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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历史军事 > 红楼贾兰:今晚省亲,要不要逃? > 第三五二回 阅卷结束 填榜争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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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五二回 阅卷结束 填榜争论

可读着读着,王鼎的脸色渐渐地变了。

此等雄文,让他不由想起不久前某件事情……

望着王鼎不断变幻的表情,陈梦眼中也是晦明不定,但他却没有轻易开口,而是和另一位礼部的副主考眼神交流了一番后才缓缓开口:“主考,莫非此文有何不妥?”

“哦,没有。”回过神来的王鼎脸上已经平静下来,随手将考卷递给另一位副主考,淡淡地说道:“该生之五经题也做的不错,但也仅仅是不错而已,许是该生力竭于此矣。”

“那真是可惜了。”礼部副主考读过手中文章后道:“此文读起来自然融贯,和前文一般大气,不过既已能列为五经魁,再往下的就看此人在殿试上的造化了。”

王鼎点头称是,随后他命收掌官将盛放荐卷的木盒摆在一旁负责监督的内监视官和提调官面前,道:“既然书房的荐卷已经来了,那我们就开始看卷子吧。”

陈梦与礼部的副主考应声,三人回到座位开始看起书房的卷子来。

几人静静地看了约莫小半个时辰,礼部副主考拿起茶碗喝了口茶,瓷碗碰撞发出的清脆之声让王鼎与陈梦不由地抬起头,两人目光接触,片刻后陈梦微笑道:“这次书房几位房官在荐卷上的评语颇为公允,不像乡试里的房官们,恨不得把卷子吹上天,一个个都是再世文宗,连我都看得有些脸红。”

和王鼎一样,陈梦其实也算是朝官之中的少壮派,才届不惑之年的他也曾出任过地方乡试的主考官,在旁人的眼里也算是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不过和政绩亮丽的王鼎不同,陈梦一直是稳打稳扎,先是进士及第,而后外放任知县,三年升一府通判,又三年任知州,后任提刑按察使副使,为官十五载后迁刑部员外郎。

听到陈梦的调侃,王鼎会心一笑,他也出任过乡试总裁,对这里面的门门道道也是一清二楚。

阅卷就是一个争的过程,房官们在各房中争,到了主考那儿,为了排名也得争。

“书房的同考官乃是学问高深的老翰林,博览词章,以文儒致清要,遇事敢为直言,以他的性子断不会夸夸其谈。”

“正是如此。”在座内监视官和提调官中也有翰林院的人,闻王鼎此言纷纷点头称是。

闲聊过后,陈梦装作不经意间摊开一份誊卷,那是他方才从礼部副主考那儿接过的那份书经房首卷,陈梦翻到五经题部分通读一遍,眼中眸光闪动,微不可察地瞥了正平静地阅卷的总裁官一眼,露出几分深思神色。

八天后。

繁忙的阅卷工作基本告一段落,虽然礼部大院之中备有供阅卷官们歇息的客房,而且供着上好的伙食,可一轮阅卷下来回到议事正堂上的一众考官们还是跟掉了膘似,那些上了年纪的考官们一个个顶着个黑眼圈,脚步虚浮。

身为主考官的王鼎也好不到哪儿去,这几天不但要把各房的荐卷过目一次,还要继续批阅其余的落卷,以防万一还得亲自到各房巡视一遍,饶是他年轻力壮辅以参汤提神也是累的不行。

不过此刻正襟危坐的他精神振作地看着堂下一众阅卷官,这次会试的阅卷工作终于到了填“草榜”的阶段,也就是说本次考试三百多名录取的考生名次基本已经定下来了,余下就差正式填榜了。

瞧了瞧堂下齐聚一堂的外帘官和内帘官,王鼎理了理身上的官服,而后站了起来。

“诸位随我到至圣先师像前拜谒吧。”

“是。”

众人来到供奉在礼部院中的孔圣的像前一一上香,念道:“为国取士,当秉公心,不受私情贿赂!”

上香毕,王鼎转身看向众人。

“开始填榜吧。”

掌试卷官将一式两份封存下来的墨卷拿出,由知贡举官和一众内监视官和提调官的监督下和誊抄后送给考官审评的朱卷一一核对,确认无误后开始拆除糊名,再次核对后便开始将其名字填写在立在一旁的大榜之上。

这大榜上的一个个名字,便是淳治十六年会试的贡士名单。

忙而不乱的填榜工作进展得很快,今科会试在王鼎监督下一众阅卷官都不敢大意,落卷之中并没有查出什么大的问题。

很快,三百六十名贡士的名单就差最后五名。

看到正榜上那留空出来的五个空位,众人刷的一下纷纷掉头,看向端坐于主位的主考官。

“总裁大人。”

一名双鬓斑白,穿着青色官服的官员迈步而出,朝王鼎拱了拱手。

见此人出列,几房的同考官表情一肃,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看着此人,其余的阅卷官们则互相交换视线,暗道最后的争斗终于开始了!

关于会元的人选!

“敢问大人,我书房首卷能命经合传,文质得中,且所言往往能发之奥旨,令人读起来有耳目一新之感,且其诏、判、表、诰言简意赅,笔墨平稳,其五篇策论也是言之有物,并非泛泛其谈之辈。便是不能位列会元,也不至于落在第五名吧?”

“黄大人此言差矣!”

不待王鼎回话,一名青袍官员站起身道:“贵房首卷不差,可我诗经房的首卷也不差,足可为会元!”

“不差?简直是云泥之别!”

“你?!”

“经义上的差别就不谈了,诸位同仁目光如炬,大概也心中有数,只说这策论之中关于田赋的一篇,你那首卷之中满嘴的托古改制,什么‘欲天下治安,必行井田。’完全是不可行之法,真是人云亦云,贻笑大方之言!”

“井田乃古制,王荆公曰‘古者井天下之田,而党庠、遂序、国学之法立乎其中。’效法古人有何不妥?”

黄大人冷笑一声,朗声驳道:“法无古今,惟其时之所宜与民之所安,你我皆知强行井田,最终不过是王莽之流,于社稷有何用处?如此空谈之文又何以得会试之头名?”

书房同考闻言气势登时一窒,不能言语。

陈梦看得暗自叫好,这黄老头祖上便是明末赫赫有名的梨洲先生黄宗羲,从小博览词章,记诵绝人,金榜题名之后一直留在翰林院专心治学任五经博士,而且思维清晰,一口辩才连太上皇也称赞不已。

“黄大人。”

王鼎终于开口了。

“贵房首卷确实才情横溢,议论深刻精到,颇有见地,唯独只有一项……”他说话的语速不紧不慢,却自有一股气势,让原本满脸不满的黄老头安静下来,一众考官也是屏声静气地看着王鼎。

“杀气太过。”

不但书房的同考黄大人,连带陈梦都露出惊讶之色。

王鼎侃侃而谈:“此子确有才华,可不管是五经题中还是策论题里,都带着一股杀伐之气。今上乃仁圣之主,以宽仁为大,节用爱人,协和万邦。夫夷狄者,若受我中土之教化,今上也视之如己民,是以北和蒙元,东缓北狄,边境十数年旷然无忧患,太平之政,蔚然可纪。岂可轻开边衅,使边境不宁?”

“这……”黄大人闻言顿时语塞,神色同时一变。

身为黄宗羲的后人,他也循着先祖经世致用的治学之道,所以他并非只会钻在故纸堆里的学究,对淳治朝的治国方略也是了然于胸的。太上皇嘉佑时与北狄连年交战,更爆发了第二次辽东大战,使得国朝损兵折将,民生凋敝。

作为历史的亲历者,他甚至听过一个传言,只因先义忠亲王和太上皇在狄族的问题上产生了重大的分歧,才会有后来的禁门之变,以及今上即位。连番大变使得朝廷虚弱,这才不得不与狄人休兵罢战,所以某种意义上,北狄就是淳治帝心里的一根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