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小说旗!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小说旗 > 历史军事 > 寡人刘玄德 > 第二百七十八章 年少万兜鍪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第二百七十八章 年少万兜鍪

江夏郡,夏口,却月城内。

吕蒙安置过孙权带来的人马,回到府中,正在愣愣出神。

他本以为孙权此次是为慰军而来,定然是轻装简从,不想孙权带来的军马竟是有三万余人。

须知如今孙家虽然占据了江东半数之地,可江东素来贫瘠,以南又多瘴戾,与中原比不得。

能以这半数之地聚拢起六七万兵马已是极数,而且还是涸泽而渔,多半要引起当地动乱,十几年间难以恢复生息。

所以如今孙权骤然带来如此多的人马,莫说是他吕蒙,即便再是庸碌的将领,也能察觉到其中的不同寻常之处。

今日与他相处的不差的甘宁就找上了门来。

“子明,你说主公是不是还要来一场大战?不然为何来江夏时带了这么多人马?你是主公心腹,主公定然不会瞒你。你我兄弟,稍稍透露一些,让我提前准备一二,日后等我立下功劳,可以分给你一些。我的本事你也是知道的,若是能上战阵,定然是要斩杀对方大将的。”

甘宁在吕蒙的宅子里,喝着吕蒙家的酒水,如是说道。

宾至如归四字,名副其实,甘宁也不觉的有何不妥。

吕蒙对此倒是全无芥蒂,只是他也确实不知孙权是何意。

他也是饮了口酒,“如今并非发动大战之时。荆州内乱,袭取江夏还说的通,荆州甚至乐见其成,刘琦一个失势的长公子,死了也就死了。我如今只怕主公见如此轻易就攻下了江夏,便觉的我江东之兵马如何厉害,而敌军如何无用。想要一鼓作气,再趁机立下些大功业。如此一来,只怕贪功冒进,立功不成,反倒是要搭上不少江东儿郎的性命。”

甘宁点了点头,即便他是个粗人,也能听出吕蒙的言外之意。

只是吕蒙心中却也明白,如今孙权能带兵来到江夏,那便定然是周瑜张昭都阻拦不住。

而这两人,或位高权重,或德高望重,无论是哪一个,都是他比不得的。

更何况他是孙权的心腹爱将。没有孙权,他这个昔年不学无术的江东武夫,也不会有朝一日,幡然醒悟,前去读书。自此士别三日,刮目相看。

甘宁也是喝了口酒水,越发觉的当官其实也不容易。

此时有孙权身边的侍从前来召唤,寻吕蒙前去相见。

吕蒙和甘宁言语一声,起身随着侍者离去。

…………

城中一处高楼上,孙权正倚楼而望。

此楼为黄祖耗费数年所建,只为欣赏城外山水风光而用,可说是城中最高处。

举目远眺,城外山光水色,皆可尽收眼底。

孙权将手搭在身前的横栏上,轻轻拍打。

山河壮丽,使人眼界大开。

此时吕蒙已然随着侍者到来,侍者留在楼底,吕蒙独上高楼。

眺望着远处山水的孙权并未转身,只是笑道:“子明,你观这楼外山水如何?在江东之时,景色也见过不少,却总是觉的不如这江北的风景好。”

吕蒙闻言上前几步,举目望去,山水相依,各有胜场。

他轻声道:“东南形胜,是大好的风光。”

孙权笑了笑“山河大好,此生若是不能尽数收入囊中,岂不是白来一遭。”

吕蒙默然不语,正如他之前与甘宁所言,孙权要做之事,他阻拦不得。

孙权转头打量了他一眼,笑道:“你是我心腹爱将,我这次北来带来了不少人马,想必你也应当知我的用意。你是行军作战的名将,以为接下来我兵锋剑指何处会更好些?”

吕蒙轻声道:“想必主公心中早有主意了。”

孙权笑了笑,“不错。”

他抬手向东指去,“我江东之兵,长在水战。如今沿水东去,过巢湖,可直入合肥城下。青州军定然想不到我军会借着水利之便攻取此处,合肥城中定然空虚。到时先下合肥,直逼寿春,即便取不下寿春,也可让青州军见见我江东军的威风,使那刘玄德不敢起歹心。”

言语之时,年轻的君主意气风发。

此时此刻,他忽的心有所感,其实他并不在自家兄长之下。

吕蒙自知劝不得孙权,而如今江夏新下,他又不能离开江夏与孙权同行。

他只得苦笑道:“既然如此,还请主公带上甘宁,此人勇武有胆略,足可为先锋大将。”

孙权点了点头,“孤也早闻甘兴霸之名,此次有他随行,定然能有所斩获。”

孙权转过头去,复又望向楼外,轻声笑道:“少年之时,阿父时常会与孤和兄长提起那位青州牧,说他能以北地的边陲武夫起身,击败四世三公的袁本初,着实是个豪杰人物。”

他拍着身下的栏杆,“我倒是迫不及待的能与此人斗上一斗,也要此人知晓,我江东孙家,不在他刘备之下。江东之地,也不是他青州军可以染指的。”

…………

扬州,巢湖西北,合肥。

如今驻守在城中的有三将。

其一是陷阵营的高顺,他所部的八百陷阵营也在城中。

如今兵甲足备,依旧不足千人,却可算是刘备手下难得的强军。

捉对厮杀,以及小规模厮杀,陷阵营在青州军中难有敌手。

其二自然是自吕布手下转投到刘备手下的张辽。

当年冀州一战后北方战事渐少,张辽也就来了南方。本以为南方会多有战事,不想南方的战事反倒是连北方都不如。

在北方时,闲来无事,还可去打打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乌桓人。

到了南方却是连一个敌军都难见到。

至于第三将,则是在刘备下兖州之时投效。此人是乘氏人,姓李名典,当年他叔父李整曾率军击败路过乘氏的曹操,李家部曲的战力可见一斑。

城中三将,性子各不相同。

张辽之前久在边境,性子跳脱疏朗,为人不重规矩,时常留连在军营之中,与军中将士赌博为戏,故而与军中之人所走最近。

高顺则是性情耿介,这么多年,依旧是不喜饮酒,治军以法而已。虽不如张辽能与军中士卒打成一片,可公私分明,故而军中士卒也乐为之死。

至于李典,则是全然不像是个军中将帅,平日闲来无事之时,最喜欢的是窝在家中读书,论起学问一事,即便是城中的饱学读书人也不是其对手。

三人性子各异,自然也难和睦相处,好在张辽素来对高顺极为钦佩,所以两者之间倒是相安无事。只是他和李典之间性子相反,难免要时常起摩擦。

今日三人便难得聚在一处。

高顺站在门口,斜靠在门上闭目养神。

屋中的另外两人正在吵吵嚷嚷,争执不休。

好在这几年高顺已然习惯,故而也就是左耳进,右耳出而已。

原来之前城中安插在外的暗探查到了江夏的江东军已然沿河而来,如今越过了巢湖,正在朝着合肥来的路上。

看气势,似乎是孙权亲自率军前来。

屋中两人如今所争的,却不是要退还是要战,而是谁来守城,谁来带军出战。

张辽冷声道:“李曼成,你平日里只知读书,真上了战场,只怕连刀都拿不稳,要你带军出征,岂不是耽误了主公的大事?你还是老老实实的率军在此守城,看着我带兵大破孙权的好。”

李典也是冷笑一声,“你张文远久在边地,对付那些异族许是好手。可对付中原豪杰,也未必如何。当年我可是随着叔父一起追杀过被主公视为大敌的曹操,连曹操都败得,难道还败不得他孙权?”

两人怒目而视,各不相让。

有高顺在此,两人自然不至于动上刀剑,可终究是谁也不肯退让上一步。

眼见两人对峙许久还是难有结果,一直闭口不言的高顺终是转过身来,缓步走入屋中。

高顺开口道:“我看不如由我带兵留守在合肥城中,你们二人带人前去阻击孙权,如何?”

两人对视一眼,虽然不曾言语,可从目光之中也能看出浓重的鄙视之色。

高顺气笑一声,“既然你们不愿前去,那就你们二人留在城中,我自带兵阻击孙权,如何?”

张辽立刻变了脸色,笑道:“孙权不过是区区小子,如何能劳动高将军大驾,岂不是高看了他?对付此人,有我和曼成足矣。”

随即,他斜瞥了李典一眼。

李典自然也不愿这个立功的机会旁落,也是笑道:“文远说的有理。此事有我与文远即可,不需高将军亲自出手。”

三人之中,论官职是高顺最高。

高顺是当年最早追随刘备的武将之一,在军中资历深厚,他的言语,即便是刘备都要多思量几分,有时甚至要比刘备最为信任的关张二将还要更有用些。

倒不是说高顺与刘备的关系更亲近,而是关张二人各有性格上的劣势,而高顺无私心。

即便是洞察人心如贾诩,也不得不承认,论及坐镇一方,高顺其实要比关张二将更合适些。

张辽嬉笑道:“不过有一事,我早就眼馋高将军的陷阵营了,此次出城,高将军定然要借我陷阵营一用。”

高顺点了点头,只是随口又补充道:“不过你们也不可大意,孙权到底是孙坚之子,其兄长孙策也是能在战场上横行的人物。俗话说虎父无犬子,虽说不曾听闻过孙权有何战绩,可你们还是要小心些。”

他对两人放心的很,一个胆大心细,一个老成持重,若是发现不可战,自然会退入城中。

只是有些话,作为两人的前辈,总是要说上一说的。

张辽随意挠了挠头,笑道:“我求他能打些。不然实在太过无趣。”

…………

巢湖以南,江东大军已至。

孙权令甘宁率一军先行开路,他则是带着身后的大军缓缓而行。

江东军马并非是如刘备的青州军那般的整军建制。

孙权军中将校多出自江东的世家大族,而这些人投军所带的多是自家部曲。

如今孙家能在江东立足,还是多要仰仗这些当地世家豪族,自然不能也不敢将这些人的部曲打散开来。

所以孙权虽被人奉为江东之主,可手中真正能为他所用的嫡系人马其实算不得多。

今日军中已然安营扎寨,孙权的主帐,由凌统率军护卫。

主帐之中,孙权正盯着桌上的地图微微皱眉。

当年他少年之时虽然也曾跟随孙坚和孙策上过战阵,可到底只是随行,见识过战场的残酷也就是了,终究不曾亲自统帅大军。

他看向对面的凌统,笑道:“公绩,你说若是我父兄在此,应当会如何对敌?”

凌统不假思索,笑道:“若是少将军在,哪里需要定下什么战策,直接冲杀过去就是了。”

只是话一出口,他便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他虽是军中武夫,可也知如今孙策是江东提也不能提的禁忌。

孙权神色不变,依旧带笑,“公绩说的有理,只是我终究比不上兄长。所以等到了战阵之上,还是要你们多多出力。”

凌统强撑着告辞而去。

出了大帐,被冷风一吹,他禁不住打了个寒战。

不是天寒时节,背后甲胃上却满是水汽。

上阵厮杀尚且不惧的年轻将军,原来早已汗流浃背。

如今孙权渐露峥嵘,只是许是尚有周瑜等人压制的缘故,还不敢太过恣意行事。

可凌统这些整日跟随在孙权身侧的身边人,才知道此人心性之凉薄。

看似谦和有礼,实则最是薄情。

凌统叹了口气,走了开去。

也许打天下要的是长公子那般人,而坐天下则要二公子这般人。

只是,他还是更喜欢长公子多些。

…………

大帐之中,原本含笑望着凌统离去的年轻雄主忽的变了脸色。

他一拳重重捶在身前的木桉上,用力之大,手掌通红。

这几年每隔些日子他便要外出狩猎,甚至曾手格勐虎。

他固然喜爱狩猎,可也是想借此展示自家的勇武。

即便如此,在凌统等人心中,他还是比不得那个如今生死不知的兄长。

孙权吐了口气,这也是他为何不顾周瑜等人劝阻,要先攻江夏再打合肥的缘由之一。

他需要一场大胜来证明一事。

他孙仲谋,不在孙伯符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