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知晓房梁上的人是周归,闻均言轻快了不少,至少她算是半个自己人。
池滢想是也知道,她肚子里揣着萧烨还的种,眸光不自觉的扫过她的肚子,而后暗暗叹息。
楚寻儿和楚嫣儿被萧烨还处置后,又来了个瘦弱瘦弱的小丫头,不细看的话,很难发现她低头的一瞬和闻均言有三分像。
这些人都是萧府的人,却被萧烨还陆续,安在了长安王府里。
他不说,闻均言只当不知道,顺着他好生待在府上。
没了柳烟儿,池滢没个说话的人,时常自己坐在屋檐下发呆。
“她貌似心情不好。”
姜俊回头,瞧见曲靖康,立即夺过来他手中的望远镜,“与尔何干。”
“不想抱得美人归吗。”
他八面玲珑,朝中就没有触及不到的地方,这般的人一旦惹上,只怕是如同被蟒蛇缠住了脖颈,难寻一条生路。
姜俊桃花眼一挑,“我不是萧烨还。”
“公子所言到是直白。”曲靖康讪讪笑着。
他说的是公子,不是公公,让姜俊眉目冷了一瞬,“你想做何。”
“与北防达成合作。”
就连闻均言都未查出,姜俊均是北防的人,曲靖康是如何知道的。
曲靖康笑笑,“五爷是萧守安在闻军中的桩子,现时已归顺于我。”
短短一句话让姜俊生了防备,五爷、七爷是闻风的左右手,六爷是闻风的军师,都是南防至关重要的人物,他能将其一收为己用,想必是费了一番心思。
“曲公子到是好本事,不愧汀丞相的弟子。”
外边有了动作,闻均言心情大好。
池滢见她脸上有了笑意,想说些什么,张了张口又咽了下去。
“我知。”
这会儿池滢才恍然想起,她家主子会医术。
她端起桌上的茶碗,扫了池滢一眼,“月数又不大,日后处置了便是。”
池滢被她的话,惊得心惊胆战,抬眼瞧了眼房梁,顿时觉着自己多虑了。
她向来谨慎,不避讳,想来只是自己的人。
周归和闻均言从未见过,也不知她是如何认出她来的,难不成是有人把她卖了。
思虑至此她撇撇嘴,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佩剑,越发觉着心中不爽。
东宫之中萧烨还和曲靖康互不相让,徐浮却早早将新的消息传了出去。
支着头和茶的闻均言,眉目轻拧了一瞬,瞧着枝头上的鸟儿飞走,她才将目光收了回来。
周归日日坐在房梁上无事干,将闻均言的举动,瞧了个仔细。
她足不出户,却有把握局势的能力,难怪昔糯会将归国的希望,寄托在她身上。
“段松可谓死和的一手好稀泥。”
“谁说不是呢。”
“猪八戒倒打一耙。”
“看着架势,估摸萧氏父子,没几天奔头了。”
“我们也该换赌桩了。”
自宋平安自缢的消息传开,萧守也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那些受着他恩惠的富商,聚集在一起商量起了对策。
与此同时,如她一般深谙城府的段松,一改往日的温顺,接连忤逆宋仁德,甚至于逼宫,强迫他修改旨意,取消萧烨还和闻均言的婚事。
屡屡上书不成,段松把萧守与颜氏狼狈为奸,缔造黑色产业链的证据,直接公布于众。
其中牵扯南下事关重大,一些蠢蠢欲动的人也嗅到了,翻身的机会。
再加上百姓盲目信任段松,为了不让“清官”寒心,对他的行为鼎力相助。
百姓游街示众,将烂菜叶子扔满了宫门,力求处死萧氏父子。
因曲靖康的推动,舆论演变了几日,连带着闻均言一起,也被天下之人唾弃。
口号也从“处死萧氏父子,还朝堂清明。”成了,“乱臣贼子,祸国妖女,一个不留。”
闻均言听说了此事,只觉得可笑至极,猪护着屠夫的刀,还觉得自己英勇无双。
“你为何又擅作主张。”
“自然是为了太子心中所愿。”
萧烨还最怕闻均言,陷入危险的境地,而曲靖康却次次,将她推到风口浪尖上。
他磨磨牙,怒瞪着曲靖康,一时无言以对。
她的名声臭了,段松想促成,她和段启竹的婚事,自然要困难许多。
他如此做,的确让萧烨还,少去了许多忧虑。
“太子留步。”
在萧烨还负气出门的一刻,曲靖康示意徐浮跟了上去。
“怎,要寻新主子了。”
徐浮并没有理会,萧烨还的嘲讽,“或许太子可以试着与郡主,将计划全盘托出。”
“这恐怕不是曲靖康的意思吧。”
“太子心中自有思量。”
这模棱两可的态度,到是和闻均言一个样子,萧烨还不禁后槽牙酸了一瞬,“你是她的人。”
“在下只忠与自我,不是任何人的狗。”最后一个字,他说的轻快,却又含着些狠劲儿。
萧烨还咬着后槽牙,“来人,将他带下去,严加审问。”
“不知太子是在紧张郡主,还是怕再多深情,也留不住眼前的幻象。”
徐浮一句话便触及了他的痛处,“不说,便死。”
两人对视,不想惹事的徐浮,率先败下阵来,“在下受安王恩惠,自不忍见郡主受辱。”
提到宋平安,萧烨还自觉心虚,三步并两步到了长安王府。
见他心情不好,闻均言示意池滢下去,“怎了。”
“宋伯伯故去了。”
她一如平常,淡然如水,毫无波澜,“我知。”
“段丞相已开始布谋反的局了,其中并无东防的参与。”
“我知。”这事闻均言还未想通缘由,按说东防与段松应当是一体的,为何潘过会毫无参与。
“在围猎之后,徐浮便归顺了曲靖康,一路平步青云,如今已是礼部郎中。”
此事到是让闻均言意外了,从那日之后,她未再与徐浮有过交集,并不知他短短数日,便有了这番成就,“官职到是不小。”
“他可是阿言的眼线。”
“太子多虑了。”闻均言不知,她从暗线里拿到的消息,是徐浮送来的。
萧烨还扫眼她的小腹,弱弱地抬起眉眼,盯着她,一字一句道:“阿言可知我们有宝宝了。”
“知。”
那几日他守在她身侧,寸步不敢离开,就是怕她,偷偷吃避孕的药物。
他沉默了良久,“宝宝乖吗。”
“尚可。”
“我想听听。”
“太子随意。”
他不提醒,她便一直喊他太子,一点都不乖。
萧烨还手指点点她的小腹,才慢慢地将耳朵凑了上去。
不过个把月,其实也听不出什么来。
好不容易达成目的,有了捆住她的底气,他反倒是更诚惶诚恐了,“阿言想留吗。”
“既来之,则安之。”
他鼻尖酸楚,将她抱紧了些,“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