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的十1月下旬已经进入深秋，不热不冷的季节里让人感觉到很是舒适，苏州亨利酒店第3层的大会议室里，悉悉索索的翻阅文件声音已经好长1段时间，最终无效的前3轮的谈判还是为第4轮谈判还是奠定了1定基础的，这也算是前3轮谈判的唯1裨益所在吧。
北洋方面1直在看东洋方面提供的会谈意见，由于本次会谈避开了第3方，属于高保密的闭门磋商性首次会谈，东洋政府非常直接，简短的简绍之后便拿出了有价值的东西给北洋谈判团参阅，作为北洋军事武官之1的王乔登，是1名出身于保定讲武堂炮兵指挥科15届学员，而今能够直接挂着少尉军衔充当谈判主武官的助理，即来自6军部作战科的贾阳少校特别助理。1个讲武堂军校生成为担任两国谈判出席人员之1，其能力和天赋都令人吃惊。而东洋方面的武官是1位大佐，军衔明显高于俩人，可这并不影响谈判。
“顾总长，贵方对我方意见，有何看法？”东洋主谈判官佐分利贞男叽里咕噜说出1串鸟语后，翻译官很快将话翻译出来。
“你告诉他，既然会中文，那咱们就直接用中文交流！”
顾维钧肯定不信1个特命全权大使不会说中文，除了在场的军事代表，其余人等起码会好几种语言，顾维钧作为北洋外交部总长，除了中文之外还精通英、法、德、日4门语言，对俄语也是有所了解，可他自然不会用东洋话那种鸟语和东洋人沟通。
“很抱歉，我不会中文！”翻译官将佐分利贞男的话很快转述出来，虽然东洋已经处于战败边沿，但佐分利贞男骨子里还是有些顽强的，自然不会接2连3处于被动地位，至少也应该平等。
佐分利贞男的回答并没有影响顾维钧等人的心情，谈判就是双方隔着大桌子面对面而坐，其余设备双方都应1模1样，不仅仅是谈判人员的座椅高度应该等高同样，连谈判桌上双方国旗都应该同样大小、同样高度，总之1切都应该是平等的，所以坐在谈判桌上位的往往不是第3方调停，就是忙得很的翻译官，即使双方都能直接听懂对方说的是什么，也必须经过翻译官之口告诉另1方，则是尊重也是平等。
“贵国的意见非常符合两国在台湾地区问题第4轮会谈精神，也非常欢迎贵方的诚恳态度。”顾维钧将看完的文件，放在了桌上，等佐分利贞男听完翻译官的日语翻译频频点头之后，接着说道：“但是，我方希望贵方在就侵略台湾这1事实上做出公开的、诚恳的道歉！”
用不着翻译官翻译，佐分利贞男的脸色就有些不对了，在提交给北洋的意见中，东洋罗列的战争结束条件中，主要内容有3个方面。首先是东洋归还代替中方管理的台湾及澎湖列岛地区，东洋和满清签署的种种条约正式作废；其次就是东洋愿意以在台现有利益作为补偿，对两国冲突中所造成的损失深表遗憾和抱歉。最后，两国应尽快协商好交接事宜，以利于东洋政府顺利撤走在台人员。
整个意见都围绕着这3个方面展开，各个方面之下有1些东洋方面自己的意见建议，也就相当于是对各个方面的分析阐述。总而言之，东洋方面始终不承认发起的战争，是1起由东洋主动侵略、北洋方抵抗的战争，强调这仅仅是1场冲突，强调东洋对于台湾的种种行为是东洋按照和前满清政府签订条约而履行的各种义务，和北洋发生的不是战争而是冲突，不过东洋愿意为冲突所造成的1些无辜损失予以补偿，并不是战争赔偿。
顾维钧的意见很直接，那就是在这3个方面之上，加入1个东洋承认并为他们的侵台战争道歉的意见，然后双方再接着讨论意见细节，最终商定成停战协议或者相关条约。
“这并不是战争，而是冲突！”佐分利贞男的话很短很直接，不仅仅是他，整个东洋内阁乃至天皇，始终都不愿意承认这是1次侵略战争，主动侵略反而被曾经的东亚病夫所击败，这会让被人称之为“亚洲霸王”的东洋很没面子。而且最关键的是朝鲜方面，最近朝鲜方面有些不安分，1旦这事摆在明面上的话，那么很容易让东洋在朝鲜的统治处于被动。
会谈才开始不到1个小时，双方就陷入了怪圈，前3轮会谈是因为东洋方面死活不肯交出台湾、而北洋必定收回，3轮会谈过后便爆发了较大规模的地区战争，而这1次难道又要陷入另1个怪圈中？北洋不想久战，东洋更不希望继续扩大战事规模，酿成更难下咽的恶果。于是乎，会谈很快进入了第1个为期十5分钟的休息时间，双方各自回到安全的小会议室里商讨意见，十5分钟后再开会。
“军队没有任何问题，停战反而让下面的部队感到很不满，尤其是2十1师，接到停火命令的时候听说还在抱怨，从开战到停火，的确该师没捞到多少仗打。”
“是啊，眼看高雄就要拿下了，第2师团都快玩完的时候，东洋方面突然通过第3方叫停，这是怕死还是在找死啊！”厕所里，贾旭阳和王乔登1边嘀咕1边抽着烟，烦着的时候抽烟成了解开心绪最有用的方式。
“来的时候有人给我说，这海军想找点表现机会，他们可不想1直担任6军运输大队长的角色，要我们在第1时间里将谈判破裂的消息通知他们，可看样子啊，这仗是打不成了！”抽完最后1口，贾旭阳将烟头处理好，洗了洗手后照着镜子整理了1下着装，看了看在1旁盯着自己肩章的王乔登，转身过来笑着说道：“看啥看，还是个学员就能参加这样的会谈，你小子的前途无量啊！指不定哪天就成将军了……”
“我倒是想啊，可我这少尉衔都是临时的，要成将军的是贾大哥你才对！”王乔登知道自己资历肯定不够，和国防部的军官比起来，差距不是1两天就能赶得上的，看到贾阳洗手后，递给他两张纸，并说道：“这会儿没人，还想向贾大哥打听1件事儿！”
“说！”贾旭阳还是第1次进这么高级的酒店，当然也是第1次在会议室里的专属厕所享受，这擦手纸摸上去都是那么舒适，心情不错的他自然能满足这位小师弟的愿望。
“听说明年会有大改编，我有朋友在6军第1师，不知道……”
“你的意思我懂！”
王乔登的话还没有说完，贾旭阳已经猜出了1个大概，改编的事情早就传遍了3军，海空军的影响和反应都不大，但改编1事对6军而言可是影响可谓不会不小，关于这1方面的事情他知道得并不多，但很明显能看得出在解放战争、台湾战争中立下功劳的部队，自然得到的好处更多1些，尤其是台湾战争中1战成名的6军第4军。
“第1师，那是啥地位自己没数？”没有给出很明确的答案，但贾阳的这1句话已经能让王乔登心安了。
俩人稍事整理之后，很快和小会议室里讨论热烈的顾维钧等人会合，俩人是军事方面的代表，并不需要提太多意见和建议，会谈的主角是顾维钧等人，这也是王乔登等人可以在厕所里抽烟打屁的原因。
休息时间之后，会谈再次开始，佐分利贞男为首的日方谈判团仿佛在短暂的休息时间里达成了某种共识，坐下之后立刻开口说话了，噼里啪啦1长串的鸟语之后，翻译官略略1顿，这才翻译出来。
“关于贵方提出的意见，我们经过商议之后认为，这与我方意见严重不符，但是我方可以承认是由我方挑起的两国之间的台湾冲突，但绝不是侵略，而是1次国家利益与战略诉求不同而引起的地区性战争冲突……这也是我方最低底线。”
“那你告诉他，东洋方面承认主动挑起事端是很好的，从中我们可以看出贵方的诚意，北洋是1个文明大国更是1个有原则的现代大国，和东洋方面有着不同的地区利益与战略是很正常的，对于贵方主动挑起战争冲突，我们感到很惋惜，同时贵方主动停止不正义的冲突、并给予正确处理意见，这非常符合两国共同的亚太稳定期望，我方对两国之间能够尽快达成冲突处理协定很有信心……”顾维钧同样还给了佐分利贞男1大堆废话。
1个接1个的问题慢慢的解决，谈判就是1场国家实力的另类直接较量，当然也是谈判人员素质高低的直接见证，没有足够耐性和正确心态，在这种拖拖拉拉的谈判中很有可能会精神崩溃，凡事都得讲求个双方公平、符合各自利益，有所加速的第4轮会谈也在断断续续中继续，但成果也是很显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