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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亚还是没听明白,不过母亲这么说了,自己记下照做就是了。

“好的,娘,高亚都记住了。”

屋外,高大柱给老母鸡放干净了血,喊高亚去灶台烧水,高亚应声出去了,走到门口还是不放心,再回头看了看床上的高母,高母也目不转睛的看着门口的高亚,欣慰的笑笑,摆摆手,高亚这才转头出去了。

高亚长这么大没见过家里杀鸡,虽然心疼,可是她明白这是给母亲补身体的,母亲从生病到现在快1个月了,连一个鸡蛋都没吃过,米汤也喝不下,这一次有了鸡汤和鸡肉,母亲总该能彻底好起来了吧。

高亚努力的往灶膛里添着柴火,不一会水就开了,高大柱把开水浇到母鸡上,拔了毛洗干净了,开膛后,又让高亚取了碗,高大柱把手伸进母鸡的肚子里,取了内脏出来,再把一串大大小小的鸡卵子取出来,放到碗里,高亚也好奇,就直直的盯着高大柱,高大柱又取出了鸡肝和鸡心,收拾完毕,他转头瞪了一眼蹲在地上的高亚,“还看呢,还不抓紧烧火去。”

高斌放学回来了,打了招呼后,直接去了高母那里,两人也说了一会子话。鸡汤终于熬好了,醇香的味道在不大的院子里弥散开来,高亚不由得深吸了几口,原来这就是鸡汤的香味啊,真馋人呢。灶台上忙活的高大柱把最后一把葱花撒进锅里,对在下面烧火的高亚丢下一句,“这锅里的是给你娘补身体的,你一会拿个馍,熥一熥,早上的咸菜还有哩。”高亚点点头。

鸡汤做好了,高亚小心的端着汤送到母亲屋里,高母已经躺下了,眼睛看着高亚,艰难的说道,“别烫着你,放下吧。”

高亚连忙把碗放到旁边的小桌子,甩着已经发红的手,咧着嘴笑了笑。高母盯着自己的女儿,“丫头啊,去给我打盆水来。”

外间高大柱和高斌一人一碗正喝着鸡汤,听到里间的声音,高大柱心底暗叫一声不好,面上还是平静的停下手,“都晌午了,别折腾了,快吃饭吧。”

高亚自然听母亲的,她拍拍母亲的手,意思是放心,我一会就回来。

高亚出去打好水,端进了母亲的里屋,再叫母亲起来,母亲却一点反应都没有。高大柱连忙进来,试了试鼻息,摇摇头,叹了一口气,“娃,你们的娘,没了。”

娘没了,高亚木木的呆在那里,不明白怎么回事,娘就在床上啊,怎么叫没了。

再后来,家里来了许许多多的人,高亚都不认识。院子里一群大娘围在一起,裁剪着一大匹白布。高亚被叫去烧水,不停的烧,一会有人问高亚,家里的盐在哪,一会又有人来问,家里的针还有没有。屋里坐着几个岁数大的老者,一人吸着一个旱烟杆,吞云吐雾的,在那里商量着什么。堂屋里尽是烟雾,都没法进人了,高亚刚想说,母亲闻不得烟味,能不能停一停,可一旁的父亲就像没看到一样,对那些老人家也听话的狠,高亚也没胆量说了,只是想到里屋的母亲,心疼的厉害。

一位大娘看了看高亚,目光带着明显的打量,回头问高大柱,“他叔,你们这个小的,是按啥礼记啊?”高大柱想了想,回头冲着院子里回道,“不记了,那个先别算上。”大娘应下了。倒是高大柱一旁的留着山羊胡的老头不同意了,用指甲都被烟熏的泛黄的手指,往地上敲了敲烟嘴,撇撇嘴,“你这是啥道理,是闺女是媳妇,就是一件孝衣的事,不得给人交代明白了,难道明个送灵,你还不让人跟着了。”

另一个老头用胳膊拄了拄刚才说话的老头,摆摆手示意他稍安勿躁,“老哥,你别着急哩,咱们是来主事的,怎么干在大侄子,咱们啊,把事该想的都想到了,让大伙和侄媳妇娘家都满意了,就行了。旁的啊,都是小事,无关紧要,对不对哩。”

一直到晚上,院子里的大娘们终于把那一匹白布,裁成了一大摞奇形怪状的帽子、衣服还有带子一样的东西。几个大娘把这些分给了大家,后面新来的人,也都报了名,每人领了一个。高斌的是个宽宽大大的白袍子,几个大娘围在一起给高斌帮忙穿上,帽子也戴好,腰里还围了一条长长的白布腰带,看上去滑稽极了,可高亚却一点也笑不出来,因为高亚什么也没有。

其实吧,她也不是很在意,只是她一直担心着屋里的母亲,母亲已经一天没吃饭没喝水了,家里又这么吵闹,母亲怎么受得住呢。

晚饭是其他几个大娘在厨房里做的,高亚终于得了空,她直接去了里屋,却看到母亲的被子已经不见了,转而换成了一张大大的白布,高亚心跳的厉害,母亲这几天都怕冷,让盖着被子,怎么这会子换成这么薄的布了,她刚要掀开那层白布,一旁的大娘手疾眼快的阻止了高亚,“孩啊,这布你可不能动,你娘的魂还在这里哩,你可不能乱了理法,到不了极乐,你娘就可怜了。”

“可是我娘冷啊,”高亚几乎哭出来,“我娘这几天都是要的厚被子盖的,我娘一直说冷啊。我不动这个白布,我给娘再加个厚被子行不行啊。”大娘一听傻了眼,半天才反应过来,悄悄红了眼眶,“你就是家里的。。那个小的吧,我听你娘说起过你。你娘没白疼你哩,你娘啊保证能去好地方,修个菩萨,不受苦了。”那个大娘看高亚也带了几分心疼,“你娘这会不冷了,我守着你娘,你呀别担心了,我是你大妗子。放心吧。”

高亚看着这个莫名其妙的大妗子,倒不像是坏人,可是高亚还是不放心,“我跟您在这一块守着我娘,可以不,要是我娘一会要喝水,我还能给我娘倒水哩。”大妗子一愣,点点头,转过身悄悄抹去眼角的一滴眼泪。

其实啊,这村里的女人,辛劳了一辈子,谁在乎这身后百里孝子孝孙的场面,活着的时候能有个贴心的女儿,能知冷知热的心疼心疼你,那不就没白活这一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