贾来到洛阳,自然使古都市肆益发兴隆。

然而豪客麇集之下,那初到洛阳的黎民百姓,竟难觅一席栖身之地。

如今荒庵废寺,庑间廊下,随处可见幞被而居的流民士庶。

其间偷抢拐骗,恃强凌弱,自是无庸赘言。

此等情事偶被李药师与出尘撞见,虽可略伸援手,惩奸除恶,然而他二人毕竟势单力孤,终究也管不了许多。

出尘出身南陈贵裔。

当时逊陈宗室,宣华夫人虽曾嬖幸后宫,无奈红颜薄命,已然谢世。

陈后主陈叔宝之弟、出尘之舅陈叔达,则仍仕隋为官,如今正在洛阳。

李药师本与陈叔达相识,因着出尘之故,往来自然略比已往热络。

陈叔达本是南朝帝裔,加以仕隋日久,与朝中一班纨绔膏粱、五陵贵胄交好。

李药师因而结识宇文述之子宇文化及、宇文智及兄弟,以及云定兴、温大雅等人。

当时宇文述圣眷正隆,宇文兄弟因着父亲炽焰,骄蹇不可一世。

而云定兴则任职太府,襄助太府少卿何稠修制仪仗,准备迎接圣驾回銮。

何稠源出西域,精于工艺技术,他为皇帝设计的舆服仪仗,均广用彩羽翎翮,皮毛氅毦之属。

当时向全国州县课征毛羽,因此天下之水陆禽兽,凡有一绒一毫堪用者,几乎被搜捕殆尽。

宇文兄弟借着与云定兴交往,居中上下其手,营谋取利。

惟有温大雅人如其名,温文大度,雍容尔雅。

他年龄较李药师略长,家中也是兄弟三人,温大雅居长,温大冶行次,温大有最幼。

与李氏兄弟一般,温氏兄弟也是宦游各方,如今只有温大雅一人身在洛阳。

相谈之下,原来在李药师之后,温大雅也曾任职于长安县,他二人不免更为惺惺相惜。

转眼秋去冬来,冬尽春生,洛阳新城筑就。

皇帝遂于暮春之月驾发江都,与随幸的后妃皇子、文武臣僚同于孟夏之月返回东都。

何稠铺陈缤纷绚烂的仪仗法驾,千军万骑簇拥着龙车凤辇,进驻崭新的东都。

一时洛阳新城果然正如杨广所愿,人车潮涌,繁荣昌盛。

皇帝龙心大悦,策勋百转,赏赐千强。

高官巨贾人人欢庆,交相筵宴不已。

这日李药师在陈叔达府中,偶遇甫自江都北返的萧瑀、宇文士及等人。

宇文士及是宇文述幼子,化及、智及之弟,尚隋炀帝之女南阳公主。

他与李渊交往甚密,李药师自然对他有所提防,不过宇文士及似乎并不知道李药师与李渊之间的过节。

萧瑀则是隋炀帝萧皇后之弟,后梁宣帝萧詧之孙,后梁明帝萧岿之子。

后梁虽亡,然而萧瑀因着乃姊,身分仍然炙手可热。

他出身南朝皇室,个性高亢刚直,颇有睥睨显贵之姿。

然而对于李药师,他倒是相当热络。

无奈李药师对于这些皇室懿亲素来无意深交,所以只是虚与委蛇。

萧瑀却以为李药师恪于自己乃是国舅之尊,方才显得生分,当下笑道:“阁下何以谦抑若此?嫂夫人当年在南朝,何等殊荣尊贵,岂是我等所能相比?”

李药师淡淡笑道:“拙荆长于越国公府,在下只知越国夫人对待拙荆一家,着实恩惠亲厚。”

萧瑀面露惊色:“原来吾兄竟是不知!嫂夫人的高祖父,乃是我文献皇后之弟,曾祖母是我武帝之女富阳公主,祖母是我简文帝之女海宴公主。他张氏一门,在我南朝由梁至陈,世代富贵绝伦。”

文献皇后张氏,是南朝梁国开国皇帝梁武帝萧衍之母。

他张氏不愧吴越大姓,一门四代,有五人尚南朝公主。

出尘的家世,李药师确实不如萧瑀清楚。

然而他本无意与萧瑀深交,如今听他言语,又用“我”文献皇后、“我”武帝、“我”简文帝,而不用“逊梁”之称,显然心怀故国。

李药师顿生警惕,言下却不露声色,只当攀上萧瑀这门贵戚:“原来拙荆乃是皇后懿亲,日后对于拙荆,在下是益发不敢怠慢了!”

回家之后,李药师不免将此事细问出尘。

出尘却笑道:“药师,且听我说个故事!”

她幽幽说道:“远古之前,逍遥之方,有一位英明睿智的国君,他有一位文采轩翥的太子。可惜这位太子未及即位,便英年早逝。国君驾崩之后,太子之弟即位,太子之子却心有不甘。当时国家已乱,朝政遭乱臣贼子把持。太子之子非但不知勤王,反而依附邻国,另建王位。其位全恃邻国而存,直与傀儡无异!”

李药师笑道:“这位太子之子,只图王位之名,不计国君之实,平生冀望荣登大宝,殷切以至于斯,无乃太过?所以不独可叹,亦复可悲。”出尘含笑颔首。

李药师又道:“文采轩翥却英年早逝,莫非天妒其才?想来惟有昭明太子,差堪当得如此褒语。至于那乱臣贼子,想必便是侯景。”

他心中明白,那国君便是梁武帝萧衍,那太子便是编纂《文选》的昭明太子萧统,那太子之弟便是出尘的曾外祖父梁简文帝萧纲。

至于那“只图王位之名,不计国君之实”的太子之子,则是萧瑀的祖父后梁宣帝萧詧。

后梁所依附的邻国,先是西魏,再是北周,后是大隋,然而后梁终究为大隋所灭。

出尘点头道:“正是。”

她想想又道:“那冀望『荣登大宝』之殷切,难道也会世代相传,致其孙而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