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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萧染星很愿意帮助程言言,甚至期望着她能和别的男人在一起。

所以,在那之前,她必须要确定这件事的可信度。

程言言将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萧染星,时间,地点,人物,她说的那样合情合理又毫无漏洞。

萧染星终于相信了。

“我会帮你。”萧染星说。

程言言感激地含着泪,道:“谢谢你,染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帮我,我就知道你心地善良,不会见死不救。”

诚然,萧染星并非是心地善良,也并非见死不救,她只是在权衡利弊之后,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那一种情况。

程言言很了解她,也了解像萧染星这样的女人的本性。

心里怀着希望又堕入黑暗的女人,总是希望自己看到的一切幽暗都是假象,只要能摆脱这个假象,她们什么都愿意做,也愿意付出。

所以,程言言早就想好了。

只要萧染星相信了她说的这些话,自然会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此时,在天君殿正商议着的三人,被守卫前来禀报的信息吓到了。

“天后娘娘方才去成绣殿瞧侧妃娘娘了。”

就是这么一句话,让在场的三个人都不淡定了。

其中最激动的当属卿揽月,他怔愣了一秒后,飞也似的往成绣殿赶去,竟一时间连瞬移都忘了。

卿晏辞还算冷静,握着颜汐浅的手先卿揽月一步瞬移到了成绣殿。

顾不上许多,在激动的卿揽月让事情变得更糟糕以前,他们得想法子控制住局面。

颜汐浅不顾侍女的目光,径直推门而入。

屋内的两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惊到了。

颜汐浅喊道:“言言!”

她也是慌了神,连姐姐都没有叫。

程言言缓缓站起身来,抹了抹脸上的泪水,带着些错愕和惊诧,问道:“浅浅,你怎么来了?”

颜汐浅眉头紧了紧,质问道:“我不是说让你等我的吗?才是我该问你,你为何在这里?”

不可否认,因为突如其来的变故,颜汐浅有些激动,连声音都比以往要尖锐许多。

程言言眸子里闪过一丝失落,她看着颜汐浅许久,道:“我只是……想和染染解释清楚,我想此事无论如何都要告诉染染的。”

颜汐浅:“你为何不能等等我,你难道……”

她将视线转移到萧染星脸上,在确认对方没有崩溃之后,才住了嘴。

程言言把她的变化看在眼睛里,五指紧握成拳,“你是担心……我说了什么让染染误会的话吗?我没有,我只是告诉她……我怀了别人的孩子。我希望她能帮帮我,我……只是想让她帮帮我。”

颜汐浅心中生出一丝愧疚之意,顿时觉得自己方才太过激动了。

萧染星道:“阿浅,你不要担心我,我已经答应了言言,会帮她和慕公子的。”

听她这么说,颜汐浅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一切似乎比她预想的要简单许多。

她还以为萧染星会很生气,会怀疑那个孩子的父亲是谁,没想到……萧染星竟然并没有那样,反而……出乎预料的平静。

难道真是他们想得太多了?

这时,匆匆赶来的卿揽月气喘吁吁的进门,开口便是,“染染,你听我说……”

在瞧见一屋子人之后,他怔愣了下。

萧染星看向他的时候,原本平静的眼神不那么平静了。

是的,人总是这样的。

在别人好不容易把你说服了之后,却因为某个人的过分紧张,而生出了一丝疑虑。

正如此刻的萧染星,在看到卿揽月这样紧张和激动的时候,她心里闪过些许怀疑。

她将视线转移到程言言身上,陷入了沉思。

真的如程言言所说的那样吗?

如果真的是那样,为什么大家都这么紧张和激动?

萧染星心里紧了紧,想着或许是因为自己总是敏感多疑,才会让大家这样防备。

她深吸了一口气,对卿揽月说道:“言言已经都跟我解释清楚了,那个孩子……不是你的吧?”

原本她想说的是,那个孩子不是你的。

可话一出口,却又变了个样儿,成了质问。

卿揽月立刻摇头,“我和那个孩子一点关系也没有,染染,你相信我。”

他如此着急否认,到底是真的无关,想摆脱嫌疑还是心中有鬼?

众人的视线都在卿揽月身上,以至于谁都没有留意到程言言弯起的嘴角。

她的余光扫过萧染星,眼睛里闪过狡黠。

果然,像萧染星这样患得患失的人,她不会轻易相信别人,她最相信的永远是她自己。

与其用自己的嘴诱导她产生某种想法,进而让颜汐浅憎恶她,痛恨她,让她失去唯一的期盼,倒不如此刻这般。

一切都不是她说的,她要做的是摆正自己的位置,想一些办法来让萧染星自己往某些方面看。

萧染星眼里的怀疑,让程言言坚信她一定中计了。

片刻后,程言言颤巍巍的对卿揽月说:“天君陛下,您……已经知道了是吗?”

她眼神里隐隐有些期盼和说不上来的东西,这些东西准确无误的落在了萧染星眼中。

卿揽月板着一张脸点了点头,“我听说了。”

程言言垂着眸子,小声道:“我想生下这个孩子,还请陛下能……怜悯我,让我留下他。”

听了这话,卿揽月皱了皱眉,而后瞥开视线,道:“这是你自己的事情,你想怎么做和我无关。”

程言言低垂的眼睛里掠过些许笑意。

太急了。

他真是太急了。

如此急于辩解,急于撇清关系,在一个多疑的人眼里简直就是把柄。

她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感激地说:“真的吗?真的可以留下他吗?我什么也不要,我只要这个孩子就够了。”

萧染星却突然开口,“不!你可以继续和你所爱的人在一起。”

不仅仅是可以,萧染星是期盼着程言言这么做的。

她最好是和别的男人恩恩爱爱,这样才不会破坏了自己的感情。

可卿揽月脸上露出些许为难。

其实,他还没有想好。

如果程言言和他和离的话,她要跟任何男人都无所谓。

可如今,她又想坐着天后的位置,还想和那个男人长相思守,卿揽月便要考虑这后果了。

若卿揽月只是一个普通的男人,他无所谓这些,名声算什么,都比不上他所爱的人安心。

可偏偏,他是天君,他是天族的首领,继承的是世世代代留下来的身份和名望。

他不仅仅是一个人,还是祖辈的传承的尊崇身份——天君。

若此事被人知晓,被耻笑的不单是卿揽月一个人,还有他们卿氏世世代代。

某一位天君每天顶着一顶绿帽子过日子,这样的话如何传得?

萧染星把他难堪的脸色看在眼里,双手攥紧了被子,问道:“你不愿?”

卿揽月抬眸,对上她的视线,竟一时间不知如何开口。

他确实不愿,但又很清楚自己一旦说了不,又会生出什么样的怀疑。

是以,卿揽月犹豫了,他缄口不语。

好在卿晏辞打圆场道:“此事干系重大,并非嫂子所想的那样简单,兄长身为天君之位,若是传扬出去,我们卿氏一族都会被指指点点。”

俨然,萧染星也并不想让卿揽月担上这样的骂名,只是她……她期望程言言能和别人一起,让她没有威胁。

见状,程言言开口,“就算我从今往后都不能再和他见面也无所谓,我只要这个孩子,只要这个孩子就够了。”

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眼眶里还噙满了泪水,看上去十分可怜。

众人沉默良久,颜汐浅道:“孩子是无辜的,染星,你怎么想?”

她是希望这个孩子能留下来的,但毕竟她不是处在漩涡里的人,也无从做出抉择,只能提出想法。

萧染星沉默了片刻,道:“是啊,孩子无辜,没有哪个母亲会想拿掉自己的孩子。如果……如果可以,我也希望这个孩子留下来。”

卿揽月有些惊讶,萧染星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看来,一切都是他太过担心了,萧染星似乎没有他想得那么怀疑自己。

这个念头,让卿揽月心里暖洋洋的。

卿揽月道:“只要染染同意,那个孩子可以生下来,但那个男人……”

留着始终是个祸害,只要慕海生活着,这件事总归是有被泄露出去的风险。

卿晏辞很清楚,兄长想杀了那个人。

“必须死!”卿揽月一字一顿的说出这三个字。

颜汐浅皱起眉头,看向程言言。

让颜汐浅奇怪的是,她的表情看上去十分难过,却似乎并没有要为那个男人求情的意思。

反倒是萧染星,紧张起来,“不行,这怎么可以?”

卿揽月眼眸深了深,道:“留他活着,便是留下一个把柄。即便我不杀他,也绝不能让他在天族里继续生活。”

颜汐浅突然想到了什么,道:“对了,我记得言言姐姐每次出去都有用人皮面具遮掩面容的吧?”

程言言怔愣了一瞬,点了点头,“对,我一直有戴人皮面具的,他并不知道我是天后,只知道我叫阿言,是崇华宫的小仙子。”

听她这么一说,萧染星立刻道:“既如此,没必要杀了他吧?他又不知道,一定不会出去乱说的。”

卿揽月并不是一个会给自己留把柄的人,身为天君的果断和决绝,告诉他此人留不得。

可偏偏……他看得出萧染星很希望那个人活着,也希望那个人能继续和程言言在一起。

如果……这样能让她感到安心的话,也未尝不可。

终于,卿揽月还是妥协了,他点了头。

“你若能一辈子带着人皮面具示人,不告诉他你的身份,我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卿揽月道。

萧染星脸上露出喜悦之色,可当她看向程言言时,注意到她并没有十分欣喜之时,一颗心顿时沉入了海底。

为什么呢?

为什么程言言并没有很愉悦,那可是她喜欢的人,逃过一劫,不是应该雀跃吗?

她将视线移向其他人,首先是站在程言言身侧的颜汐浅,她眼神里似乎有什么,看向程言言的目光也带着难以言喻的思绪。

而卿晏辞是一如既往的沉稳冷静,看不出什么端倪。

再看卿揽月,他眸子灰暗,似有隐瞒。

诚然,此刻的卿揽月,心里还有担忧,之所以愿意放过慕海生只是单纯的为了让萧染星能放心。

可他不知,自己思索的神态落在萧染星眼睛里却变了味道。

这引起了萧染星的怀疑。

事情算是平稳解决了,可在场的几人心里各有所思。

程言言跟着颜汐浅和卿晏辞回崇华宫去了。

路上,颜汐浅问道:“姐姐为什么要只身去见染星?”

程言言脚步顿了顿,十分愧疚道:“浅浅,我不是不相信你,我只是……只是太害怕了,我知道这件事对你来说也是为难,我不想你因为我和天君伤了感情,所以……”

她眼巴巴地看着颜汐浅,可颜汐浅心里却越发没底。

今日的事情,虽然得以解决,可她比谁都清楚,这其中有问题。

颜汐浅沉默良久,道:“罢了,只是日后若有这样的事,姐姐要事先通知我。”

程言言点了点头,“好。”

将程言言送回房间后,颜汐浅便让仙子去寻医仙来给程言言瞧瞧,毕竟身怀有孕是件大事,不能含糊。

进了水荫殿,颜汐浅闷闷的坐在椅子上。

卿晏辞绕到她身后,动作轻柔的按捏着颜汐浅的肩膀,“别愁眉苦脸了。”

颜汐浅回了回神,将手覆在他的手背上,道:“今日的事,你怎么看?”

少年回答,“有蹊跷。”

果然,他也察觉到了。

“或许我说这些会让你心里不好受,但如今的程言言和当年刚从魔族回来的程言言,大不相同。”卿晏辞沉沉的说道。

颜汐浅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人能说变就变呢?

人心真是难测,原本明明是个温柔的人,却也能狠下心来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