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了无长老已经承认是黑衣老者了。娘您留着狄南寻这步棋,怕是没用了吧。”
韩松青自然把在九华山中发生的事情,都告诉给韩遥了。所以他才会说出,留着狄南寻没用的言论。
“这事谁能说得清呢?”素慈说道:“你别忘了,了无长老和无冥老尼,已经到佛像中寻找咱们了。如果能逃出去最好,如果不能的话……我估计狄南寻一定会随着各派中人,一起到灵觉寺帮助木惊宇。到了那时,咱们想办法供出他和了无长老、无冥师太的关系,不就能制造混乱,找机会逃出去了?”
韩遥笑道:“娘,您计策高深,孩儿自愧不如啊!”
“遥儿,你少哄娘开心了。”素慈叹口气道:“若我真的聪慧,也不会中了无冥老尼的奸计,被她关在宝斋庵的湖底了。”
韩遥恨声道:“哼,无冥师太不过能胜得了一时,还能胜得了一世吗!这笔账,孩儿早晚会待你们算清楚的!”
知道了当年的详情,韩遥总算清楚,无冥师太为何会帮助了无长老了。两人不光有旧情在前,想必了无长老还用同升仙界为条件,说服无冥师太不顾道义,对正道各派暗中下手了。
正在此时,杨露禅寻找魔道功法终于有了进展。只见他的手掌平伸在前,哈哈笑道:“魔道功法,总算让我找到了。”
韩遥和素慈连忙来到他身旁,可放眼看去,却发现杨露禅的掌心中空空如也,除了空气外别无他物。
“爹爹,您说的魔道功法……到底在哪啊。”韩遥刚想触碰杨露禅的掌心,被他出声喝止:“遥儿别动!魔道功法就在我掌心里的一个小小虚无空间内,只是你感知不到,容我慢慢将它找出来。”
对于虚无空间,韩遥从杨露禅口中知道一些。清楚一片小小的树叶,或者沙粒中,就可能藏着一方小天地。
想必,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正有这么一小粒虚无空间。杨露禅费了大力气总算找到,当然不会容他失手打散了。
“爹爹,您需要多少时间,可以将它逼出来?孩儿担心……了无长老和无冥师太会忽然找到这里。”韩遥收回手掌,转身看向外面的众多虚无空间。虽然毫无发现,但直觉告诉他,强敌怕是近在咫尺了。
杨露禅一边将手掌托在眼前,仔细地查看每一粒肉眼难辨的灰烬,一边沉声说道:“在我手中,有万千沙砾,只有其中的一粒,藏有魔道功法,此事急不得。你和你娘安心监视外面,一旦有情况,立刻通知我。”
“孩儿知道了。”韩遥知道杨露禅说得不错。要想从微不可见的沙粒中找到虚无空间,实在难如登天。除了耐心等待外,再没有更好的办法。
“遥儿,你到娘这边来,别让你爹分心。先给娘讲讲,你从小到大所经历的事情吧。”素慈将韩遥叫到身旁,趁着这段时间,想问问他到了韩家后的经历。
虽说两人从被镇压到九黎部族的神殿后,一直待在一起。但大部分时间,都忙着传授他魔道功法,还要密谋计策,根本没多余的时间询问。既然这时有空,当然想知道他这些年来的经历了。
“娘想听,孩儿就说给您听。”韩遥刚想把自己少年时的过往说出来,猛然想起来,他的记忆只从三四岁后开始,毫无前面几年的经历。
“娘,您还是先告诉孩儿,我是怎么到了韩家的吧。虽然我也曾问过韩文元,可他始终闭口不言。”
“这个呀。”素慈望了一眼杨露禅的背影说道:“你能顺利逃脱魔掌,全靠你爹爹的结义兄弟呢。”
韩遥好奇地问道:“哦?爹爹还有结义兄弟?孩儿还从没听说过呢。娘,他到底是谁啊,又为何会冒着得罪无冥师太和了无长老的风险,将我带走呢?”
素慈说道:“说起来,你爹虽然是灵觉寺俗家弟子中,天资和修为最高的一人,但他生性孤僻,基本没有好友。唯一深交的人,乃是当时寒冰城韩家家主的独子,同样是拜入灵觉寺,做了俗家弟子的韩孤流。”
“韩孤流?”韩遥将这个名字念了几遍,摇了摇头道:“孩儿自问对韩家弟子了如指掌,从未听过韩孤流这个名字啊。”
“遥儿别急,等娘把事情说完,你再询问也不迟啊。”素慈说着,把她用计降伏了狄南寻后,所发生的过往继续讲了出来。
当她带领素云十三剑,完成了无冥师太的命令,返回到峨眉山后,本以为会让其满意。可是,了无长老早一步到了峨眉山,和无冥师太商议怎么寻找借口,先拿下素慈,而不让门下弟子疑心。
好巧不巧的是,素慈偷偷听到了两人的谈话。大惊失色下,决定先下手为强。挑拨素云十三剑的关系,然后借机逃出了峨眉山,趁着了无长老和无冥师太没反应过来之前,先一步到了灵觉寺。
再将杨露禅救出后,两人奋力杀出了出来。本想找地方躲藏起来,可了无长老岂会让二人如愿?独自寻着两人的踪迹,一路追杀过来。
虽然两人东躲西藏,周旋了半年之久。而在这段时间,素慈的肚子渐渐掩盖不住,随时可能生下韩遥。
最终,因为素慈临近生产,难以逃脱了无长老的追踪。在一个月满当空的夜晚,了无长老寻到两人的踪迹,素慈也在同一时间生下了韩遥!
刚刚诞下子嗣的素慈身体虚弱,别说和杨露禅一起应敌了,连逃走的力气都没有。杨露禅本想挡下了无长老,让素慈带着啼哭不止的韩遥先行离开,可她怎会同意?誓要与了无长老死战到底,大不了一家人丧命其手,到了阴间也好作伴。杨露禅拗不过她,只好抱着必死的决心,静静等着了无长老的到来。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正当两人以为难逃此劫的时候,杨露禅的结义兄弟韩孤流,与他的妻子白胜簪,双双找到了这里。
原来,杨露禅早就将他被了无长老追杀的消息,告诉给了韩孤流夫妇二人。一方面,韩孤流此人义气极重,对杨露禅的遭遇深感同情。另一方面,也不愿了无长老利用魔道功法为非作歹。
所以,一直秘密帮助杨露禅和素慈逃命。要不然的话,他们早就被了无长老擒获了,还能躲藏半年之久吗?
四人相见后,韩孤流本想建议素慈和他的妻子白胜簪两人先行逃走,由他和杨露禅两人挡住了无长老,为她们争取时间。
不光是因为,素慈刚刚诞下子嗣,连白胜簪也身怀六甲,怕是三五日内,也到了临盆的时候。
一个怀抱婴儿,一个即将临盆,别说和了无长老这等强者对上了,能不拖后腿,让两人分神照顾,就算谢天谢地了。
可是,素慈深知两人不是了无长老的对手,当然不愿临阵脱逃,就算死也要死在一起,白胜簪也是同样的态度。
眼见四人藏身的地方,快被了无长老发现了,杨露禅和韩孤流两人急得团团转。最终决定,四人共同进退。
为了有更大的可能逃脱,韩孤流建议他和杨露禅先出去拖住了无长老,素慈和白胜簪则悄悄离开,四人回到十里外相见。然后一同逃向西寒渊州,只要到了那里,就有韩家的弟子接应,谅他了无长老再是不甘,也不会冒险到韩家追杀他们的。
可惜,韩孤流的打算是好的,奈何了无长老的修为太高,而且目标直指杨露禅和素慈两人,对韩孤流和白胜簪两人不管不问。
这样一来,杨露禅和韩孤流不仅没挡下了无长老,反而让他将素慈和白胜簪拦下。
眼见了无长老的目标只是自己,杨露禅为了不让自己的孩子和结义兄弟一同丧命。决定和素慈联手挡下了无长老,同时拜托韩孤流和白胜簪两人,带着韩遥离开。
不管日后能否留得性命,都能让韩遥这个刚刚出世的孩子,有机会活下去。
韩孤流当然不同意,奈何杨露禅心意已决,不断劝说他答应自己的请求。思索再三后,韩孤流只得忍痛答应,趁着杨露禅和素慈冒死掩护的机会,带着白胜簪和韩遥,逃出了无长老的魔掌。
本以为,了无长老擒住二人后,会放他们一条生路,顺利返回韩家,将韩遥扶养长大,日后再想办法救出杨露禅和素慈两人。
却不想,了无长老深知自己不方便出手,拜托北冥王派遣妖冥殿中的精怪,一路追杀二人。
在逃脱的过程中,白胜簪因为连日奔波,加上数次和以枯骨魔君为首的众精怪厮杀多次,最终生下了一个男童。
本就带着韩遥,拖慢了两人逃回韩家的速度,如今又添了一个婴儿,让二人的行动更加不便。
最终到了苍茫山的时候,被枯骨魔君和魔窟三怪追上。眼见逃脱不了,韩孤流不顾白胜簪的苦苦哀求,把自己刚刚出生三天的骨肉,亲手扔到了苍茫山中,这才骗过了枯骨魔君,顺利逃得一命,回到了寒冰城韩家。
若是青牛精和木惊宇在旁听到的话,就明白他的真正身世,和如何落到苍茫山的缘由了。
“原来,孩儿的性命,是韩叔叔用他孩子的命给换来的啊……”饶是韩遥心性狠辣,可想象这当日的情景,韩孤流忍痛抛弃骨肉,想起白胜簪心碎的样子,还是心生悲痛,对他们二人有无尽的感激之情。
“娘,孩儿直到现在才知道,自己的命是韩叔叔夫妇救的。可是……孩儿在韩家待了二十年了,根本没见过他们两人,连名字都没听过啊。”
“也许……孤流夫妇两人,在回到寒冰城后,就因为连日厮杀奔波,加上亲生骨肉被自己抛弃,导致心结积郁而死了吧。”杨露禅虽然在仔细寻找魔道功法,但还是一直倾听素慈的讲述。等韩遥说出,从未听过韩孤流和白胜簪的性命后,忍不住叹息道。
韩遥不解地说道:“可是……可是就算韩叔叔和白婶婶死了,韩文元他也应该告诉我真相啊。”
“遥儿,虽说了无长老和北冥王,暂时放弃了追杀韩孤流夫妇,但他们一直没从你爹口中,打探到魔道功法的下落。想必韩松青和韩文元两人,担心泄露了两人的下落,会给整个韩家引来杀身之祸,才一直秘而不宣的。毕竟……别看韩家靠上了九黎部族,但没绝对的把握,能应付了无长老和北冥王吧。”
韩遥叹息道:“所以,韩松青才会让韩文元收我为子嗣扶养长大,并且接掌了韩家。好等日后,九黎部族承包九州后,再救出你们,好找了无长老和北冥王报仇吧。”
“应该是了。”素慈点点头。从现在掌握的情况看,事实怕正是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