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楮墨身手比较敏捷。

他不过一蹬脚,噌的一下,便从里面成功出逃。

他出去之后,第一件事,便是将燃烧着的窗橼一脚踹飞。

给薛绯烟腾出一片安全的空地。

薛绯烟将牌位递给他之后,手脚麻利的拖过来一条板凳,踩着凳子,手脚笨拙的往外翻。

恰好这时,左邻右舍的见到这边起了浓烟,连忙赶过来查看。

“哎哟,你们这是怎么了?”

“快快快,快来搭把手。”

一众人七手八脚的将薛绯烟从里头拉出来。

“薛楚呢?他不是在家里吗?”

楮墨仔细的将薛绯烟上下左右都打量了一遍,确认她没有受伤,这才放下心来,回那些人的话。

“他想放火烧死我们,然后自己跑了。”

“糊涂啊!一家子哪有那么大的仇恨?”

“先别说这个了,赶紧的挑水来灭火吧!”

“是啊是啊,这火要是烧起来,可了不得。”

今天风大,万一有火星子飘到了邻家的屋顶上,那便是要烧掉一大片房子的。

起初只是几个人灭火,不一会儿,整个村的人,都赶来灭火。

人人提着水桶,端着水盆,诚心竭力,总算是将火给灭了下来。

一众人灰头土脸的倒在地上,累的气喘吁吁。

“薛楚那个杀千刀的龟孙儿,瞧着这段时间愈发沉寂,没想到胆子竟然这么大?连火都敢放!简直反了天了!”

薛长贵骂的唾沫星子乱飞,恨不能一口口水,将薛楚给淹死。

“他这哪里是放火?他分明就是杀人,把烟姐儿和墨哥儿锁在屋子里,若不是他们机灵,晓得砸了窗户逃出来,此刻,只怕已经被大火烧成了干尸,这等恶行,必须报官。”

薛绯烟看了一眼楮墨,她爹和她娘的牌位,还安安生生的立在院子里。

“报官,那便报官吧!”

谁也不是泥捏的。

纵使是泥捏的,也有三分脾性。

“今日多谢诸位伯婶救命之恩,我与小墨日后定当报答。”

“好孩子,快别见外,咱们都是一个村里的人,纵然平日里磕磕绊绊,又吵又闹,可出了门,咱们都是一家子。”

“就是,这件事错不在你们,是他们黑了心肝,容不下你们姐弟俩,与你们无关。”

“这事儿若是就这么轻轻放下,日后,旁人有样学样,那谁还敢来咱们西关镇?你们别怕,只管去报官,若是到时候,官老爷问起来,我们都是你们的证人。”

“没错,我们都是证人。”

既然有了人证,那屋子烧毁、大门锁紧的物证也在。

薛绯烟便直接去府衙报了官。

负责办案的捕头又是那日去薛老太上,缉拿张翠花的人。

他自报名号:“吾乃西关镇衙门总捕头陆远清,负责此次纵火杀人案,据你们所言,那薛楚已经出逃在外,我们需要时间缉捕,等抓到犯人,再传二位上堂问话。”

“好,那便麻烦官爷了。”

薛绯烟对着陆远清一拜。

这边的事情都处置妥当,他们才带着薛老二和姚若吟的牌位,回了贺家的宅子。

薛绯烟躺在炕上,浑身乏力。

“不知怎的,我总觉得,今日过的格外漫长。”

楮墨坐在炕边替她捶腿。

“再漫长,咱们也算是过来了,只是那个薛楚,是个隐患,咱们还是的想办法,将他引出来才是。”

留着一个随时想要谋害他们的人躲在暗处,别说薛绯烟,便是楮墨,也觉得内心不安。

薛绯烟突然想到一桩事。

“薛晓燕呢?”

她不知道薛晓燕的行踪,楮墨应当是晓得的。

谁知楮墨却摇了摇头。

“不知,她从我的眼皮子底下逃了。”

“逃了?”

这不像楮墨的作风。

“你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估摸着,她背后有高人相助,不然的话,她绝不可能逃掉。”

“高人?盛修文吗?”

“不会是他。”

楮墨否决了这个论断。

“他已经死了。”

“死了?”

薛绯烟拍了拍胸口。.

那五万两,可算是没白花。

“是,盛家如今,正在同雍城那边接洽的关口,这个时候,准继承人死了,他们只能秘不发丧,恐人心动荡。”

人都是要往高处走的。

更何况那些家大业大的人家。

“这就死了啊?”

薛绯烟呢喃一句,“他死了,盛怀山会找谁接班?”

总不会是盛荣吧?

楮墨看着薛绯烟,意思不言而喻。

“盛荣?”

薛绯烟惊叫出声。

“怎么可能?”

盛荣这种身份,根本没资格继承家主之位。

楮墨摸了摸薛绯烟的脑袋,像是要将她炸了毛的心情抚平。

“连你也知道这不可能,盛家那群人,又怎么会是傻子?”

突然间,薛绯烟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想通了,她便不焦躁了。

情绪莫名的安定下来。

薛绯烟沉住气,说道:“不论盛怀山想要拉谁上位,我都不管,但他要是再将主意打到我的身上,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说这句话的时候,薛绯烟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了那张俊秀而又淡然的容颜。

那双凉薄如水的眸子,好像将世间的一切,都不曾放在眼里。

如果有可能,她希望这辈子,她都不要再遇上他。

薛绯烟压下心头的异样,拍了拍眼前的楮墨。

“很晚了,睡吧,你明日还得上学,得养足了精神才行。”

夜确实深了,楮墨也没多留,替薛绯烟盖好被子,熄了灯,便去了耳房睡觉。

薛绯烟其实不大能睡得着。

她一闭上眼睛,眼前就会浮现出那双淡然的眸子。

如影随形,无处不在。

她烦躁的拉起被子,将自己埋得严严实实,那双眼睛依旧还在。

夜里,薛绯烟昏昏沉沉的做了一个梦。

梦中,她又重新回到了盛家。

新婚的喜房里,花烛影下。

她的盖头被他挑开,那双淡然的眸子,便像是砸向平静湖面的一颗石子,落在了她的眼中。

“你不必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我们这场大婚,充其量,不过是一场笑话,我是个将死之人,不需要人同我陪葬,你从前是怎样,往后继续怎样便好。”

“怎么不说话?他们挑挑拣拣的,总不会挑了个哑巴来同我成婚吧?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