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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继续沉默,周楚暮也没想他能回答,只负手等着。

片刻后,周一建议:“主子要不要去后殿看看白松?”他夜夜等着周楚暮,偶尔几次都会溜去后面找白松玩。

周楚暮想了想,也答应了,只是:“照顾白松的是皇上的人,你以后小心些。”

“主子放心。”

主仆二人去了后殿,前殿,林青鸾忙乱的接了皇架,但上官冽丝毫没有在意,他过来原本就是临时起意,林青鸾自不可能准备好再迎接他。

“可是都睡下了?”上官冽看着林青鸾绯色披风里只着了寝衣,便笑着问道。

林青鸾略有些不好意思的点点头,亲手给上官冽奉上茶:“皇上莫要笑话臣妾呀。”

“你本就在病中,多些休息是好的。”上官冽说着也并未端起茶杯,只四下看了一圈,然后微一挑眉,“你不是怕热的紧,怎的侧面窗户还关的这般严实?”

别说安澜险些吓昏过去了,连林青鸾都下意识的手脚一紧,但好歹面上都撑住了,没流出太多情绪。

林青鸾细声慢气的说道:“还不是刘院判,说臣妾便是再热也不能受了风,这不寝殿的冰盆都只能摆两个了,臣妾睡下后,她们便将窗户都关了。”

说着,她还吩咐道:“快去敞开吧,皇上可是觉得闷了?”

“没有,你殿里香的很,怎会闷?”上官冽笑着说道,眼睛却跟着木槿的脚步挪到侧窗那里,直到窗户打开,露出外面的月色和那颗大榕树才笑起,“你这里的这棵树,长的最好。”

林青鸾没看到人,心中也松快些:“皇上还记得,臣妾以为皇上只想着桂花树呢。”她又娇嗔道,“桂花树还能开花飘香,这榕树却是连个花都不会开呢。”

“你呀,这有何好比的?”上官冽早就习惯了她这小性子,也喜欢她这样,抬手握住她的手捏了捏,笑道,“朕听说,上午皇后来过了?”

“是,她说秦婕妤落水生了病,白遭一趟罪,想让臣妾帮忙和皇上说话,保秦婕妤为妃。”林青鸾没什么可隐瞒的,不用上官冽问,便坦坦荡荡说了出来。

上官冽便笑意更甚:“想来鸾儿是拒绝了?”

“皇上昨日已问过臣妾,臣妾也给过答案,她今日再来,臣妾也不能更改想法呀。”林青鸾抿唇,又笑起,“好在皇后娘娘也未用正宫威仪来压臣妾,只问过便走了。”

上官冽点点头,松开她的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又看向她道:“皇后下午给朕上了个折子,说云嫔可为妃,苏采女亦可晋位。”

“云嫔有孕,妃位又缺一,晋位正好,苏采女么……”林青鸾撇了撇嘴,“皇上既喜欢,老在采女位子上也不好看。”

上官冽笑起来:“倒是越发大度了。”

“还能怎么办呢。”林青鸾轻轻嗔怪的看了他一眼,“臣妾学了这许多年,总算明白了爱屋及乌的意思。”

说着,她却忽然转过身去,用帕子掩住嘴小小打了个喷嚏,之后她有些惊慌是起身:“皇上……”

“无碍,你原在病中,是朕扰了你。”上官冽被她刚刚说的话取悦,自也不会计较这许多,“夜深了,你好好休息,等你病好了朕再来看你。”

“臣妾……”林青鸾有些窘迫的绞着帕子,又抬头,大胆的对上上官冽的眼睛,话也说的直白,“臣妾想留皇上,可惜这身子不中用,又怕过了病气给皇上……”

“好,朕知道你的心意,不必多说了。”上官冽温柔的说道,又看了看,“还是将窗户关好吧,你好好休息。”

说着,他便已经站起身来准备往外走去,也是这时,外面有宫人回禀,说文才人说好给皇上送羹汤,到大明宫没找到人,问是否要把汤送到万安宫来。

“不必了,让她自等着吧。”上官冽说完,又回头看林青鸾,“好好休息。”

林青鸾行礼告别皇上,又回去洗漱之后才重新坐在床边。

人都出去,安澜还抚着心口后怕:“可吓死奴婢了,皇上问那窗户的时候,奴婢还以为、还以为……”

“无事,莫要自乱阵脚。”林青鸾嘴上这么说着,却 还是喝了两盏茶才压下惊去。

是她最近过的舒心,难免太孟浪了些,对周楚暮也太过信任了些。

就算这后宫他能来去自由,但到底是皇宫,上官冽才是这里唯一的主子,一次两次到别人家,别人不会发现,难道次数多了还不会发现吗?

这次算周楚暮机灵,跑的够快,若她被迫打开那窗户却与周楚暮来个四目相对——

天呐,林青鸾简直不敢去想那个画面。

她也下意识的摸了摸胸口蹦蹦乱跳的心,随后下定决心——不能再这样了。

虽说重生以来她无心侍寝,更想避宠,但她也不是……不是非得有个男人不行。与周楚暮的开始便是一场错,还是被翟含景算计的结果,若她就这般不明不白继续和周楚暮混在一起,又算什么了?

林青鸾头疼的按住额头,今晚忽然到访的上官冽如一盆冷水般将她浇了个清醒,让她忽然看明白这几个月她都在做什么啊。

她一直想的都是要好好活着,却做了一旦被发现便是死无全尸的罪,她实在是……

太糊涂了。

怎么想的。

林青鸾不愿多去回忆和周楚暮的那些相处,但还是忍不住想起周楚暮翻窗出去时问她的那句话。

他们算什么?

他们真的什么都也不算啊!

她好好一个贵妃,便是真想不开寻死,也不必用这种法子啊!

只是……只是……

林青鸾闭了闭眼睛,不去思索心中那一抹酸楚和不舍是从何而来,她只觉得今日之事是给她敲响了警钟。

周楚暮和她,应该毫无关系才对!

她怎可任人夜夜前来,同塌而眠,亲昵相守,过的如同那夫妻一般!

真真是糊涂透顶了!

“主子……”安澜也有些踌躇,林青鸾抬手,不必她多说:“我明白你的意思,我和你亦是同样的想法。”

她深深叹了一口气,沉声道:“不能再这样了。”

“不能再哪样了?”熟悉的声音传来,林青鸾和安澜均都惊骇起身,却见周楚暮已经站在窗户那里,正目光幽暗的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