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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鱼抬眼看着顾暖,嗫嚅着道:“在h市你救过一个男孩,你还记得吗?”

顾暖皱眉想了想,“抱歉,我想不起来了,或许是有发生过这件事吧,怎么了?”

虽然已经猜到顾暖可能把他忘得一干二净,但亲口得到答案时,那种滋味却截然不同,心口酸酸涩涩的。

他低着脑袋,眼前渐渐模糊起来,小手紧紧攥着衣角,强忍着不想让眼泪掉下来,可小小的眼眶却装不下满心的酸楚。

泪珠大颗大颗地往下落,划出一道残影。

小鱼手忙脚乱地擦着泪水,不想让顾暖看到他软弱哭泣的一面,只因为顾暖曾说过,她不喜欢看到他哭哭啼啼的样子。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哭泣的时候不要用手去揉眼睛?”

小鱼顿住,缓缓抬起头。

映入眼帘的是一方纯白手帕,顾暖蹲下来轻轻擦拭着他眼角的泪水,“你还是这么爱哭,用手去揉,眼睛肿起来的。”

小鱼僵在那里,拘束无措地看着顾暖,“那个...你想起来了?”

“嗯。”顾暖抿唇笑,“你一哭,我就想起来了。”

小鱼闻言一窘。

他竟然要靠哭,才能让她想起来......呜呜呜。

顾暖把人带进屋子里,把热水壶烧上水,准备着顾一一的奶粉,小家伙坐在床上咬着手指,好奇地看着这个闯进来的男孩。

小鱼瞧着顾一一时,突然之间让他想起了死在大雪里的妹妹,心口涨涨地有些难受。

小鱼小声地问:“那个,姐姐,我可以抱抱他吗?”

“可以啊,他有点重,你看看你能不能抱得起来。”

陈小鱼试着将顾一一抱起来,小家伙笑眯眯地看着他,显然很开心的样子。

看着小宝宝脸上纯真的笑容,陈小鱼不禁也跟着笑了起来。

热水烧开,顾暖冲泡好奶粉,塞到顾一一手上,又给小鱼倒了一杯热水。

“对了,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陈小鱼。”

陈小鱼吹拂着杯子里的热气,有些害羞地问:“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顾暖。”

陈小鱼眼睛亮晶晶的,“姐姐你的名字真好听!就像你这个人一样,温暖善良。”

顾暖嘴角弯弯,挂着一抹自嘲,“我不久前才手刃三个人,就这样你也认为我善良?”

陈小鱼重重地点头,铿锵有力地答:“嗯!坏的都是那几个人,姐姐没有错。”

顾暖从背包里拿了两个豆沙面包出来,递了一个给陈小鱼,“我没你说的那么好,不过我还是很高兴,谢谢你小朋友。”

陈小鱼摇头没有接,“我不饿,姐姐你自己吃吧。”

话刚说完,一阵“咕~”的声音响了起来,蹩脚的谎言不攻自破,陈小鱼面红耳赤地捂住肚子,陷入极度窘迫当中。

顾暖把面包放到陈小鱼怀中,晃了晃自己手里的面包,笑着说:“我们一起吃。”

“嗯!”

陈小鱼咬着甜滋滋的面包,眼睛时刻看着顾暖,心里暗暗地想,姐姐真的好温柔啊!

不仅没有嘲笑他,还给他松松软软的面包吃。

可是......

姐姐的眉头为什么一直是皱着的,好像在隐忍着巨大的悲伤与痛苦一般。

“姐姐,你不高兴吗?”

这句话一下子问到了顾暖心坎上,她咽下如同嚼蜡的面包,扯着嘴笑笑:“你不是肚子饿了吗?快吃,不够我这里还有。”

“好~”陈小鱼见顾暖不想提及这事儿,乖乖地没有再问。

傍晚时刻。

秦峰霆回来了。

扫了一眼笼子里仅剩的两个小家伙,再结合顾暖眉宇间的阴沉,秦峰霆不必问也大致明白情况不乐观。

秦峰霆深深叹了一口气,坐到顾暖身侧,沉默了半晌,才缓缓地道:“你吃过饭了吗?”

顾暖掀起眼皮看着秦峰霆,“你吃过了?没有的话要吃肉吗?”

“还没。有的话。”

秦峰霆一整天心里头都在惦记着顾暖和几个小家伙,刚处理好手头的事情,就迫不及待的赶回来了,哪有时间吃饭。

“哦。”

顾暖站起身来,三脚架放在火盆上头,把一锅肉端放上去。

她拿来两副碗筷,将其中一副塞到秦峰霆手上,“吃吧。”

“这肉......”

秦峰霆隐约猜到了什么,但他又不好直白说问,毕竟顾暖整个人气压都很低。

“是罐头的,张春然他们煮熟了还没来得及吃,我给端回来了。”

“啊?”秦峰霆大脑空白了一瞬,有些怀疑人生的看着锅子里,渐渐冒起热气的狗肉汤锅。

“这个,要吃吗?”

顾暖装了一大碗米饭,夹起一块肉放嘴里,肉质紧致,汤底淳厚。

可嚼着嚼着,眼角的泪珠缓缓滑落了下来。

秦峰霆诧异地看着顾暖,“你没事吧?我大学期间辅修过心理学,要不我给你看看?”

顾暖没有搭理秦峰霆,自顾自地不停夹着肉。

一碗饭下肚,顾暖停下筷子,秦峰霆把自己的手帕递过去。

顾暖没要,掏出自己的手帕擦了擦嘴。

秦峰霆悻悻然地收起手帕,看着锅里的狗肉,难过之余也拿起筷子夹一块肉吃了起来,一边嚼着一边点评:“嗯,的确很香,倒掉反而可惜,不如我们叫大家一起来吃吧。”

“好,我去叫她们。”

顾暖推开门去简思雨家。

过了没一会儿,顾暖和简思雨扶着穆染过来。

刚进屋就闻到一股子肉香味。

顾暖把碗筷递给二人,“你们尽量多吃。”

穆染看了看手里的碗,又看了看顾暖与秦峰霆的神情,迟疑的问:“我们真的可以吃吗?”

“罐头成了这样也只能吃掉了吧。”简思雨没有客气,大口大口地往嘴里塞肉,她和几个小家伙的感情不深,对此并没有什么好值得难过的。

“简思雨说得对,无论怎么处理都不行,吃掉是最好的。”秦峰霆宽慰的道。

这一刻,他突然有些能理解顾暖的行为了。

一旦吃完这一锅的肉,也就表示罐头真的不会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