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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月轩,新月轩…”

程源茫然地看向周围繁华的街区,深感半文盲在人类社会的辛苦。

周围怎么全是字啊,到底哪些是店名哪些是广告牌啊,吴能大哥快来救救我啊!

在这边儿转了两圈之后,总算有一家店门口的服务生向程源走来,微笑询问道:

“请问您是往生堂的程源先生吗?”

程源终于遇到了救星,连连点头道:“啊对,就是我,这边是新月轩吗?”

服务生礼貌回应道:“是的,吴家吴能公子已经在皓月房落座,请问程源先生需要由我领路吗?”

程源松了口气,说道:“是的,麻烦你了。”

于是程源跟着服务生来到一间装饰豪华的房间门前,一旁还见着那天跟在吴能身边的侍从们在门口候着,盯住每一位来往的人。

虽然架势挺唬人的,但也没个练家子啊…程源内心嘀咕着,待服务生推开门后进去。

吴能坐在正对门的座位前,一脸阴翳,看着就很有心事的样子。

“哟,吴能兄,哥们日盼夜盼,总算是盼来今天这顿饭了。”程源先挥手打了个招呼,态度轻松惬意。

吴能也扯出一丝微笑,说道:“哈哈,程源兄说笑了,光凭你那《洛神赋》,能请你吃饭都算是我的荣幸了。快坐快坐,这就喊他们上菜。”

待吴能开口催促之后,服务生鞠了一躬便关上门,房间内只剩吴能与程源大眼瞪小眼,哦桌上还摆着两道凉菜。

见气氛有些沉默,程源轻咳一声,说道:“要不咱先把《洛神赋》说一遍,你抄录抄录?”

吴能摆了摆手,说道:“饭都还没吃呢,怎么能让客人先办事。待到酒饱饭足之后再劳烦程源兄说道说道,话说程源兄喝酒么?”

“不必,我喝茶就行。”程源语气中带着一丝遗憾,自个儿刚像个武林高手般突破了境界,居然不能像个高手一样豪情畅饮。

吴能却是会错了意,调笑道:“怎么,胡桃小姐竟然将你管的那么紧,酒都不让喝吗?”

“开玩笑,她管我?”程源声音突然就高了起来,然后又低了下去。

“我让她亲亲她就亲亲的,虽然就一次…”

吴能听不仔细,大约只听到亲这个字,顿时苦笑道:“原来程源兄与胡桃小姐已经发展到这阶段了啊,原是我太过自作多情,还妄想着能诚心感动胡桃小姐。”

程源闻言,又有些得意了起来:“哈哈,感情这事谁也说不准的,说不定下次你就能遇到真爱了呢?我还是很看好吴能公子的。”

“借您吉言了…”

闲聊间,菜品也上了几道上来,什么芥末鸭掌、九转大肠,吃起来真不错,菜量也大,那女服务生一手端着都有些不稳。

总算是过了个口福,程源也打算步入正题了,就是有些可惜这好菜。

于是程源状若无意地开口道:“吴能兄,其实小弟这几天心里遇到个事,有些烦闷,想与吴能兄说道说道。”

吴能明显有些吃惊,问道:“什么事?哥哥我定当尽力帮忙。”

程源缓缓说道:“吴能兄,你知道,一弦一柱两兄妹吗?”

吴能脸色骤变,但还是勉强笑道:“知道的,是父亲很照顾的一对孤儿。怎么,他们惹到你了?”

“是啊,惹到我了。昨天遇到他们,竟然抓住我的手说,还我妈妈…换我妈妈——!真是奇怪,我怎的知道他们妈妈去哪儿了,咦,吴能兄你有头绪吗?”

程源盯着吴能的眼睛在那边装模作样的喊着,即便是吴能也意识到,程源这是故意的。

“有什么话不妨直说,程源兄。”吴能冷着脸说道:“这么拐弯抹角吴能可听不懂。”

“既然如此,”程源认真地看着吴能说道:“一弦一柱母亲的死,跟吴家有关系吗?”

“跟你有关系吗?”吴能低头看着手上的酒杯,并不回答,而是反问道。

程源将茶一饮而尽,重重砸在桌上说道:“哈哈!既然我今日愿意来,便跟我有了关系。”

吴能脸色挣扎,纠结着是否该请程源出去。

“虽然我相信吴能兄的品格,吴能兄你并不是凶手。”

“但在这件事上,吴能兄的态度很重要,重要到决定我现在是走是留。”

程源站起身慢悠悠地说着,将手按在桌上,俯身微笑看向吴能。

“哼,怎么你觉得,你在我心中的地位比得过吴家?”

“不敢,我可是有家室的人。不过这件事上,和吴家比的,可是吴能兄你自己的良知。”

“良知…”吴能咀嚼着这两个字,神情痛苦地闭上了眼。

过了半晌,吴能似乎是决定好了,狠狠盯着程源说道:

“这件事,你知道多少?”

呼,还愿意沟通。程源笑眯眯的说道:“本来是不多的,但是吴家新买了个宅子的事总归是太过招摇了。”

“吴能兄的姐姐,就住在那里了吧。”

“呵呵,不错。程源兄果然聪明,光凭这些事情就足以推测出来。”

啊不,其实咱是有特别的情报来源的,光是知道亡魂的存在已经领先其他人太多了…

虽然内心吐槽着,但这是毕竟不能放在台面上说,程源还是心安理得的接受了夸奖,听吴能继续说下去。

吴能脸色沉郁地说着:“两年前,我姐姐为了假死脱身,与人私奔,竟然不惜杀害了华姨,凿毁她的面容,抛进井里,这才有了当时的失踪案。”

“我就说父亲一开始明明很伤心,又怎的突然生气起来,将姐姐名义上的牌匾移出了祖堂,单独建了个灵堂供着,原来姐姐根本没死。”

“但我并不知情,甚至知道姐姐四天前回来,我才知道姐姐没有死。”

吴能的脸色痛苦起来:“那死的是谁呢?或许是潜意识里已经发现了,当然我就梦到了华姨,但她只是对我温柔的笑着。”

其实是真的一弦一柱的母亲,或许是感应到自己的灵堂,才先去的吴家?程源暗暗猜测道,打算待会儿回去问问胡桃。

“第二天就遇到了程源兄了,还是程源兄的一番话,才让我正视了事实。”吴能苦笑一声,继续说道。

“于是,我就在华姨的灵堂那儿呆了两天,除了吃饭睡觉,便一直在那儿,祈求华姨的原谅。”

“而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姐姐已经悄悄搬出去了,我又能怎么办呢?父亲也罕见的祈求我,不要说出去…”

最后,吴能颤声说道:“但是,但是华姨她,是看着我和姐姐长大的华姨啊!姐姐她怎么会、怎么能!哎,程源兄,我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教教我吧程源兄,我到底该怎么做——”

“那当然是——”程源顿了顿,旋即一个字一个字地念道:“执、行、正、义!”

“无论如何,一弦一柱他们需要一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