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永宁侯府的人?
两个妇人亦是震骇。闻听永宁侯府四个字,脸色当即便是一白,再不敢说不中听的话了。
停顿片刻,其中一个妇人却是眼睛一转,还是认出了程木槿,不由冷笑开口道:“我认得你,你不就是那天那个小娘子嘛?戴着个斗笠以为谁认不出了?”
她随即斜起眼睛,愤愤不屑道:“一个穷酸小丫头也敢冒充永宁侯府的人,难道是活腻歪了,不想要命了吗?”
说着又去推旁边的另一个妇人:“你快去禀报掌柜,看要不要报官?光天化日之下,竟有人敢冒充是永宁侯府出来的招摇撞骗,胆子也忒大了!”
被推的妇人却是没有立即抬脚,她还是怕程木槿真是永宁侯府的人,自己得罪了可是要命。
围观众人听得那妇人这样说,也都一时议论纷纷。
其中便有那天也在现场的人小声跟着附和:“可不是,她是和刚才那个婆娘一起来的,当时就是她揽的事儿,说是能修补好,哪里就是永宁侯府的人了?若真是,早就说出来了,又哪里会等到今天?”
这话当然有理。
说话的妇人便更有底气,伸手去推不走的妇人:“快去,还愣着做甚!咱们史家可不能让这样的骗子在铺面门口当众骗人,若是让掌柜的知道了,你可吃不了兜着走。”
那妇人一听同伴这话音儿,便犯了怵,抬脚便要往里走。
“她说的对,你且快去禀告,万万不可耽误了时辰。”
正这时,便听得一个清淡的声音道:“到时永宁侯府问起,便说是你去通报的,说不得还会得一份赏钱。”
妇人一听便又是顿住脚,急忙回头看。
只见那个戴斗笠的小娘子笔直地站在那里,两只眼睛就是那样看着自己,漫不经心中还隐含着一丝笑意,似是十分赞同的样子。
妇人却只觉身上顿时凉丝丝的,平白让人生出一股惧意来。
她的同伴却是更加气恼,加大音量骂道:“你且听她胡说呢,快去!莫让她唬了去。”
程木槿轻笑一声,也劝道:“那你赶快去吧,莫管我说的是真是假。”
说到这里,她又转头看向那个说话妇人:“既是认定我是骗子,那为何你不去禀告?这样的好机会何必让与他人?”
着啊,她为何不去,偏让我去?
那个不走的妇人便有些惊疑不定,脸色也瞬时变了,想要说什么,却还是紧紧地闭住了嘴。
这个小娘子恁地镇定,她一时心里着实有些打鼓。真不知她说的是真是假,是假的当然好,她去报了算是有功,可若是真的,那她岂不是要办错事了?
程木槿看她这个样子,便微微颔首,赞许道:“还算识趣,不算笨。”
说罢便不再纠缠,转身欲走。
谁知,那个认她是骗子的妇人却是大步冲上来,双手大张,拦在前面,大声斥喝:“休想逃走。”
又转头跟那个不走的妇人道:“你留下守着,我去禀告掌柜的。”
此妇人很是高壮,挡在纤细的木槿身前,仿若一座肉山,很是骇人。
她再回头看着程木槿冷笑:“嘴儿倒是厉害,却骗不过我去。还永宁侯府,我呸,永宁侯府什么人家,伸手一个小丫头都是穿金戴银的富贵样儿,哪里会有你这样的穷酸破落户?骗鬼呢!”
说罢,也不管同伴是否过来,便拔腿就走。
众人看看程木槿,又看看那高壮妇人,一时也是疑惑。
要说真,妇人说的似是更让人信服,可要说假,这个小娘子这副不慌不忙的派头,也不像是假的啊。
还是,这世上的骗子都这样大胆了?
不应该啊,那可是永宁侯府啊,不是随便什么三脚猫老鼠洞,可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冒充的!那可是抓住了就能让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人家,是正儿八经的皇亲国戚!谁敢啊!
此时便听程木槿淡淡道:“也好,你且去吧,我便在这里等着,绝不离开。”
“嘶……”
众人都是倒吸凉气。
敢这样说话的能是假的?
大家一时都信了。又心想着:这是杠上了,要惊动主家了。史家要倒霉了!
那个已然走出一截的妇人也是当即顿住了脚,再不敢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