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驾~刘师勇策马狂奔,很快进入了会稽山,不多远就是陶宴古道入口,可以看到一个军寨当道而立。

到了近前,有军兵拦住道路,喝道:“军营重地,来者止步。”

刘师勇下马问道:“本官刘师勇,此间指挥使是谁?”

“原来是总管,恕罪,请出示令牌印信,并核对口令。”军兵说道。

刘师勇没有为难,一一照办。

确认无误,军兵再次告罪,回了营寨,不一刻,指挥使曹敏跑出来拜道:“未知总管至此,有失远迎,请罪。”

“无妨。”刘师勇说道:“月余不见,你小子又升了一级,甚好。”

“全赖总管栽培。”曹敏说道:“听闻总管受伤,末将忧心不已,只是不得探视,惭愧。”

曹敏是真心实意的。

他是刘师勇招募,先战于枫桥镇,后战于上虞,短短半年,升为指挥使。

“等某死了再说不迟。”刘师勇摆手,问道:“可有元虏袭扰。”

“未曾有,想来元虏胆丧,不敢再出。”曹敏回道。

刘师勇说道:“莫要轻敌,尔等乃大军退路,万万不能有失。”

曹敏回道:“总管放心,人在营在,营毁人亡。”

“甚好。”刘师勇略微检查了营寨,发现甚是严整后,欣然勉励几句,继续赶路。

沿途关键处皆有军寨,按照地势驻扎一什至一营不等,跟上次进兵枫桥镇一样,保证后路无忧。

两天后,刘师勇到了诸暨县外的宋军大营,朱焕、于文罡、江城、平洪四个正副统制官出营来接。

寒暄过后进入帅帐,刘师勇当中坐了,问道:“攻城器械准备如何?”

江城回道:“本已准备就绪,若非元虏阿剌罕、阿塔海部突然渡江来犯,想来已经拿下了诸暨。”

帖木儿吃了大亏后,不止自己退回了诸暨,撒里蛮也撤了,江钲趁势进兵至诸暨城下,眼看着器械打制的差不多了,忽闻阿剌罕出严州,阿塔海出徽州,不得不率部回去迎战,为策万全,刘师勇离开上虞抵达诸暨。

询问了详细后,刘师勇又问道:“特木尔与范文虎那狗贼可有动静?”

朱焕回道:“依旧未有动静。”

“蹊跷,莫非欲死守枫桥镇?”刘师勇陷入了沉思。

枫桥镇为诸暨会稽连接点,支援快捷,如今宋军兵临诸暨却不来援,着实想不明白。

“总管。”江城忍不住说道:“因顾忌枫桥元军,是以按兵不动十余日,徒耗粮草,不若先把诸暨拿下再做计较。”

“可。”刘师勇说道:“全军准备,明日攻城!”

“唯!”各将应下。

城内,撒里蛮正在巡视城池,安抚军兵,帖木儿则在观察军情。

看了一阵,帖木儿下城,找到撒里蛮说道:“刘蛮子来了。”

“来的好!”撒里蛮说道:“久闻其勇,正好领教。”

“南军攻城在即,不可怠慢。”帖木儿说道。

双方摩拳擦掌,正准备大干一场,不想到得夜间,只听轰地一声惊雷,暴雨忽降。

刘师勇走出帐篷,只见顷刻间地面出现了水流,只得下令:“传令全军,谨防元虏偷营,待天晴再攻城。”

帖木儿的命令大同小异,却没有出城偷袭的打算。

诸暨防守严密,宋营同样谨慎,没有偷袭的机会。

待到天明,暴雨停歇,转为滴滴沥沥的小雨。

不止诸暨,各处的战事都陷于停滞。

当然,肯定有想搞事情的。

玉筒山大营外,巩信指挥军兵把一只只木筏推进竿水里,随即又把一堆堆圆木推进水里。

有军兵全部上了木筏,立刻砍断绑缚圆木的草绳。

水势高涨,浪涌急湍,圆木顺水而下,木筏紧随其后,后面又有三百余条大小船只载着六千大军。

自从刘国杰驻守临江军,就在新淦县设立了水寨,为的就是袭扰宋军。

元军船多人多,顺水而下可回清江,可谓进可攻退可守。

昨夜暴雨,水军回营,今早雨势略小,统军千户阿古歹就令麾下巡视水面。

正当先锋船只逆流而上时,忽见水面有东西沉浮不定,定睛一看发现是巨木,立刻调转船头闪避。

巨木成千上百,躲得了一个两个,却躲不过后续的三四个。

砰~

巨木撞在船上,立刻一个大洞。

砰~砰~砰~

撞击声不绝于耳,十艘船有九艘化作碎片,水手只得跳水,尚未来得及游走,后方木筏杀到,近处的用长枪,远处的用标枪,唯有水性精熟的潜水走了。

那侥幸逃脱的小船顺流而下,见后面的巨木穷追不舍,牌头韩三宝问道:“兄弟们,想活还是想死?”

“兄长,鞑狗不把我等当人,何必卖命?”

“是极,不若弃船登岸。”有人说出了韩三宝的打算。

于是,阿古歹没能提前得到消息,待他看到水面上的浮尸碎木时,巨木已经撞了上来。

船碎人落水,木筏子跟上,宋军大杀特杀,元军惊慌失措。

阿古歹急令调头回清江县去,只是船身横着时,砰地一声,一根圆木拦腰撞上。

他的船只质量精良,倒也没有破碎,不过裂纹见水,眼看漏水越来越严重,又急令靠岸。

前锋指挥使陈白条是识得旗号的,看见元军千户要登岸,立刻呼喝左右围攻,元军慌忙张弓挈弩,然而阴雨潮湿,弓弦松软,箭发无力,将将射死了两三个,木筏已到近前。

筏借水力,势若奔马,标枪更见威力,元军水手军兵死伤惨重,阿古歹甲胄坚固,未曾受伤,待船只冲岸,立刻跳了下去。

惶惶如漏网之鱼,只是刚跑了两步,跑不动了。

江边本多淤泥,越陷越深,没及大腿,身上又是重甲,如何走得动?

“却是个蠢货!”陈白条暗笑一声,号令左右只把标枪投去。

纵使阿古歹武艺精湛,只把大刀舞的密不透风,却还是吃了两枪,伤倒是不重,奈何人倒进了淤泥里,当场就没了。

千户没了,新附军或逃或降,元军本部人马还在反抗的,全部被击杀。

巩信喝令:“全军勿得停留,继续往前。”

木筏继续往前,后军顷刻而至,刘洙忍不住感慨道:“向日见其屯兵不进,直斥其乃贪生之辈,不想用兵如神,实乃吾无知也。”

旁边,方兴说道:“吾素以知兵为傲,欲争都统之位,却不知天时地利之妙,又不知能将之能,诚为人笑。”

刘洙是文天祥至交,当初文天祥募兵勤王时,他倾力相助并追随左右,及文天祥出使,弃官回家,待文天祥回江西,立刻募兵响应。

方兴本是龙泉知县,去岁助文天祥募兵勤王并入临安,待朝廷投降,潜回赣州聚集百姓于五井山(井冈山)建寨据守,待文天祥回来,率众来投。

因为巩信不听指挥,两人颇为不爽,此时却发觉,人是真有本事的,不服不行。

留下一千人打扫战场并控制水寨后,二人继续追赶巩信。

到得清江地界,又见岸边浮尸碎木随波荡漾,原来巩信故技重施,再破元军清江水师。

刘国杰惊怒交加,立刻遣快骑通报沿江各地诸军,然而道路泥泞,快骑跑不过快船。

一日夜,宋军于市汊镇登陆。

作为粮秣集散中心,市汊镇驻有三千人马,但元军有规定,新附军有战则发兵器,无战则集中保存,大概觉得地处后方可高枕无忧,市汊镇的新附军都没发兵器。

仅凭五百本部人马,哪怕各个一挡十也打不过六千宋军。

巩信带头冲杀,市汊镇只支持了一刻钟。

缴获两万四千石粮食,后勤之忧顿消,立刻开始加强工事准备固守。

市汊镇是锦江汇入赣水的地方,也是隆兴府的门户,李恒得了溃兵汇报,立刻调集兵将准备反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