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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玄幻魔法 > 魔女的箱庭笔记 > 壹佰壹拾肆·你一定是疯了吧(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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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佰壹拾肆·你一定是疯了吧(上)

【礼葬·其三】

“闭上眼睛,闭上眼睛,现在不要看了,现在不应该看了,这不是现在的我们应该注视到的东西,这些血迹并非是真正意义上的痕迹,它们只是还没有来得及被清洗,它们停留在这里,并非是仁慈,只是时间还不够。”

那是在一次眨眼之中知晓的事情。

这里还有别的人吗?这里还有别的人吗?这里还有别的人吗?这里还有别的——在‘这一次的事件’之中存活下来的人吗?

“马塞尔先生。”

他再一次从口袋之中取出一根烟,放到自己的口中,不过这一次他没有点燃,他的牙齿咬住那烟嘴,咬下,咀嚼,他没有咬烂那一根烟,仅仅只是让烟嘴出现了一点点的变形,这一点的变形并不会影响到烟本身的作用。

“马塞尔先生。”

他将自己的目光紧紧盯在那一小片的块状物上,那被他分割又拼凑起来的景色之中,这一个块状变得突兀,这本不应该发生,这样子的事情本不应该发生,因为,他已经将这一片的区域进行过了一次的编排,这一种突兀感不应该出现。

除非。

除非这里的色彩本身出现了变化。

“马塞尔先生!”

“……啊?”他从那一种聚精会神之中脱离出来,他看向那正在呼唤他的人,他记得这个人,在安排每一个人的时候,他站在这一个人的视野之中,“有什么事?”

“刚才我喊了你好几次,你都没有回应,我还以为你出现了什么意外状况。”那人说,“你说过的,我们需要确保每一个人都具备一个清醒的意识。”

“是这样。”

他用手指夹住那一根烟,取下,他朝着自己刚才所看见的那一个空缺走去,那一个出现了变化的地方,他没有声张,仅仅只是朝着那里走过去。

在他行走的时候,每一个人都在行走,每一个人都在确保自己的目光之中的人没有离开,同时,也在确保自己停留在另一个人的视野之中,因此,在马塞尔行走的时候,所有的人也随着行走起来,他们就像是一种以人制造出来的机器,当然了,没有办法如同真正的机器那样子无所不能。

完全没有。

“他们应该开始准备礼葬了吧?”马塞尔蹲下身,他在确保那一个人仍然停留在自己目光之中,同时,他也在将自己的目光的一角放在地面上。

——这里曾经存在着什么。

这里残留着一种切分的痕迹,这一种痕迹和墙壁上的沟壑又有所不同,这一种切分应该是……兰斯·德维斯的恩泽,马塞尔知道兰斯·德维斯的恩泽是什么,这一种近乎完美的切分,很显然就是兰斯·德维斯的手笔。

可是。

可是这一个切分并不完美,非常不完美,它在其中的某一个部分出现了偏差,没有到达兰斯·德维斯的那一种病态的均分,是谁干涉了这一份切分?

“发现什么了吗?”

“没有。”马塞尔闭上眼,他装作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他需要什么都不知道,这些信息只需要留在自己的思想之中就足够了,他站起身,看向远处,“还是没有,对吧?”

“是的。”

“负责探寻外界的人呢?”

“那边还没有消息传来,这么久没有消息,那应该也是没有找到。”

卡尔蒂安之‘内’,卡尔蒂安之‘外’,都没有任何一个人。

这些曾经在这一个区域之中的人都消失了,完完全全消失了他们可能存在于什么地方,也有可能什么地方都没有他们的痕迹——后者才是更有可能的答案,这些人都已经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了,在这一个区域被破坏的那一刻开始,他们都被带离了这里。

“让那些人也进来吧。”他点燃了那一根烟,“该挖掘的都挖的差不多了,总得让那些人也能够跟着得到一些东西。”

马塞尔·杜尚接过铲子,他将铲子插入到自己脚下的地面,或许是区域都被破坏了的缘故,地面本身也变得容易干涉,他将这一个在自己的眼中呈现出异样的区块铲起,放入到自己的盒子之中,一个不算大的盒子,和那些人的装备比起来确实算不了什么。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偷偷将这一个部分带走,或许是他潜意识之中的灵感,亦或者是本能正在催促着他讲这些东西拿走,拿走就行。

——拉芙兰,卡尔蒂安。

这应该是他们第一次参加没有死者的葬礼。

这句话说起来不算正确,死者还是有的,只是没有尸体,那些棺材之中什么都没有,空空荡荡,如果不是统计出了区域之中的具体人数,或许就连给每一个死者的名字书写上去都做不到,这一场葬礼可以说是有些吵闹了,吵闹过头,虽说使用了‘葬礼’的名义,但更多的人依旧是在讨论那个区域发生过的一切。

那个区域,他们现在已经在用这个名字称呼那里了,那个被破坏的区域,他们终究还是没有找到任何的人,只有那些残留的血迹,那些血迹本身没有多少意义,即便是检测了不知道多少次,得到的都是同样的结果。

那就是普通的血液。

很普通的血液,非常普通,从人的身上流淌出来的血液,颜色很正常,随着时间干涸,里面有一些扭曲的迹象——这也符合了白帆的信,所以,一切都草草结束,那些异端在那个区域之中做了什么,屠杀?还是别的?总而言之,经过那隔日的清理之后,他们都消失了,他们就像是从未存在过。

“我们所信仰的天使,愿你的名受显扬;愿你的国来临;愿你的旨意奉行在人间,如同在天上。求你今天赏给我们日用的食粮;求你宽恕我们的罪过,如同我们宽恕别人一样;不要让我们陷于诱惑;但救我们免于凶恶。”

负责主持葬礼的人念着他们早已经了然于心的文字,这是一个必须的过程,只是不知道这位主持在对着那空荡的棺材说话的时候,是否会被自己的语言逗笑,应该不会吧,对于死者的尊敬应该还是能够维持的。

死者在哪里呢?

马塞尔·杜尚站在门口,这一场葬礼他也参加了,虽说来这里的人并不多——大多数死者都是那一个区域本身的工作人员,换句话说,基本都是同一位天使的信徒,而属于其他信仰的人应该是没有的,再者,这葬礼的场地也不足以支撑那么多到来的人,因此,此时在这里参加葬礼的人,都是经过一轮筛选之后剩下的。

作为第一批见证了那一个被破坏的区域的人,马塞尔自然也被允许来到这里。

虽说他提不起兴趣。

“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

——正如我们所看到的,什么都没有,一切都没有,我们什么都找不到,什么都看不见,这个地方没有任何的人,请不要再继续了,我们都知道的,我们全部都知道的,知道这里已经不可能再让我们找到任何有价值的、有意义的东西了。

——就让他们尘归尘,土归土好了。

烟草的味道在口腔之中环绕,马塞尔喜欢这个味道,这一个燃烧某一种事物得到的味道,他喜欢的艺术大概也是这样子,那一种对于艺术本身的反逆,以反艺术作为主题,然后结构那些人们所狂热拥簇的事物。

“现在依旧是什么都找不到。”有人说,“那些人的动作太快了,我不就是晚到了一会儿吗,他们居然把墙壁上那些沟壑的痕迹都拆下来了,说是要研究一下造成这一种破坏是基于什么……是某一种利器,还是别的东西。”

“正常,他们对一切都是这么狂热的。”有人回答,“事实上,我刚才已经看到至少五个人在尝试带走地上的那些水,用桶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都是这样。

“都是这样,都是这样,我打赌再过一段时间就不会有人提起这件事了,说实话,我刚开始都觉得是什么不得了的事情,现在再回想一下,好像也就这么过去了,我们失去了很多同伴,但很快又会有新的同伴到来,如果把他们当做是回家了……这么想一下似乎就好了不少。”

真的吗?

马塞尔再一次吸了一口烟。

“现在是谁在注视这里呢?”他自言自语。

从刚开始——不,从他步入到那个区域开始,他就注意到了这个问题,在那些被他重新拼凑起来的景色之中,每一个色彩和轮廓重新的组合之后,他所发现的异样,他并不存在于那些景色之中,这是很正常的,但是,那些景色的‘路径’最终都会落回到他的身上,就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借着他的本身观察着那一切,观察着这里的一切。

不要思考这个问题。

他知道,但是他不应该说,他不能够这么说,他只需要将这一切埋藏在自己的心理就好了,他的名字是马塞尔·杜尚,是卡尔蒂安一位普通……比较普通的人。

铭记这一点,什么都不要做,只有什么都不做才是正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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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きっとキミは狂ってんだ(你一定是疯了吧)”

《まにまに》-r-9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