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利元皱眉道:“若是有其他鲛人在,我的契约鲛人或许可以与之交涉。”
云安奴听到说来说去,所有人都倾向先行交流,点头道:“看来,得想办法将这群海鲛人叫出来询问一番,看看其中是否有误会?”
西贝尔小心注视老者,经过暗中观察后,确定云逍船长没有将自己的事告知辛信行,心中一松,见老者对自己的目光有所察觉,为避免他起疑,故作神色平淡道:“不同于精灵族,我们族人皆是天生的修炼者,鲛人除去个别有天赋的,几乎都是凭肉身之力的普通鲛人。老前辈难道懂得鲛人语言?”
人族内部都尚有不下千万种各类语言,若不是有神职殿强制规定的泛文,只怕就连人族内部都没有办法沟通,更不要说其他灵慧族群,但这些族群也有不少固守自见的,不愿学习人族语言。
海鲛就是如此,除去该族长者外,年轻一辈几乎没有会泛文的,修炼者之间还好,能以意念交流,但若与普通鲛人就没这么容易了。
“的确,若是这一支海鲛族群没有懂得泛文的,实难交流,不过......”辛信行取出内象晶,一笑道:“我们之中,耿老鬼不是说了,他也有一只鲛人吗。”
几人瞬间看向耿利元。
他点头道:“好,我此时与契约鲛人有了初步的进展,正好让她帮忙。”
不久后。
一阵异样的声音从天罡船歌声低回婉转传出。
那是从未听过的歌声,既古老又神秘,如同从海贝中听到的潮汐声,亦如海草在海底轻轻摆动般轻柔。像是一种远古的召唤,在海风中飘荡,时断时续,如同梦呓,似来自深海最深处,穿越层层水波,直抵心灵。
“那是......”众人纷纷侧目。
初时他们被来自天罡船的歌声优美之感所沉迷,进而又感到心脏处猛然一缩,感觉剧痛,仿佛被人拿刀一刀刀割着。
“这歌声好诡异!”
西贝尔脸色煞白,忍受不住,捂住心口,身体摇摇欲坠,仿佛下一秒就会倒下去。
亨利亦同样如此,他努力控制住自己的精神力不失控,咬牙坚持:“那契约鲛人真的是与海底的同类交涉吗?为什么反倒会让我们感到如此痛苦?”
内象晶内。
耿利元的声音再次出现:“鲛人的寻常声音就是如此,若你们听之感到清耳悦心,那反倒是麻烦了,那正是惑命夺魂的手段。”
“不过总是这样,也对他们精神也不好。”施宝东见船员们痛苦不堪,伸手一挥,施法将浓郁的紫芒蔓延而出,笼罩船队范围:“我们还需要船队保持在最佳精神状态,以免不测。”
云安奴见施宝东的施法大致笼罩在八百里开外,且他毫不费力的样子,便知道不仅是自己和凌飞达到四阶以上,这些时间里施宝东的修为同样有所精进,三阶巅峰境界,随时可至四阶契约主之境,就是不知道他届时打算以什么样的灵物为自身的契约生物了。
鲛人的歌声蔓延。
辛信行实在是放心不下凌飞的情况,好在询问空时后,得知空时已经提前施展出秘法,布置下重重隔音罩,足以让凌飞专心习法。
所有人大致等待半个时辰后。
另一声响突兀加入歌声中,与之合奏,那是海底传来的声响,不同于原先歌声的婉转,这声音如同闷雷,震耳欲聋,两者截而不同,却诡异地无比契合。
天罡船的歌声微顿,出现婉转。
耿利元此时很确定的道:“契约鲛人感应到有很多同类在注视船队,想要以歌声召唤,让它们现身。”
云安奴问道:“老鬼,你现在与它契约进行得如何了?”
“已经到最后阶段,三天后,我绝对可以成就四阶修为。”耿利元笑着道:“一开始它总是不答应,但后来逐渐被我说服,毕竟它自知自身状态也不好,若没有水晶棺,自己随时处于彻底诡化的阶段,而有我的契约,至少可以帮助它留住自己的意识不诡化,眼下已经是很配合我了。”
“那它有没有可能跟我们不是一个阵营?比如眼下见自己的同类在这里,想要将它们唤出,一起围杀我们?”云安奴直言出自己的担忧。
毕竟在场的没有一人懂鲛人语言,自然不知道它在歌声中述说着什么。
耿利元笑道:“不会,其实在契约的过程中,我们心意逐步相通,我可以保证,它绝无背叛我们之意。”
“你有把握就行。”云安奴道,暗中还是不太放心,暗中让浮云落雨船做好应对准备。
果然情况有变,歌声停住,海面下只传出激昂如雷的歌声,犹如海底火山的爆发,讲述海洋的浩渺,仿佛能看到海底那些沉睡的巨兽在歌声中微微颤动苏醒,充满愤怒之感。听得令人心神不宁。
“糟糕了!!”
此时就算是再不懂音律之人,也能从歌声中听出肃杀之意。
云安奴几人对视,皆看见对方眼中的肃然,耿利元在内象晶里再次传来消息:“不好,我的契约鲛人突然言说海底里它的同类,竟打算直接入侵船队!”
交涉失败......
“难道,是它们误会是我们将你那契约鲛人变成这副诡化模样?”应洲问道。
耿利元道:“对,我立即让它做出解释!”
婉转歌声再起。
过后不久,从海底再传出激烈回应声,并没有半点缓冲余地,耿利元传话道:“不行,即便我做出解释,海底的鲛人群依旧没有半点缓冲的余地,颇有种将我们尽数绞灭的意味,可以看出并不是因为我之事而起.....”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该怎么办。
辛信行微怒道:“在封柱海,它们敢如此行事,也太胆大妄为!”
云安奴也怒火升起,从昨夜到今日中午,船队先后遭到袭击,两者虽都各有伤亡,但说到底他们才是一直处于被动承受的一方,甚至已经略有让步,愿意与之交涉,没想到对方却是咄咄逼人,丝毫不肯留面。
云安奴自认不是性子柔和之人,冷声问道:“这其中真的没有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