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点，虞娜洛收到了虞厚田的信息，和区晓华回到了办公室。
“伯父，您请坐。”区晓华把虞厚田带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虞娜洛坐在另一边的沙发上。
“区总这里环境不错。”虞厚田看着区晓华的办公室。
“原本不是这样，是小芙帮我改造过了。”区晓华的办公室被冷小芙改造了一下，整个摆设、内饰、软装以及绿化全部按照区晓华的个人习惯换了个遍。
“就是那个脸上一直很严肃的冷小芙？”虞厚田看了一眼虞娜洛。
“是她，才女。”虞娜洛呵呵笑着。
“我觉得冷小姐是你这里最有价值的人了。”虞厚田微笑着看着区晓华。
虞娜洛哼了一声，“爸，那我呢。”
区晓华的脸上有些尴尬，不知道虞厚田是不是把他列入了选择范围。
“伯父，您看了我这里的情况，觉得怎样？”他走到虞厚田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呵呵，你是要听我说实话吗？”
“那是自然。”
“在我看来，你这些漂亮的女员工对你所做的事基本没有什么帮助，冷小姐对于任何一个雇主都是有价值的，可惜你只是让他处理公文和开车而已，哦，还让她做室内设计师。至于韦小姐，倒是很有想法的一个人，但她完全没有投资经验。那个秦小姐，没想到英语这么好，做前台是不是可惜了。我不知道你招这么些女孩子来干什么。”
“那我呢？”虞娜洛再次插话。
“娜洛，你什么时候成了区总的雇员了？”
“我不管，现在我就在他手下帮忙。”
“那区总不应该招你了。”虞厚田呵呵笑着。
“您想必从虞书望那知道我要做的事了。”
“略有耳闻。”
“我想听一下您对我的计划有什么意见。”区晓华毕恭毕敬地端坐着。
“今天恐怕不是来让我提意见的吧。”
“要是可以的话，还是想请假伯父。”
“那好，那我们就好好聊聊你的计划，要是你能说服我认同你的计划，也就算你过关了。”
“您说的过关，就是我可以借助您的力量。”
“不是借助我的力量，是成为娜洛公司的一员。”
“明白。”
“那我们开始吧，就从天鹅股份说起。”
“伯父，请赐教。”
“除了你之外，还有谁知道我今天在这里的目的？”
“没有了。”区晓华看了一眼虞娜洛，“小韦、小芙都不知情，小秦是前台更不会知道。”
“那么他们以为我是来干什么的？”
“看娜洛。”
“我看那个韦婉茗不这么觉得。”
“婉茗？”
“算了，这个不重要，我先问你，这个房间没录音录像设备吧。”虞厚田看似不经意地问着。
“没有，您放心吧，这大楼是新建的，办公室也是新装修的，我们公司验收过，不会有问题，为了保证蟾蜍计划的安全性，现在除了我本人外，不会让任何人单独走进甚至接近这间房间，包括保洁员和保安。”
“可你刚才还说整个房间由冷小芙重新设计过了，所有的陈设和绿化，刚才冷小芙告诉我她的工作之一是帮你处理公文，你不在的时候，她可以随意使用你的电脑，你对她这么放心？”
区晓华一怔，他确实忘记了。
“不过这个也不重要，反正我在这里也没做什么坏事。”虞厚田抿了一口手中的咖啡，咖啡是秦芊慧买的，他喝的很慢，每一次只是浅尝一口，仿佛只是用来润一下嘴唇。
“市场上有几千家上市公司，你为什么要选天鹅股份？”虞厚田放下了咖啡杯。
“因为天鹅股份是R市的上市公司，和我们集团的主营业务有一些相似，更重要的是天鹅的实际控制人想脱手。”
“那你怎么能确保你才是他唯一的买家。”
“这个我目前没法确保，但把握非常大。”
“你要知道，一个卖家最关心的是卖的价格，而不是因为你是区晓华。”虞厚田摆弄着交叉着的手。
“我和天鹅的董事长程浩关系非常好，他基本已经确定要把他手里的股份协议转让给我。”
“说说天鹅的股权结构。”
“程浩30%股份是第一大股东，第二和第三大股东是两家基金公司，各持有4%和3%股份，伊都通过几个账户联合持有5%股份，上面是前十大股东，一共42%股份。”
“看上去这公司没有很多机构，他打算全部协议转让给你吗？”
“我和他的初步谈妥转给我18%，让我做控股股东。”
“伊都的5%是你可以控制的吗？”
“是我代为管理，和伊都有协议，帮他们买到5%，然后择机卖掉离场，他们只做投资者。”
“按照你这个说法，只要程浩和你签了协议你就成功实现控股了。”
“是的，但是他开的价格很高，每股17元，现在二级市场只有10元出头。”
“所以你宁可二级市场买，也不愿意17元接他的股份，但你也始终吊着他，生怕他卖给别人。”
“目前是这样。”
“那你现在手里有多少天鹅的股份？”
“除了伊都的5%外，没有了。”
虞厚田耸了耸肩。
“没有资金来源了。”区晓华补充道。
“也就是说你除了5%别人委托你买的5%股份外，没有任何家底了，那你打算用什么拿程浩18%的股份。”
“用这个。”区晓华指了指脑瓜。
“具体点，如果是你的商业秘密可以不说，你和虞书望说过的也不必说了。”虞厚田又喝了一小口咖啡。
“我想融资，但伊都不愿意再追加了，我也想过先拿伊都的筹码给银行做质押融资，但两条路看上去都的走不通了，鼎峰倒是愿意出资，但虞书望想全控盘。”区晓华又看了一眼虞娜洛，从昨晚虞娜洛的话中，他判断在一双儿女中，虞厚田更向着虞娜洛。
“伊都为什么不愿意追加投资？”
“他们有其他投资活动，需要资金。”
“这可不是理由，要么是你的逻辑有问题，要么就是你的故事不够动人。”
“那伯父觉得云麓山采矿权的故事动人吗？”
虞厚田摇了摇头，“这是我想说的你的第一个问题。”
“您说。”
“云麓山采矿权目前只是一个框架协议，说到底只是个意向，据我所知，汇通源对投资二级市场不感兴趣，那这笔钱谁出。或许你根本没想签约，只是想用这个消息推高天鹅股份的股价，至于为什么是天鹅股份，纯碎是因为你搞得定程浩，他愿意配合你的消息。我这么说没错吧。”
区晓华缓缓点了点头。
“对你来说，最好的结果就是，利用消息推高股价，乘股价高的时候把伊都的股份质押给银行，拿到贷款后再买，如果银行这条路走不通了，那你一定会先把手里的筹码倒干净，然后放利空，把天鹅打下来，这些消息完全是无成本的，诸如采矿权协议没有获批，汇通源不考虑收购等等，等股价到了足够低的时候你再把筹码买回来，但由于你的资金太少，这个轮回对你来说耗时太长了，只要这当中有人和你对着干，你很可能因为方向做反，被扫地出门。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诉你，只要看穿你是在空手套白狼，就没人愿意融资给你，伊都就是这么想的。”
区晓华的手心有些冒汗，虞厚田说到了他的软肋，但是这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你对天鹅的重组计划就是这些了吗？”虞厚田又问道。
“是，就是这些了。”区晓华不愿意说他真实的计划：炸山运石头去南方，而不是花巨资从铁矿石里提取锂。目前为止，他只和韦婉茗说过他的蓝图。
“如果就这些，我看不出你有什么胜算。”虞厚田摆了摆手，“我再问你几个问题。
区晓华点了点头。
“你想在什么价位出光天鹅股份？”
“15元。”
“虞书望给你的5000万趴在账上你一分钱没用？”
“是的。”
“你的操盘手是伊都派来的？”
“是的。”
“我好像没看见他们。”
“他们有自己独立的工作室。”
“15元，为什么是15元？”
“天鹅股份的发行价是15元，目前的天鹅在历史底部区域，如果行情起来，回到15元市场会有惯性。”
“到了15元你出货，要是继续往上，你就放利空把它砸下去？”
“是这么考虑的。”
“最近天鹅一直在涨，如果你没有资金了，那么谁在买？”
这个问题区晓华考虑过，但根据操盘手的盘面分析，看不出有机构在买的迹象，市场的走势完全是散户在追涨杀跌。
“我只是提出一个假设，如果有人现在在买，而且一直在买，那么等你的5%卖光了，他手里的筹码已经多到你没法再与他抗衡了，你怎么办？”
“如果那样的话，我只能强行把程浩的股份全部吃下来。”
“呵呵，你很有勇气，可这市场远比你想象的复杂。”
“难道您认为已经有人在收天鹅的股份了？”联想到程浩提出抬高协议价格的事，区晓华开始有些担心了，如果这样，自己是否过于乐观了，虞书望那5000万不如先用起来以免不测。
“你觉得呢？没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就像你身边的这些女人，你能保证她们永远都顺从你吗？”
“爸，说什么呢。”虞娜洛忍不住说话了。
“那在您看来，蟾蜍计划根本无法实施，可您为什么又同意虞书望做我的管理人，帮我实现蟾蜍计划呢。”
“让我来告诉你为什么，因为我不清楚我的对手在干什么的时候，我会在每条行进的路上都做好安排，至少每条路都能走下去，或者这么说吧，我不能把宝压在一个地方。”
“您觉得谁会收天鹅股份？”
“呵呵，谁都可能，包括我。”
“您？”区晓华瞪大了眼睛，“您是说您已经在买天鹅股份了？”
“你要牢记一点，不要把底牌告诉任何人，包括自己最信赖的人。”虞厚田的眼神变得犀利起来，“这是个谁都可以买卖的公平市场，谁拿了筹码就有发言权。”
区晓华的手心和额头全部冒汗了，虞厚田才是一只真正的老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