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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其他类型 > 魏宫莲 > 第30章 昭仪冯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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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皇长子的规矩倒是极好的。冯妤微笑着落子,在魏天子跟前直承她棋艺不佳。

“用我四弟的话来说,棋品约莫也是差的。”她笑着解释道,“总是和我四弟下棋下不了一炷香的工夫,就琢磨着是悔棋好了,还是收拾他一顿更快。”

冯太师四子冯始兴下棋确实有天赋,可嘴巴也不饶人,有着持才傲物的天才的通病:

如果历史上真的有称象的曹冲的话,自小聪明过人,见识不俗。

大概就是冯家四少爷这样略微有些自命不凡的行事乖张吧。

魏天子拓跋宏想了起来,便也微微地笑,想着皇长子和太师府四少爷大眼瞪小眼的模样。

不知为何,一时忍俊不禁。皇长子如今话倒是说得流畅。

却不爱说话了。

是该要个师傅耳提面命,唧唧呱呱个没完。故而太皇太后一提,他斟酌两日也就同意了,冯家四少爷十六岁了。

自小长在魏宫宫禁里。

姿容不俗,风度翩翩,更兼文采风流。

堪堪一位春风得意的年轻才俊。

魏天子拓跋宏也收到风声,说是和他六皇妹彭城公主走得近,但他六皇妹已经许了人。

他的姐姐妹妹们,都是天之骄女,骄傲如同艳阳,灼灼逼人向她投诚。

但这门亲事却是先帝定下的。

魏天子看向檀木棋桌对面的昭仪冯氏,风姿卓绝,生得无疑是美好的。他想,前有左昭仪冯氏诞下龙子,又有昭仪冯氏进宫之喜。

这亲上加亲,喜上加喜的,只好不同这言行无忌的狂妄小儿计较了。

魏天子正潜心钻研一册棋谱,见她来,却仍是弃了那册子,排开棋局与她对弈。

“琴棋书画,是说的你的佛经抄得好。”魏天子也在回想三年前送进宫里来的画像小绣,好几位贵人呢。

他之所以多看了两眼,是因为她注定是贵人冯氏。

冯熙的第二个女儿。在冯氏一门三郡王的时候,已经注定。

而初见时分,他也是这么同她说的。就是在这处水阁外。

“怎么会?”魏天子还记得,那看上去真丝般的长发,顺滑得很,怎么会在他的玉佩上打了死结似的?

他也是第一次遇到,一时驻足,只是看着她。

把随身的玉佩递给她时,也并没有想太多。

那时的魏天子拓跋宏,也想不到,她注定是他的昭仪冯氏。

“是。”昭仪冯氏低头浅笑,“自小罚抄经书,罚抄出来的。”

说着,状似无意地提及,“妾才出了家庙,回自己的院子,我四弟却住了进去。说是抄写经书。”

魏天子扬眉看一眼。太皇太后向来如此。

自小他们兄弟姐妹打不得,骂不得,只得给菩萨抄写经书吧。“我也是,自小便是如此。”

便也只得如此,小惩大戒。说是饿几顿,粗茶淡饭的,便好。

魏天子便也不觉得这算什么了,他轻描淡写道,“皇祖母不适,我便随口吩咐了一声。”

也只在他六皇妹彭城公主嫁人之前了。

他的兄弟且不说,也有杖责的,她的二哥,他也曾下令庭杖责罚了的。

打了罚了,回了太师府,冯太师仍然是要责罚的。

就算事后查明,原是一场误会,不得实证。冯修也绝口不再提。魏天子看着她,是想说屈打成招吧,也没招出什么来。

他微微地笑。

只是他的姐姐妹妹们,仍然是打不得骂不得的。

只得委屈她的兄弟了。

因为下雨的缘故,屋子里燃着烛。风从窗外来,纱罩里的烛火轻晃。

投在檀木棋桌上的影里,恍惚隐藏着黑白色的杀伐之机。他也轻巧落下一子。

“我去太皇太后那里,瞧见了你抄写的经书。”

顿了顿,又说,“这些日子在家庙里,潜心礼佛,想来佛也看在了眼里。不过你们姐妹的那一笔簪花小楷,不仔细看,看不出来。”

“是故意抄写得略微不同。”昭仪冯氏浅笑着,告诉他,“也是自小罚抄经书,罚抄出来的。原本妾姐妹几个抄写佛经的那一笔字,倒是一模一样。”

顿了顿,又说,“父亲瞧不大出来之后,再也不罚我们姐妹抄写经书了。因为我家兄弟的一笔簪花小楷,也是蝇头大小——”

时年抄写佛经,全是端正楷书,从恭敬中透露出礼佛的虔诚、严谨。

而他们的字。

魏天子听她笑着接着说,“搁在一起也看不出来。倒似叫我们居长的几个姐妹带坏了家中兄弟,自小在军中打磨出的严谨风气。”

魏天子闻言也一时忍笑。

宫里抄写经书也是端正楷书,一笔一划,法度森然。而魏天子和他的弟弟妹妹们,自小也是临摹的卫夫人帖。

“那罚什么呢。”魏天子拓跋宏笑着笑着,蓦地想起他的弟弟妹妹们了。

貌似在这些罚抄的事情上,似他们这等人家,都是无师自通的。

移花接木的事情,他和他的弟弟妹妹们小时候也没少做。

窃以为,这是楷书,作为抄写经书首选字体的缘由。

若是以簪花小楷来书写经文,实则是难分彼此的。他们写的都是蝇头大小,自小罚抄经书,罚抄出来的经验。

罚抄经书一百遍,分摊到每个人头上,也就抄写经书几遍而已。

“如今正在帮我四弟抄写经书了。”听昭仪冯氏坦诚以告,“似我们这等人家,女孩子也就禁足和罚抄经书。约莫是我们也大了,就不再提了。”

“棋呢?”

说着,魏天子落下一子。

“棋理是知道的。”昭仪冯氏答,又补充道,“离开京都之前,和我四弟下棋,三局总能赢他一局。”

“那还不错。”魏天子记得自己是三局里,输他一局棋的。

说着,又是一子。

“你现在,落子几乎不假思索。”

魏天子见昭仪冯氏右手捻着枚黑石棋子,左手轻托住广袖。似乎想也不想,那棋子已紧随他之后,落在四角雕花檀木棋桌上。

其实单看那风姿和仪态,惊鸿照水般一瞥,落子轻盈如落花。

风度怡然,语气也是诚恳。

他被人步步紧逼的火气,一时也发作不得:

她就像全然不知似的,或者说,一心二用得厉害。一边和他谈笑风声,一边落子如已默诵经文一百遍似的。

书读百遍,其义自见。更不用说,罚抄经书,闭着眼睛也能写了。

他想,完全不带思索的。

魏天子稍稍迟疑,也落了一子。

然后,含笑问她,“你有多久没有和你四弟下过棋呢?”他真正想问的是:

——你确信,现在和你四弟下棋,三局只能赢他一局?

完全不为外物所动呵。

“有一段日子了。”昭仪冯氏如实道,“自从去了洛阳以后,我还是第一次回府里来小住。”

她刚刚从家庙里出来,而她四弟又进去了。

也就是说,和她四弟,或者说府里的兄弟姐妹们三年未曾一聚。

也许,她就待在洛阳,在那里成亲安家。

高走低落的。

魏天子拓跋宏也有耳闻,原是!和他生在同月同日么。

那时都说生在了一个好时辰。如果不是新任洛州刺史那一封请功折子,来了他的案牍,魏天子一时也想不起来。

是吏部。

只是那一刻的魏天子,出了一会儿神,却也想不到他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