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于”。
又两个字被他吐出，然而却没有了下文。
他的嘴巴一张一合间又吐出了几个无声字眼，但没人能听到，紧接着，他将熟练的圣约翰语换成了稀少几乎消失的犹斯语:
“为了让这个让原本属于我们的东西重新回归，那么就不再会担心外神，末日，祂是这颗星球的主宰，也是星空的主宰，一切的起源，我们要唤醒祂，只有正神陨落，世界临近末日，重新归来的远古神灵再次屈服，一切的一切才能重回原初”。
在说出这一段话后，他的神情显得无比虔诚，狂热，话语也不再滞涩，就仿佛再心里不知道预演了多少次，只为了讲述给旁人听到。
“主宰，唤醒，陨落”。
克伦斯敏锐抓住了这句话中最句含量的，暗自重复了好几次的同时，瞳孔豁然放大，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句话蕴藏的信息实在太多了，多到他甚至放弃了思考，整个人呆愣了数秒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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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一声凄厉的惨叫声从旁边传来，让他立刻收敛了心神，将视线投了过去，而这道声音的主人正是南希·马尔兹。
此刻的她已经满脸泪痕，表情痛苦不堪，给人苍白阴冷感的皮肤表面已经出现了一条条黑色的血丝，看上去就像是有毒蛇在她的表皮游走一般，显得异常可怖。
“发生了什么事情”。
眼神中闪烁起迷惑警惕的克伦斯，脑海中只闪过这么一个念头，下意识退后了两步。
“求求你，救我，我好痛苦……”。
啊………！。
南希·马尔兹扑通一声半跪地上抱着脑袋发出撕裂般的哀嚎声，额头青筋爆突，眼角布满了血迹，苍白的皮肤随之一点点裂开。
就仿佛她的身体内部有什么东西正在酝酿，正在生长，正在破茧而出。
她的神情越来越痛苦，眼睛瞪圆，瞳孔凸起，嘴唇变成了深紫色，牙齿死死咬紧，鲜血顺着她的嘴唇不断溢出，最后便是寂静，死一样的寂静。
南希·马尔兹身体骤然放松了下来，只有狰狞的表情，放大的瞳孔，嘴角的血迹，证明了她所承受的痛苦和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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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切仅仅发生不超过十秒钟，以至于克伦斯连多余的念头都没产生。
就那么看着南希·马尔兹失去了生命，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他却什么都做不了，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咔！。
一声脆响打破了这份死一样的安宁，一只长着奇异鸟类头颅，却没有任何羽毛，通体为黑色，蠕虫状的怪物从南希·马尔兹身体内缓慢爬了出来。
而南希·马尔兹此刻只剩下一张薄薄的人皮，遍布裂纹的人皮，静静躺在地上。
它的视线先是扫了克伦斯一眼，遍布粘液的尖锐嘴巴随之张开，发出深入灵魂的尖啸之声，接着朝向视角中的克伦斯冲了过去。
克伦斯的拇指轻轻摩挲了一下佩戴在食指敏捷指环，身影陡然出现数米外，表情满是阴霾的凝重。
终于回过神的他将曼特裘·李，和那位疯神最后留下的话语联系了起来。
“没时间了，祂会醒来，所有人都会死，而这个祂指的很可能就是曼特裘·李口中的祂，只有这样才会让那位疯神忌惮”。
曼特裘·李口中的这番话语是他故意告诉自己的，哪怕他的算计失败，自己没能成为他的傀儡，在通灵时肯定也会有询问某些事情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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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包括和卡彭特一家的间谍案，幕后的主导者，而他就可以依照原本的剧本将这番话语讲述给自己，听到这番用犹斯语复述的人肯定会死，就像南希·马尔兹一样。
因为这其中带有某种污染，然而他们背后的那位却漏算了一件事，克伦斯这具身体同样有着一丝被剥离出的神性。
尽管它非常稀薄，非常难以利用，但用于对抗这种通过语言媒介传达而来的污染却是没有问题。
砰，砰，砰……。
念头闪烁间克伦斯轻轻扣动了扳机，喷吐的火蛇将一枚枚子弹直射向那只怪物，绽放出绚烂夺目的花朵，大块的血肉四散飞溅，
终于它开始试图逃跑，不在想着吃掉克伦斯，可随着一枚枚金属子弹和夹带爆炸效应的火球不断轰击而下，它终究还是抵挡不住，被炸得浑身焦黑，只能发出愤怒的悲鸣声。
“你属于哪个组织，告诉我”。
与此同时克伦斯再次重复起了那个问题。
只是这次他的嗓音中多了一些愤怒之情，这件事情本来针对的是自己，和南希·马尔兹没有任何关系，而她却因此惨死。
听到问题的曼特裘·李又一次张开了嘴巴，用一种克伦斯从未听过的语言吐出两个艰涩绕口的字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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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赎”。
话还未完，曼特裘·李的灵体陡然变得虚幻，嘴巴一张一合间似乎还打算说些什么，但还是迟了一步，他的灵率先消失了。
短暂记住那古怪发音的克伦斯，随即将视线投向那只挣扎发出刺耳嚎叫声的怪物，一边扣动扳机，一边朝它那黑色的身体丢出一把火焰长枪。
轰隆，一声，火光爆炸，那柄长枪发出猛烈爆炸，直接让它的身体炸成两截，粘稠滑腻的黑色液体随之四处飞溅，最终死亡。
已经无法再按耐住饥饿的好运礼帽终于享用到了美餐，它快速落到那无头活尸上一寸寸将其吃掉，显得很是急迫。
“这场战争和曼特裘·李口中的那个组织有关，不仅仅是苏兰特人单方面的意愿，从他们的理念来看，甚至还涉及到连那位疯神都惧怕的存在，还有他最后的那两个古怪发音，那是什么语言”。
克伦斯念头闪烁间，好运礼帽已然吃光了曼特裘·李的身体。
正当它慢悠悠飘向那具怪物时，他的嘴巴一张一合间，同样重复起了那两个不知是什么语言的单词:
“救，赎”。
就在这时，他开始感觉被黑夜笼罩的湾班斯河岸边风声突然增大，变得剧烈，变得狂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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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天空的蓝月被一朵乌云巧妙的遮盖，让纯粹的黑暗无声无意间降临了此地。
“发生了什么”。
本能察觉到不妙的克伦斯嘀咕了一句，下一秒钟，他的身体发出本能的颤栗。
一寸寸皮肤下传出被撕裂的痛苦，就像是南希·马尔兹刚才发生的一样，让他忍不住半跪在地，痛苦哀鸣。
这种情况就连左眼内浮现的金色圆环都无法抵消，几近蜕变成怪物。
而在这片黑暗中，一只只形态各异的眼睛豁然睁开。
它们有的是如猛兽般的竖瞳，有的是类似山羊的矩形，有的是瞳孔内写满奇异符号的纯黑之眸，还有的则是呈现一颗颗巨大红宝石般的深邃眼珠…………。
唯独没有人类的眼睛，这些邪异说不清主人的瞳孔同时向克伦斯投来了注视，仿佛想要看清一些，在看清一些，直到他悲哀死去。
不，不，必须自救……。
这些诡秘的存在让克伦斯的心中涌起前所未有的惊恐，他不再犹豫，准备奋力一搏，旋即他吐出两个充满奇特的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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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换”。
用生命交换来的力量瞬间充盈了克伦斯体内，让他的力量快速攀升，以至于达到阶段四的程度，一缕缕赤红的炎流飞快将他包围起来，形成一件火与血的铠甲。
就算如此，那一只只诡异眼瞳的注视，依旧让克伦斯感觉到自己体内的异动，感觉到一条条遍布倒钩荆棘的手掌正视图从自己的胸口冲出来，彻底摆脱掌控。
明白这是体内超凡媒介受到某种引诱发生异变的克伦斯立刻做出了反应。
他将自己当成了一枚子弹，一枚被火焰覆盖的子弹，借助这短暂交换而来的力量，朝向其中一只眼睛飞射而去，毫无保留的飞射而去。
那只眼睛不闪不躲，就那么静静倒挂在黑暗之中，直到克伦斯的身体和它碰撞在一起，然而什么破碎之声也没发出，那只眼睛如湖面般荡起轻微涟漪，然后趋于平静。
体内一阵虚脱感传来的克伦斯身影一阵踉跄，旋即左右张望，瞳孔豁然收缩，他重新看到了眼前的熟悉场景。
湾班斯河清澈的水面倒影着头顶蓝月，微风正在轻轻吹拂着一切。
莉迪亚·卡彭特依旧昏迷与原地，曼特裘·李的活尸身体已然被好运礼帽吃掉…………。
一切的一切都在诉说着刚才只是一场梦境，但对于真正的主人公克伦斯来说那无比真实，直到现在他仍旧感觉头顶有着无形注视，正在默默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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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灵层面的影响，不，不对，刚才都是真实的，但仿佛发生在独立的小世界”。
克伦斯下意识揉了揉失明的左眼飞快做着判断，接着丝毫没给好运礼帽继续进食的时间，将其一把捏住戴到头顶。
抓起昏迷的莉迪亚·卡彭特和死掉的南希·马尔兹快速驾驭着马车离开，
当然他也没有忘记给那只怪物补上几发火球，不然明天的头条新闻恐怕就是湾班斯河岸边出现了怪物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