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之后。
杜宁再次来到大儒殿参加众议和表决。
按照惯例,在表决开始之前,众人要就表决的内容发起议论。
反对废除世家特权的大儒们已经没有什么异议,故而不需要发表过多的看法,也不屑于发表那些看法。
他们已经是稳操胜券了。
有意见的则是赞成废除世家特权的杜宁和少数大儒,包括代表孔家的孔德在内。
“现在是议论环节,就由老夫先来说一下我们孔家的看法。”
孔德对众人道:“其实诸位也都知道,因为有世家特权的缘故,让我孔家的读书人在三界山中犯下严重的错误,衍圣公至今依旧耿耿于怀,所以决定借助废除世家特权的提议整顿孔家,同时也是向天下读书人谢罪,既然决定要废除众圣世家特权,我们孔家理应身先士卒,为众世家做一个好榜样。”
“今天的这场会议至关重要,究竟是赞同废除世家特权,还是继续保留世家特权?是让人族迈出一大步,还是依旧保持现状呢?”
“我希望诸位大儒能够多为人族考虑,投出这至关重要的一票。”
“我们孔家的意思就是如此,云麒君,你可有什么需要补充的意见吗?”
孔德随后,将话题抛给了杜宁。
诸国大儒看向杜宁,恭敬的眼神也随之转变成冷漠和讥嘲。
他们可以对孔德尊敬,那是看在至圣世家的份上。
但对于杜宁这个后起之秀,他们都显得极其不屑。
杜宁对着孔德一拱手,然后说道:“诸位大儒,诸位先生,虽然在上一次的表决中,你们以绝对的票数否定废除众圣世家特权的建议,但我依旧坚持自己的观点。”
“迂腐的世家特权必须废除,这是人族迈出进步的重要关键,否则就会有更多类似于孔承庭和孔承瑞那样的桉例发生,唯有废除众圣世家特权,才能让圣院具备更为公正的执法。”
“倘若再以众圣世家特权来维护众圣世家的地位,那在不久的将来,还会再次出现危害人族的事件。”
杜宁说到这里的时候,许多大儒神色一沉,虽然他们很不愿意承认,但这确实是有已经发生过的事实,任何人都不可能否认。
但更多的大儒则是发出了不屑的笑声,看向杜宁的眼神仿佛在看着一个极其愚蠢的人。
在他们的眼里,杜宁依旧还是那个跳梁小丑,站在这个大儒殿上通过发表一些可笑的言论,来勉强获得一些卑微的存在感。
“那我倒想问一问云麒先生,若是废除了众圣世家特权,众圣世家如何维护自家地位?”有一个大儒讥笑开口。
“众圣世家不需要维护自家的地位。”杜宁说道。
“你说什么!你放肆!竟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欲置众圣世家于何地!”对方怒喝出声。
众多大儒目光更冷,也有人冷笑连连,敌意满满。
杜宁大声道:“众圣世家的地位,取决于众圣世家对待人族的态度,若是一个人能够以公大于私的方式对待人族,那么别说他是否出生于众圣世家,哪怕只是一个市井凡夫,也能够受到他应有的尊敬。”
“只有那些私心强于公心,经常作恶多端的读书人,在家族利益和人族大义面前依旧选择家族利益,却又担心自家的地位被撼动,才会通过使用特权的方式来威慑别人,以保全自家的地位和利益,那么无论他出身多么尊贵,也会遭到无数人的指责和唾骂。”
话音刚落,范河山立即开口:“说得好!云麒先生的话可谓是一语中的,只要众圣世家能够为人族奉献,自然就具有地位,而通过用特权来维护的地位,是不可能长久的,甚至有可能会因为特权对别人的压迫,反而被众人厌恶。”
许多大儒脸色一变,有人若有所思,有人因为心里矛盾而咬牙切齿,还有人依旧是不屑一顾地冷笑出声,不进任何的柴米油盐。
杜宁继续道:“每个人都有自私的权利,但我们若是希望人族能够昌盛辉煌的话,就必须要舍私心而取大义,只是不知诸位在场大儒,是否愿意为人族而做出这一份贡献呢?”
说完之后高高昂起头颅,目光扫过在场众多大儒。
部份大儒深深呼吸,居然情不自禁地避开了他的眼神。
现场一片安静。
即便是大儒柯长志,也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他坚决否定废除众圣世家特权,但杜宁的话确实非常在理,无论是从任何角度来看都挑不出任何的的矛盾。
一部分大儒默默叹息,另一部分大儒犹豫不决,还有一部分大儒则是脸色难看。
“云麒先生的话已经说完了,若是没有其他意见的话,我们就长话短说,直接进入表决环节了。”孔德开口。
众多大儒交头接耳,小声讨论几句话后,很快就安静下来。
“既然大家没有意见,那我们开始第二轮的表决,赞成废除世家特权的人投赞成票,反对的人投反对票,保持中立的人则投中立票。”孔德说道。
众人立即投票表决,在竹牌上面写字。
随后,才气光幕出现,显示投票结果。
杜宁直接投赞成票,随后目光看向其他大儒,发现除了大多数大儒迅速写下文字以外,有另外一部的大儒依旧没有动笔。
还有一些大儒则是将文字写下一半,又用才气力量消去重写,如此反复。
光幕之上,投票赞成的数量突破二百,比前两天表决的时候多了许多。
可见正是因为这两天的缓冲,以及杜宁的发言,让一些大儒改变了自己的观点。
但反对票数也不断增多,已经达到四百。
而保持中立的票数,很快也达到了一百多。
一些大儒也希望废除众圣世家的特权,却又不想得罪众圣世家,只能通过保持中立的方法做出选择。
坚决反对的大儒脸色微微一沉,更有甚者面露怒色。
前两天还坚持反对的大儒,居然在今天突然反水,还真是容易被花言巧语所说服。
不过,即便有一些大儒改变主意,也依旧动摇不了反对票数的绝对优势。
柯长志见此情景,脸上浮现出了胜利一般的笑容。
最终,这一次的表决结果以五百多票反对,三百多票赞成,一百多票保持中立的结果,宣布众多反对者的胜利。
柯长志笑得合不拢嘴,如释重负一般,十分轻蔑地看着杜宁。
“果然还是失败了吗?”
范河山目光暗澹,心里有所不甘,但还是只能接受。
傅书云却是面露犹豫之色,不知道在考虑着什么。
孔德脸色有些不好看,也只能是用严肃的表情来尽可能的掩饰。
“投票结束,现在的表决结果已经出来了,请诸位大儒对这一次的表决进行再一次的确认,趁着这个结果还没有正式提交众圣,诸位还有改变主意的机会。”孔德开口。
柯长志立即不耐烦道:“既然结果已经出来了,诸位先生就请不要浪费时间,立即确定二次表决结果,并提交给众圣裁决吧!”
众多大儒立即进行对投票结果再次确认。
但这一次,许多保持中立票数突然减少,随后赞成的票数里则是增加了数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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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反对的票数也减少一些,最后加入到了保持中立的票数中。
唯独赞成票不断增加,但依旧不足以撼动反对票的绝对优势。
经过最后的确定,依旧是反对票数较多取胜。
“看来情况已经非常明确,可以交给众圣进行最后的裁决。”柯长志笑道。
孔德无奈叹了口气,说道:“既然这样,我立即请众圣意志表决。”
“且慢!”
杜宁突然站起来,十分坚定和决绝地说道:“我,抗议!”
话音落下,诸国大儒纷纷脸色一变。
“放肆!”
柯长志呵斥道:“表决结果已经出来,容不得你抗议,而且你一个人的抗议是无效的!”
杜宁没有理会,而是对孔德一拱手,说道:“敢问孔先生,我记得在圣院之中,文君本人参加重大会议具有一项特殊的权力,是一般的大儒不曾拥有的,不知在下所言是否正确?”
柯长志立即道:“万万不可,杜宁没有正式受封,并非真正意义上的文君,所以他不能动用特权,而且,废除众圣世家的特权是由他提出来的,他若是动用特权的话,岂不是自打嘴脸?”
说完之后,向杜宁投去了非常厌恶的目光。
“一边废除特权,另一边却要动用特权,你可真是让人恶心!”柯长志骂道。
许多大儒立即指指点点,笑声阵阵。
杜宁面不改色,对孔德说道:“请孔先生正面回答我的提问。”
孔德原地沉思,随后一拍惊堂木,对众人说道:“虽然杜宁并没有经过封君大典正式获得册封,但圣院已经赐杜宁君号,说明就是认同他的身份和地位,就是货真价实的文君,封君大典只是庆贺仪式而已,再者杜宁是以文君身份参加会议,自然而然可以动用文君特权……”
众多大儒瞬间脸色一变,一股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