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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立笑道:“庞德公尚在,料也无妨。”

“庞老先生怕有七十岁了,他老人家百年之后呢?”

“嘿嘿,那只能听天由命了!”

廖立一岔话题,“听闻你府上近日开革了几名下人?”石头一听怒道:“你个老贼,我拿你当兄弟,汝却算计于我,快使手摸摸良心可在否?”

廖立忙摆手道:“真是冤枉,吾从庞统处听得消息,据说有人对你不大满意。其实这些许耳目,留着也无大害,又能令主公放心,何苦尽数除去。你看,近日玄德公又赠吾歌女五人,吾全数笑纳,不也是美事一件。”

“比不了你,汝是荆襄名士,有亲族、故旧一大堆,就是谋反,刘备也不敢动你。我只是他人女婿,岳父又是武将,想多扩些亲兵都不敢!”石头闷声道,“孔明那家伙阴险得很呐!”

廖立一听孔明也不感冒,沉声道:“听说那马幼长在军师府倒是颇受重用,真是物以类聚啊!”

石头素知廖立与马良交好,遂问起马氏兄弟情况。廖立言道:”白眉马良却有几分才干,马谡就差些了,其余马玄、马康、马津三人,不过中人之姿。不过这兄长马玄虽没什么本事,但宅心仁厚,目前在荆州任从事闲职!”说完故意一顿,看了张石头一眼。

“受教了!”石头赶紧道谢。

经过商议,由廖立出面上书,请调马玄到长沙任职。这马玄在荆州无事,又无大才,玄德见廖立来书讨要,就随口应允。

不日马玄携家小到长沙赴任,廖立看马良颜面,委其为府中主簿,掌握钱粮。这马玄虽无甚才干,但老实本分,虽掌太守府钱粮却不贪墨,每日寄住在太守府中,日子过得很是清苦。

廖立在长沙无有嫡系,日常出行均带着马玄。二人本来相识,又有马良关系,廖立随和,马玄木讷,接触久了,日见融洽。

张石头与廖立经常走动,马玄俱都作陪。三人中马玄最长,廖立、张石头最喜胡闹,马玄宽仁,也是不恼。张石头时常感叹:“从未见过如此好脾气之人!”三人逐渐混熟。

张石头一次去找马玄,见其寄居于太守府内,身边又有老婆、女儿极是不便。索性大手一挥,又在西大街自己宅院附近买了个小院,整修完毕,备齐了家居物事。

恐马玄不收,一日趁马玄外出公干,石头带人去太守府与马玄搬家。马玄妻王氏,女儿小翠也见了石头几次,听石头胡诌一顿,以为马玄应允,就稀里糊涂搬进新宅,见屋内敞亮,丫鬟仆妇均已配齐,不由欢欣。

那马玄被廖立故意派遣外出,劳累一日,回到太守府中房舍,见空无一人。正发愣间,被廖立、石头强拉至新宅,又去兰香居打了酒食。按马玄上座,马玄赌气不吃,二人也不管他,只顾闷头吃喝。

马玄累了一日,看廖立、石头胡吃海喝,肚腹中锣鼓声响,不由抢过碗筷,大快朵颐。三人板着脸,你争我抢,吃着吃着,不由都大笑起来。马玄也知二人出于好心,也就笑纳了。

马玄素日为人正直,朋友不多,在荆州也是门庭冷落。自从与石头做了近邻,黄竹、春桃、小兰不时前来与王氏、小翠走动。张石头又介绍黄忠、刘大宝、李二、王三、赵四等与马玄相识。哥几个见张石头重视马玄,也不时前来亲近。

黄忠见马玄年近四旬,为人持重,清廉自守,十分敬重。马玄见黄忠英勇,礼贤下士,也是由衷敬佩,二人成了君子之交。

陆老夫人见马小翠聪明伶俐也是喜欢,叮嘱王氏多带小翠过府,王氏见陆老夫人慈祥,也是常常近前问安,一来二去,陆老夫人索性认了马小翠儿做了义女,与王氏成了姐妹,两家更为亲近。

马玄素仰黄老将忠义,也是乐见其成,黄竹添了姐妹,春桃、小兰也是高兴。唯独石头暗叹:“这关系真是越来越乱。”

马玄在长沙安顿下来,使人往荆州下书,马良闻得兄长在长沙安好,很是高兴。

马谡闻之,兄长与黄忠认了干亲,不由发愁日后如何行那公干。转念一想,自己成了张石头老叔也是高兴了一阵。可转念又想,若张石头日后不轨,自己兄弟几个岂不要连坐,不由发愁孔明责问。好在诸葛亮深知马玄为人,也未深究。

不过毕竟是沾了亲,从此后,孔明查问张怀义动态,马谡捏着鼻子,不时还得为其美饰一二。不由心中暗骂张石头卑鄙无耻!可也只能徒呼奈何!

心中恼怒,无处发泄,只得上荆州黄记瓷器铺,以张石头老叔名义,白弄了五套精瓷,不光送与荆州三位兄弟,还与丞相府及自家各弄一套。孔明不好拒绝只得收了,晚间与夫人黄月英在府中,边饮茶边把玩精瓷,不由叹其美妙绝伦,又笑马谡荒唐。

孔明治家以俭,严禁奢靡,夫人黄月英也是布衣荆钗,这副精瓷直用到诸葛武侯过世。

张石头虽恼孔明奸诈,但这份简朴,却是打死也学不来。

廖立、张石头听说马谡敲诈之行,不禁大笑。石头随后差人以侄子名义,与在荆州马氏四兄弟各送去些许礼物和精瓷一套。这一下可好,荆襄诸人皆知张石头与马氏兄弟相好,马谡接礼跺脚道:“又中那厮计矣!”

不提马谡郁闷,单表马玄自打廖立、张石头赠了府邸,又与黄忠、张石头诸兄弟等人相契,日子过得舒心自在。在太守府更是尽责,把多年的钱粮烂账弄得清清楚楚,几个月下来还略有盈余。美中不足的是,为人过于呆板老实,弄得太守府下人无一点油水可捞,不禁怨声一片。廖立也是无奈,几番暗示,可马玄毫无知觉。

一日三人酒宴时,大家多喝几杯,廖立乘着酒兴劝道:“马兄,这钱粮之事,确需严谨,但万事均需有度,我朝官吏薪奉微薄,小吏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于公事中牟些薄利,只要不逾规矩,也需宽容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