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娘说的在理是在理,可程小杏听着却是不在意。
她晓得她娘的心,都是心疼她,也怕大伯娘挑理说嘴搅家,可她也不能就顺着她说她大姐姐不好。
那她大姐姐招谁惹谁了,凭啥让那娘俩嚼舌头说嘴!
于是就一边笑一边拍着小胸脯大声回她娘:“娘,我晓得你心疼我,都是为我好。可我壮实着呢,这些活儿可不怕干!再说了,大姐姐没来之前不都是一直我干吗?花儿姐也没干!就是大伯娘挑理儿,大不了咱让大姐姐也绣花儿不就成了?怕啥的?您也别挑大姐姐的理,她在城里住着那老些年,就是想做咱这庄户活计也不会做呀。”
程小杏冲她娘眨眼睛:“别说她,您就看她那个丫头叫个墨汁儿啥的,不也是笨手笨脚的,啥也做不好?就说昨儿,还打了一只碗,还被大伯娘吊着嗓子数落了好半天儿,眼睛都白到顶棚上去了,死活瞧不上。她一个做丫头的都不会做,那大姐姐就更不会了。就是您再让她做,她做差了没啥,再又累着病倒了,那咋整呢?咱家咱奶到时候还得给她掏银钱瞧病,那不是更心疼?咱可不能干那傻事儿,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嘻嘻。”
程张氏心里正心疼自家闺女,没想到闺女这话却越说越不像样,这话里话外一心都是向着那个丫头,还故意逗趣她。
忍不住这心里就是又酸又疼。
暗自骂了一声死丫头,心咋这么善呢?一心里净会想着别人好,不想她自己个儿。
当下就是心疼地把闺女搂在怀里揉了揉。
笑骂道:“就你会说,啥啥理儿都在你那边儿,娘可说不过你去。”
程小杏老实趴在她娘怀里,嘻嘻笑。
她娘不怨怪大姐姐就好,她可说的都是真心话。她大姐姐不会做活计咋了?那人就是好。从小到大,除了她娘她爹她奶,还没有一个人像大姐姐那样瞅过她呢。
那眼里都是真心对她的好,她可瞅不错。
娘俩静了一晌,程张氏又寻思了寻思,觉着还是不放心,得再哄劝几句。
便又道:“娘也想不出来你大伯娘啥心思,要跟你奶你爷说啥,可这事儿咱不能掺和。现今你大姐姐那是你三伯家的闺女了,没爹没娘的,就是有啥事儿,那也是你爷你奶操心。别说咱了,就是你大伯娘有那个心,也不顶事。就是你这个性子可得给我压一压,可别到时候跟着瞎吵吵,小孩子家家的,有啥事听大人的就行了,可记住了?”
程张氏是想不出来她大嫂有啥想法,可她对那个大侄女也确实心里埋怨。
那孩子可怜是真可怜,自家闺女没说错,可事儿闺女说全乎了,她也听明白了,她这心里就是不乐意。
不为旁的,这事儿上她大嫂再不咋地也是为着这个家的名声,这里面也合着她自家两个闺女的名声,她能不埋怨?
是,程张氏晓得这都是那些婆娘们做得不对,胡乱给人泼脏水坏名声呢,那孩子也是冤得很。可说到底,那也是她自家的事儿。可咋的?现今她的亲奶伯娘堂妹都跑出去给她争脸面讨说法骂架去了,她咋还能坐得住?
她要是单只不晓得不出来也就算了,她不怪她,可她却让丫鬟出来说嘴,撵着自家亲堂妹出去打骂嚷架,这又算啥事儿?
程张氏自家受委屈没啥,可她自家亲闺女被一个刚回来的大侄女这样欺负,她这心里属实恨不过。
她嘴上说不出那些狠话,可到底心里是记着了。也暗自打定主意,往后要多拘着自家闺女,不让她和那个再亲近。
闺女小不晓得人心隔肚皮,她可是晓得,那个新回来的就是个心眼子多的,一准儿错不了!
她可不能让自家闺女再被欺负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