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论再次席卷京城,百姓痛骂萧氏父子仗势欺人的同时,也在叹惋闻均言忍辱负重,部分人瞧得还算明白,却没有一个人,想着要救她脱离苦海。
“欺人太甚!”说话的小公子,冷着眉眼气,愤的搁下了手里的茶碗。
本来颜生是想带着闻青允一起来的,但是被对方拒绝了。
七八岁大点的闻青允啃着苹果,慵懒的坐在椅子上,没个整形,“我是来当人质的,跑不得。”
颜生担心的话还没有说出来,闻青允用一种看傻子的表情道:“我劝你也别去了,到时候给我阿姐添麻烦,说不定她又得舍命救你。”
一夜风雨,再醒来只余下了一封薄信,“山高水长,后会无期。”
昔糯将信件细致的折好,放在了距离心口最近的位置。
贫瘠的私心,并没有让他改变,推举闻青允做皇帝的计划。
与此同时,闻均言也为推举宋达,用心谋划着。
上次被曲靖康劫走的那封信件,应当是在段松手里。
“阿言。”
记着和闻均言的约定,萧烨还这五日送了不少东西来,但本人却没敢踏足,熬到了期限他便眼巴巴的赶来了。
池滢将他拦住,“近日奴家主子在研究新方子,不喜旁人打扰,世子且在客厅等等。”
书架后的暗阁陈列着各种小瓶子,闻均言捏着手里的玻璃罐,从窗户上瞧出去。
韩鸳将近况交代完,从角落的暗道离去。
颜生来了。
六爷在他身上下了可以改变容貌的蛊,暂且可以瞒一段时间。
外边风云莫变,闻均言的小院却安静的很,萧烨还就在那里立着,从清晨等到晌午,才瞧见闻均言拉开门。
萧烨还进去,将藏在袖筒里的盒子,伸到她眼前。
这还是他第一次,如此正经的和闻均言认错。
“不瞧瞧吗。”
她犹豫着打开,里面躺着的是那个,被闻均言搁置在梳妆台上的玉佩。
萧烨还意识到他眼中的冷意,又将另外一只手打开,“还…还有。”
这个是一个天鹅坠的项链,闻均言脑子一闪而过,差点被萧守掐死的记忆,顿时脸黑到了谷底。
“不喜欢吗。”萧烨还是真的怕,她一句话也不说,冷眼瞧着他的样子,“我再寻别的。”
“不必。”闻均言将两个盒子,随手放在了梳妆台上,喊来池滢,“将桌子上的告示贴出去。”
趁着这个机会,正好收罗些自己人进来。
萧烨还盯着那张,在眼前一闪而过的告示,忍住了吧它撕碎的冲动,“我错了。”
“无事。”
“我就是嫉妒他能用阿言的砚台写字。”萧烨还酸涩的解释,“前些日子我说要给阿言画像,阿言便要让池滢出去卖新的砚台。”
这桩小事闻均言都不记得了,“是我考虑不周。”
“是不是只有我不在,阿言才能开心些。”
“世子多虑了。”
“阿言也是这样敷衍旁人的吗。”
闻均言语气放软了些,“别闹了,成吗。”
“嗯。”萧烨还红着眼尾,勾住闻均言的手指,“我杀了他,阿言能喜欢我些吗。”
“世子…”
他打断闻均言的话,“阿言说的话我都记得,可我情愿阿言能说些好听的骗骗我。”
指尖的凉意,直达闻均言的心脏。
勾住、握住、一寸一寸的拉紧,萧烨还尽量垂着眉眼,让自己表现的乖一些。
闻均言几欲言语,却未曾说出半个字。
萧烨还周身浓郁的戾气,和闻均言的不屈,碰撞在一起,像是太极的两端互相交融。
终究闻均言还是暂且服了输,主动吻上萧烨还的唇,用实际行动来取悦他。
先前她及其讨厌,宋平安带着外面那些女人,到闻酿的眼前显摆。
而此时她却放低身段,成了她先前最瞧不起的那一类人。
“唔——”
萧烨还像是溺水般,一点点迷失在了在了这短暂的柔光中。
他贪婪她的讨好,却也心疼她的堕落。
无论她做什么,好像都会成为刀,捅在他最痛的地方。
而他却不忍,松开一寸,生怕连痛都变得奢侈。
漆黑的眸子睁开,水泽夺眶而出。
一句话而已,她却宁可自贱,也不情愿对他说出口。
他道:“阿言的手总这么冷,冻得我心疼。”
闻均言不禁收了下手,萧烨还慌忙握住,又没落的松开,“我真的有在努力的克制了,可是我还是见不得阿言对旁人好一分,总觉得阿言不喜欢我,便总有一天会抛下我,我得不到阿言的喜欢,也抑制不住心里的恶,想把阿言关起来,不想阿言和别人接触,一刻也见不得。”
这种极致的拉扯,让闻均言不喜也让他痛苦。
其实她愿意给他一分甜,他就有底气去抵挡心中的恶。
他扯扯嘴角,“日后我不缠着阿言了。”
沉默着的闻均言,摸不清萧烨还是在欲擒故纵,还是真的想通了,要放弃捆绑她了。
在持续的沉默中,萧烨还说出了此行的目的,“我听阿言的话,回去等婚期将至。”
他说了这么多,还是要强求这份无妄的情。
闻均言眼底流露出来的怜悯,彻底击垮了萧烨还强撑着的一点体面,他捂住她的眼睛,“我情愿阿言恨我。”
萧烨还话落崩溃的大哭,颤抖着的手却迟迟不敢放下。
他真的好恨啊,为什么要让她回来,“求你了,别瞧。”
望着触手可得的光,却无法真切的拥有,无意是对每一个追光者的折磨。
萧烨还的手放下,转过身的一刻,闻均言睁开了眼,在他侧眸的一刻,又移开了目光。
可还没等他走出门,池滢便慌慌张张的闯了进来,“主子,安王当街行刺,被下大牢了。”
宋平安行刺?闻均言对他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行为,着实是惊到了,“他的死活与我何干,何必禀报。”
“汀氏听闻此事动了胎气。”
闻均言越过池滢,直接跑了出去,等她进了屋子,只瞧见汀婷扶着肚子,在床上躺着,身下全是血。
眼下的这个场景,和宋佛娘亲难产时如出一辙。
闻均言觉着自己喉咙发紧,脚下的每一步都走的及其沉重。
用毒可以,保胎这事她真不行,“楞什么,去找稳婆。”
池滢慌慌张张出门,一路寻了好个地方,对方一听是长安王府,都在摇头。
从上是一条龙出来的小姑娘,瞧她蹲在街道上哭,上前问了何事,急忙将手里的盆搁下,朝屋子喊到:“奶奶、爹,我出去一下。”
“啥事不能吃完饭再走。”店铺里有人探出头来,赫然是卖给闻均言鸡的那个老大娘。
杜若来不及多思考,拉着池滢就跑,“人命关天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