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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撒是每位妻子的丈夫,也是每位丈夫的妻子!”

——马库斯·图利乌斯·西塞罗

自从二十年前的赫勒斯滂战役,马其顿人第一次在战场上刀兵相见,所有的继业者都在头疼一个问题

——

如何在堂堂之阵中击败使用同样战术体系的对手?

强大、厚重、难以撼动的16排超长矛方阵,以及可能是有史以来的第一支冲击骑兵,堪称这个时代最坚固的盾和最锐利的矛。

方阵居中,稳住战线的同时吸住敌人,而重骑兵主力则从右翼优势侧发起猛,两相配合,就如同最坚硬的铁毡和最沉重的锻锤狠狠的将敌军锻打!任何敌人都无法承受这样的联合打击。

这套战术发轫于伊帕密浓达,在腓力二世手中真正成形,而最终在亚历山大的东征中、以无数辉煌的胜利证明了其强大威能。

而如今,当对战双方都拥有这样的组合时,该如何战胜对方呢?

塞琉古联军今天给出了自己的解答:

左翼主攻!

以弱势翼对强势翼!

远比想象得多的骑兵出现在安提柯军右翼的对面——也就是联军的左翼——而骑兵队列中闪耀的盔甲明光,以及长长的、密集如林的绪思同骑枪表明了他们的身份。

塞琉古?利西马科斯?或者普列斯塔尔科斯也好,现在已经没必要追问敌人之中可能是哪位统帅想出这个主意,事已至此,战役的走向再明确不过

——

重骑兵的对攻将成为胜负的关键!

这不是说马其顿方阵不重要,双方数量庞大的方阵兵仍然是这场决战的入场券,但与此同时,步兵方阵缓慢的对攻原本就很难见分晓。

比起传统的希腊重步兵方阵,马其顿方阵可谓攻击力巨大、冲击力也强;但相比冲击骑兵来说,这样强大的方阵在继业者的战场上也只能充当被动的铁毡。而按照如今情势的发展,对攻的骑兵将更快分出胜负,哪怕是战线绵延长达10个斯塔德的300个马其顿小方阵,其作用也更是只能相当于路障!

…………

…………

远程轻步兵的战线依攻击距离的不同分为单薄却又密集的三排。

标枪能投半个斯塔德,弓箭能射一个斯塔德,投石索能打一个半斯塔德;但这场战争最先发出攻击的却是标枪手。

这场足以彪炳史册的大战,战场的规模是如此宏大,导致参战者以往判断距离的经验都变得不再是那么准确,而这些勇敢的轻步兵因为射程最近,走得也最前。

于是,一晃神的功夫,就有人发现自己和对面的同行便已经同时进入攻击范围

——先下手为强!

标枪电射!刃光耀眼!

没有人犹豫、没有人呐喊,只有转瞬之间无数把投枪在人们的视网膜上划过影迹!

风声呼啸!血花迸现!

一位脸上带有东方特征的标枪手,因为瞄准得过于专注、走位过于靠前,在武器脱手的一瞬间,便被数把标枪插满全身,成为这场战争第一个牺牲品。

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战斗已经开始了。

此时两条方阵战线还有将近三个斯塔德的距离,而双方的战象之间还有一个半斯塔德的距离。

双方落后于标枪手的弓箭手和投石手随着战象和轻盾兵的战线前进,于是在标枪手接战十几个呼吸后,也相继加入互相的射击。

塞琉古的战象果然更加高大,但说实话也大得不多。

低垂而弯的象牙前加装了长长的刀刃,身上披挂着装饰华丽的东方风格的盔甲,而更加显眼的,是战象背上带有堞垛的象轿。

两个人站在轿厢内,手持弓箭标枪等各式远程武器,还有萨里沙长矛立在旁边作为备用;而一个人坐在大象的头颈部位,蜷缩在盾牌后面,那是专门引导战象的象奴。

就这样三个人已经把大象背上站得满满当当,南亚象的尺寸也不过如此而已。

只不过安提柯这边的战象明显还要更小,背上只能待两个人。

战象身上披挂着厚厚的、和骆驼骑兵一样的“浆糊甲”,其正面的厚度足以和标枪的枪头媲美;背上也没有对面那种象轿,而是只有一个半包围的挡板,一名射手坐在挡板后,一边操作战象一边偶尔投投标枪。

只不过在这名射手的头上,还有一个四根木杆撑起来的桁架,高高的耸立如同大象驮了一座信号塔,其顶端则托起一个桅斗,随着大象的前行一步一晃,看起来摇摇欲坠。

这正是皮洛士准备的秘密武器之一。

只是现在距离尚远,还不到发动攻击的时候……

不过此时,轻步兵的散兵战鲜少有人关注,几乎所以将领的注意力都在东南侧的两个骑兵集团身上。

安提柯军这边,前四后三的排了七个千人队的纵队,还打了七面紫色大旗;

而反观对面的联军,则以横队为主,也没有打旗,但明显能看出来至少要比这边多一千人以上。

七千对八千,大概就是这个数量——皮洛士对面有三个千人队的手持长矛的骑兵,还有早早放到两翼的两千轻骑兵,再联系之前的情报中这个数字,联军在左翼也就是八千骑左右。

虽然是以七千对八千,但皮洛士倒是松了一口气。

一方面是他对于骑兵战的获胜有很强的信心,因为他对德米特里有信心,也对安提柯军的骑兵有信心;

另一方面,如果骑兵战决出胜负,很有可能就不必再面对塞琉古的另外三百头战象。虽然他的确有准备一些后手,但如果有可能,还是不要在实战中验证得好。

他不知道德米特里此时具体心情怎样,但他知道那是个极其骄傲而有自信的人,绝不会在挑战面前退缩,或许反而会更加兴奋。

反倒是他自己隐隐有一点失落

——毕竟,原本他做的心理准备,可是要硬抗敌人的优势大军啊!

战场的东南方,太阳渐渐升高。

那里正是双方骑兵对决的地方,隔着千军万马和遥远的距离,即使千里镜也看不清具体情形。

就在这时,从那里传来了一声军号嘹亮的鸣响。

几乎一瞬间,一点紫色越众而出,飞快的冲向对面;

略微半个呼吸之后,无穷无尽的、奔腾的战马和长枪上闪烁的辉光才紧追上来。

那一马当先的一点紫色,正是略微偏红的腓尼基紫,在明净的朝阳下如同一颗异色的宝石,折射出华丽的火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