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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最容易引起颜汐浅暴躁的便是,伤害她亲近的人,更别说是她的孩子。

颜汐浅突然冷笑了起来,道:“萧染星,你好啊,你可真好。”

“阿浅。”她想辩驳,可却不知道该怎么样为自己狡辩。

就在她不知所措的时候,颜汐浅突然转过了身,道:“既然走也走了,该回去睡觉了。”

颜汐浅的声音很冷很冷,冷的让萧染星打寒颤。

虽然她没有说任何威胁或者拆穿她的话,可萧染星心里仍旧忍不住颤抖。

这一晚上,颜汐浅没有睡觉。

她就坐在卧榻上,抱着怀里睡的很沉的小金蛋。

颜汐浅真的没想到,自己和萧染星竟然会走到这一步。

年少时的场景似乎还能回想起来,可那个人却不再是曾经温柔善良的人了。

颜汐浅心里很难过,她甚至不确定这么多年的感情会不会只是自己的自作多情?

或许,自己一直都是萧染星的垫脚石。

虽然她从不愿意用恶意揣测身边的人,可有了孟云的前车之鉴,再加上今晚的亲眼所见,她不得不相信。

颜汐浅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觉得人和人之间的感情太复杂了。

她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怀里的金蛋,心情沉重。

小金蛋醒过来的时候,便瞧见颜汐浅一脸无力的坐在卧榻上。

小家伙打了个哈欠,道:“娘亲,你今日醒的好早啊。”

大多时候,都是小金蛋先醒过来,自家娘亲还躺着赖床,今日倒是有点特别。

没等到颜汐浅的回答,小金蛋突然想到了什么,道:“娘亲,你是不是手痛,睡不着啊?”

这一句,总算是把神游的颜汐浅拉回了现实。

她一怔,问道:“你方才说什么?”

小金蛋耐心地问:“我说,娘亲的手还痛不痛了?”

他说着,用金灿灿的蛋壳轻轻的蹭了蹭颜汐浅的手。

颜汐浅笑着摇了摇头,“不痛了,多亏了蛋蛋,我的手已经完全好了。”

小金蛋嘿嘿地笑了。

颜汐浅抱着小金蛋下榻,道:“我们回家去吧?”

小金蛋晃了晃,“好呀,虽然大伯父这里也挺好的,但是这里会让娘亲受伤,我不喜欢了,我们回家去。”

颜汐浅笑了笑,道:“临走之前,再去向你大伯父告个别。”

小金蛋欢喜地嗯了一声。

站在成绣殿外,颜汐浅摸了摸自己怀里的那枚琉璃镜。

若是在以前,年少时候的性子,她会毫不犹豫的在昨晚就将萧染星踹进西方天尽头的漩涡里。

可是现在,她不会这么做了。

杀死一个人是很解气没错,可是,那样会带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而此刻,她有更好的办法。

咚咚咚,颜汐浅敲了几下门。

小金蛋便扯着嗓子喊道:“大伯父,是我,快开门呀!”

刚准备出门的卿揽月匆匆忙忙的来开门。

看得出,他是真的很喜欢小金蛋。

一对上颜汐浅那双冰冷的视线,卿揽月忍不住打了个冷战,问道:“弟媳今日是怎么了?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

颜汐浅顺着那人的肩膀往殿中看了一眼,对上了那颤巍巍的视线。

是心虚了吗?

此刻的颜汐浅却一点也不觉得她可怜,只觉得可恨可恶!

颜汐浅道:“有些话,我想同你说,你随我来。”

卿揽月有点莫名,很有一种这里不是他的天君殿,而是颜汐浅的崇华宫一般。

她怎么比他这个主人更有主人的派头?

可卿揽月并没有计较太多,而是跟上了她的步伐。

两人一蛋进了天君殿正殿。

卿揽月问道:“到底什么事,这么神神秘秘的?你该不会是担心晏辞的情况吧?我已经悄悄命人去打探过了,他一切安好,你就放心好了。”

前一秒还在笑呵呵的卿揽月突然被颜汐浅拿出来的琉璃镜吸引了视线。

他有点错愕,问道:“这是什么?”

身为天君,琉璃镜本就是天族的物件儿,他自然不可能不认得,只是不明白颜汐浅拿出这么一个东西是干什么?

颜汐浅道:“天君陛下自己看一看吧,是会让你大吃一惊的东西。”

卿揽月将信将疑的从她手里接过了琉璃镜,而后施法将那镜子的场景投放了出来。

颜汐浅低头对小金蛋说道:“把五感封闭了。”

小家伙哼哼唧唧的问道:“为什么呀,我也想看。”

“不听话吗?”她的声音有点严肃,小金蛋立刻就认怂了,“好嘛,好嘛。”

说着,小金蛋便封闭了五感,颜汐浅不放心还在他周身加了一层结界以防万一他偷看。

琉璃镜中的场景开始了变化,将昨晚的事情一一的展现在卿揽月眼前。

瞧见萧染星将手里的小金蛋扔进漩涡中去的刹那,卿揽月的心脏都快停下来了。

他踉跄着歪了歪身子,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等到琉璃镜已经将所有的影像投影过之后,镜子便平稳的再次落在卿揽月的手掌。

尽管是亲眼所见,卿揽月还是不敢相信这一切居然都是真的。

颜汐浅看得出,这对卿揽月的打击似乎比对自己的打击还要大。

她道:“如果不是我及时发现,如今我的孩子已经被她害死了。”

卿揽月沉默着,视线往颜汐浅怀里的小金蛋看了一眼,满是愧疚。

颜汐浅又道:“鉴于这件事,我不得不怀疑昨晚她将我的孩子掉进炭盆里,也是存心的。”

卿揽月抿紧了嘴唇,他不想承认,可是事实摆在眼前,任谁都会这样联想的。

“对不起。”卿揽月诚恳的替萧染星道歉。

颜汐浅却难得的并不买账。

她道:“从前我与她是朋友,我心里始终念着我们年少时的情谊,所以对她百般忍让。可我这人一贯如此,你对我如何,我暂且可以忍受,但是对我身边的人不行。但你最好转告她,从今往后我和她再无干系,还有我的孩子。无论她想干什么,日后只要被我发现她靠近我的孩子,我绝不会如今日这般给你留情面,我一定会让她付出代价。”

说罢,她转身离去。

走出了天君殿,颜汐浅才解了小金蛋身上的结界。

小金蛋气呼呼地说:“娘亲好过分,根本就不信任人家,让人家封闭五感,还给人家下结界。”

颜汐浅有点无奈的笑道:“既然你封闭了五感,怎么还知道我下了结界?”

那小家伙自知理亏,嘿嘿的笑了起来。

颜汐浅倒也不跟他计较这些,只是说:“接下来我同你说的这些话,你以后要牢牢地记在心里,知道了吗?”

小金蛋觉得娘亲有点严肃,便乖乖的说了一句,“知道了。”

颜汐浅道:“以后不准自己一个人来天君殿,还有不准和你大伯母靠得太近,最后,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如果别人想要伤害你,不管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都要反击回去。”

小金蛋听得一愣一愣的,最后只小声说:“可是古人说要以德报怨。”

颜汐浅轻哼一声,道:“去他娘的以德报怨,我告诉你,别人想要怎么对你,你就怎么对他,谁敢伤害你,你便统统还回去,有天大的麻烦,娘亲给你顶着。”

小金蛋似乎还有疑虑,颜汐浅喝道:“听到了没有?”

“听……听到了。”小金蛋弱弱的说。

片刻之后,小金蛋低声道:“娘亲,你刚才骂人了。”

颜汐浅瞥了他一眼,道:“你听错了。”

小金蛋嘀嘀咕咕道:“分明就是骂人了,我都听到了。”

颜汐浅狠狠的斜了他一眼,“你再给我说一遍?”

那小子立刻识相的说道:“啊?我什么都没说呀,娘亲,你别生气,你说的话,我都记住了,保证完成任务。”

颜汐浅闷闷的嗯了一声,“这还差不多。

卿揽月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天君殿正殿走到成绣殿的。

他只知道一开门,瞧见那人一副没事人的模样,他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恼怒。

似乎是留意到卿揽月的神情有些不太自然,萧染星也立刻冷下了脸。

她冷笑了一声,道:“就这么喜欢别人家的孩子吗?不过是来住了一日,就这样舍不得?外面甚至有人在传你比那孩子的亲爹还像个爹,这样看来,还真是……”

话还没说完,萧染星的脸上便结结实实的挨了卿揽月一巴掌。

他这一巴掌下手不轻,将萧染星打的跌坐在地上。

女人捂着半张脸,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不似孩童那般的啼哭,萧染星哭起来的时候,像是在撒泼。

卿揽月已经觉得眼前的这个女人让他陌生了。

他无力的坐到一旁的椅子上,沉默着看着那个哭泣的女人。

若是在以前,他不会动手打她,更不会这样狠心的不管她哭泣。

可今日,卿揽月却一点也不想安慰她,甚至觉得这一巴掌打的轻了。

见卿揽月根本不理睬她的哭声,那人又从地上爬起来,转身去侧室将还在熟睡中的小晚心抱了出来。

这大概是她的保命王牌了吧?

卿揽月心里疲惫的这样想着。

那孩子被她吵醒,也跟着她一起哭了起来。

卿揽月虽然觉得萧染星可恨,但毕竟小晚心是自己的女儿,孩子是无辜的。

他起身想要去把小晚心抱过来,可萧染星却连连往后躲闪,泪眼婆娑的看着卿揽月,道:“既然我们母女这样遭你嫌弃,干脆我和这孩子死在你面前好了。”

一哭二闹三上吊,卿揽月真的很疲惫于她的这些手段。

萧染星见他不为所动,恶狠狠的将怀中的孩子举过头顶,而后扔了出去。

虽然卿揽月没有预料到她会真的将孩子扔出去,但还是反应及时地接住了孩子。

受了惊吓的小晚心哭得更厉害了。

萧染星见他只在乎那个孩子,根本没有半点理睬她地意思,越发发疯似的扑上去,想要抢夺那孩子。

卿揽月皱了皱眉,一把将萧染星推开,“往后小晚心也不必养在你身边了,你这样阴狠毒辣的母亲,教出来的孩子怕也是孽障。”

说罢,他转身离去,身后是一阵东西被扔在地上劈里啪啦的声响。

卿揽月把小晚心抱到了天君正殿,虽然他很会哄孩子,那小娃娃很快就不再哭泣了。

可他如今公务繁忙,没有那么多时间照看这个孩子。

但若是把这孩子放在萧染星身边,他更觉得可怕。

刚刚萧染星要将这孩子摔死的样子不是假的。

思来想去,卿揽月只能将这孩子送去名姝长老那里寄养。

名姝长老是天族长老之中唯一的女长老。

这位长老性子恬淡,不曾嫁人,但却是个很喜欢孩子的人。

将卿晚心放在名姝长老那里寄养,想来是个好去处。

萧染星发了疯一般的在成绣殿里闹,可除了殿中的侍奉仙子,根本没有人理睬她的折腾。

等她折腾累了,也就消停了下来。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明明自己这阵子已经很隐忍了。

好不容易才重归于好,怎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又再次重蹈覆辙?

萧染星双手抱着自己的脑袋,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为什么要这么对她?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萧染星想不明白,在稍稍冷静一些之后,她决定去找卿揽月问个清楚。

可卿揽月早就下了命令,不准萧染星进入正殿。

若是她在殿外胡闹,便将她送回成绣殿。

被送回去几次之后,萧染星意识到这样不是办法,所以,他决定改变策略。

萧染星再次来到天君殿,双膝一弯便跪在了天君殿外。

守卫劝她回去,她却说:“他今日若是不见我,我便在这里跪到他见我为止。”

几个守卫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进去将此事禀报给卿揽月。

卿揽月对萧染星总归是有感情的,虽然此刻自己心里对她有恨,但却不忍心让她这样跪在外面。

良久,卿揽月才道:“你去同她说,如果她要到天君殿里来闹,趁早打消这个念头,若是她知道自己错在何处,本君才给她一个机会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