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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历史军事 > 医者晚明 > 第五十一章 祭祀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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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介宾作为观礼一员,看着这繁杂隆重的祭祀,很懵。除了知道要听通赞,要跟着赞引走,要洗手献祭外,就只记得了“拜兴”而已。

“若无通赞和赞引官,祭祀岂不是乱成一团糟?看来我是做不来通赞,更别说赞引官了。嗯,我还是做执事的命,听吩咐,该走的走,该拜的拜,心诚就好。”

张介宾这样一想,看着一切就有序得多了。

随着献爵、出笏,俯伏起身,又道读祝者跪取祝文,退立献官之左,在通赞一声唱下,众官皆跪,奏乐停止。

读祝官抑扬顿挫的读着,读讫仍然祝文还回原处。

祭祀完三皇,又到四配,东西两庑二十八名医。

形式都大同小异,只是规格小一些。

张介宾看着神位上的朱丹溪,激动不已,这可是他的榜样,是终身努力的方向。

“总有一天,我的神位也要立于你旁,同享祭祀。”张介宾心中暗暗发誓道。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由他们这代人掀起的医学黄金时代,到清代以后,会急转直下,医家地位会跌倒那么低,以致几乎断了传承。

祭祀大典后,众人散去,徐伟对一百八十一人说道:“你们的成绩并不理想,我给次机会,明年三月三,再考一次。”

说完,徐伟径直离去,徐春甫笑着说道:“我们的院使大人,是刀子嘴豆腐心,他比任何人都希望你们好。这次没有一人达到要求,我希望明年你们中能有人进御药房。”

张介宾对旁边人说道:“那是因为我们没有参加,不然岂会全都落选!”

杨健说道:“是吗?我还以为你们都和我一样,是因为不会做,才出来的呢!”

张介宾一听,嘴都要气歪了。

众人也都不理他,只有赵凤翔拍拍他的肩膀,说道:“看来就我俩是难兄难弟!”

在场二十八人,除了他俩和张介宾,其他要么是出身儒学世家,转学医,要么是师从医中名家,都是为了精进医技,不愿意去御药房,那儿虽然显贵,可畏手畏脚,岂是医家所为?

“笑话,这天底下还有能难到我张介宾的题?”张介宾闷哼一声,说道。

“那你咋不去考进士?”杨健问道。

张介宾气呼呼道:“哼,说来可气,去年科考,督学竟说我年幼,只给我评了三等。实在是可恨可恼,这是哪门子理由,我还不奉陪了呢!”

原来,不是每个生员都能参加乡试,乡试之前还得参加一次科考,考到一二等者方有资格参加乡试。三到六等,都没资格,考六等还要被黜免生员资格。

生员俗称秀才,参加乡试而又终生不中的大有人在,而一辈子都未能参加乡试的更大有人在。

所以被剥夺会试资格终身的唐伯虎,其实要比大多数人都幸运,至少他还考中过举人,是唐解元!

祝枝山五次乡试才中举人,八次会试都落第,最终也不过和唐伯虎持平。

文徴明就更惨了,九次乡试不中,最后还是好友看他可怜,又有才名,当贡生举荐入朝做了一年小官。比起唐伯虎、祝枝山还不如,终身秀才。

有的人早早看破,如周述学、李时珍、张介宾,未来的徐霞客,追求个人爱好,实现了自我价值。

也有人中途醒悟,如吴承恩、宋应星、冯梦龙,从此多了诸多名着问世。

张介宾的选择无疑是正确之举,他没有浪费几十年的宝贵时间去死磕科举,于医之道也没有像大多是儒医那样浅尝即止。

汤显祖明显也听到了,不过心中并没有多少波动。他对进士并不是特别执迷,这番参加春闱,纯粹是不想浪费机会,何况他还年轻,能熬到张居正下台。

这次来太医院,也是为了见识太医院,毕竟是医家圣地。

“汤大哥,你是真要来太医院学习吗?”张介宾发泄完,见到汤显祖悠游自在的样子,问道。

“会学上一段时间,我只要等到医林盛会开始,才能不留遗憾。”汤显祖说道。

“那可太好了,我们可以一起学习半年。”张介宾兴奋的说道。

“入学考试为何取消,你知晓原因不?”汤显祖问道。

对于这个问题,大家都有疑问,说好的入学考试,怎么就变成肆业考试呢?

一个都没考上,怎么反而都进了太医院呢,这也太儿戏了吧?

张介宾一句话就让他们无话可说。

“因为院使大人是东海徐家人,千年世医门阀,如果我们都能知晓,那也不会就他们一家传承千年了。”

众人想想,是这个道理。如果他们都能想通,那徐家也没什么特殊了嘛!

此事放下,大家都又兴奋起来。

“太医院真是太大了,刚才的三皇祭奠,我连气都不敢喘,太隆重了。”解延年说道。

“我何止是不敢喘气,连眼都不敢眨一下,生怕怠慢了三祖。”黄朴也说道。

“看来大家都一样,我也没啥好隐瞒的,刚才真的太紧张了。我第一次参加这么隆重的祭祀。”孙出声拍拍胸脯说道。

“俺也一样,俺也一样。”杨健赶紧喊道。

众人相视一笑,大家情况都差不多。谁也不能在这么庄重的气氛里轻松下来。

“不过我担心的是明年,到时我们参加祭祀,会不会出差错。”张介宾却说道。

这句话说到了大家心坎上,一时间都沉默不语。

陈实功说道:“不会的,提前会有练习,直到闭上眼睛都不会出错为止。”

“陈大哥,你怎么知道?莫非你之前祭祀过三皇?”张介宾惊讶道。

陈实功摇了摇头,说道:“我也是第一次参加三皇祭典,但之前参加过儒学祭典,祭祀过至圣先师。”

人群中有几人附和道,表示他们也参加过。

张介宾讶然道:“陈大哥,现在我很好奇,你究竟是打小学的医,还是习的儒啊?”

陈实功说道:“学的医。”

“那你为何没祭拜先医,反而拜了孔夫子?”张介宾最奇怪的就是这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