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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绯烟其实特别喜欢吃糖炒栗子。

从前,阿爹还在的时候,每回来镇上,都会给她和小墨带一份糖炒栗子回家。

薛绯烟看着手里沉甸甸的栗子,突然想阿爹了。

她吸了吸鼻子,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

“为了表示感谢,我请厚朴小哥你去吃阳春面吧!”

“好。”

见到薛绯烟高兴,厚朴也没由来的一阵开心。

薛绯烟歪着脑袋想了想,“再给你加一个荷包蛋!”

“嘿嘿!”厚朴笑起来憨憨的,“这么好吗?那我可要多吃一些。”

薛绯烟先去了泰然书斋,没想到楮墨竟然不在。

老板看着薛绯烟疑惑的笑脸,笑眯眯的说道:“有位贵人,说楮墨的字很是不错,今日邀他去了府上,为那位贵人临帖。”

又是贵人?

薛绯烟“哦”了一声,“那麻烦老板,若是小墨回来了,你让他直接回去,不用去酒楼寻我。”

“好。”

交代完了事情,薛绯烟才同厚朴一起去了她和小墨经常去的那家小摊贩。

“老板,来两碗阳春面,加两个鸡蛋。”

“好嘞!”

老板熟练的揭开锅盖,将擀好的面条丢进锅里煮。

白面的香味飘散出来,薛绯烟满足的吸了一口气。

厚朴下意识的勾起唇角,“你很喜欢吃这个?”

“小墨喜欢吃啊!所以我也喜欢吃。”

品尝过饥饿的滋味,才更能体会到食物的珍贵。

“你们姐弟俩,感情很好?”

“那是当然。”

薛绯烟沉了一口气,“你同芡实大哥,感情也很好啊!”

“我和他?”厚朴耸了耸肩,“他比我年长几岁,从小却是个混不吝,不过,自他娶妻之后,那横冲直撞的性子倒是改变不少,我们自幼一同长大,家中族亲兄弟众多,人人都怕他,只有我不怕。”

“为什么怕他?”

薛绯烟觉着芡实大哥看起来挺平易近人的,虽说是个手艺了得的厨子,却也不是那种凶蛮的长相,整天笑眯眯的,不像是个不好相处的人。

“那是因为,在我们同一辈分的兄弟之中,所有人小时候都被他揍过,只有我,敢和他对着打!”

“哦,原来是这样!”

薛绯烟了然。

说着话,阳春面上来了。

纯白的面条,奶白的面汤,面上头搁着一个金灿灿的荷包蛋,撒着碧绿的葱花点缀,光是看着,都觉得好吃。

“你快尝尝,这一家的面,真的很好吃呢!”

两个人正吃着面,隔壁桌坐下来两个人,叫了两碗面。

“你听说没有?三花赌坊来了一位赌神,听说只要跟着他下注的人,包赢不输。”

“你也听说了吗?昨天夜里,我爹也去了,跟着那位赌神下注,下了一晚上,赢了足足二十两银子,若不是我娘不同意,他恨不能把家里的房契、地契都拿去下注。”

“我也听说了。”

旁边一个人听到他们议论这件事,十分自来熟的坐在了隔壁那一桌。

“我前天去了,亲眼见着了那位赌神,他果真神的很,就我亲眼看见的,那赌坊的老板,一晚上起码输了十万两白银。”

“嘶......”

不仅与他同桌的两个人,便是面摊的老板,连带着薛绯烟和厚朴,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十万两白银?

他们连想都不敢想。

“那要是堆在家里,能把房顶顶翻吧?”

“啧啧啧,我要是有那么多银子,我就把那些银子砌成床,我天天睡在上面打滚,谁都不能拉我起来!”

“哈哈哈,瞧你那点出息。”

众说纷纭。

不论哪种说法,总之那位赌神彻底在西关镇出了名。

薛绯烟听了几天的传言,便连西关酒楼的后厨,每天除了炒菜、刷锅、洗完,便是讨论这件事情。

“你们有人去三花赌坊下注的吗?”

芡实看了一眼厨房里头的另外四个厨子。

那些厨子面面相觑,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能不能回答这个问题。

倒是有个胆大的,吱了声。

“我家媳妇儿,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那个赌神的事情,然后拉着我去三花赌坊,把我们全家,这么多年的积蓄,一股脑全投了进去。”

“咦!”

薛绯烟、槐花婶子还有另外一个洗碗的细梅婶子全都停下了手里的活计,将耳朵凑了过去。

“结果呢?赢了吗?”

那人点头,“翻了三倍!”

“哗......”

可怕。

短短四个字,听得整个后厨的人蠢蠢欲动。

那几个厨子,连做菜都没了心情。

一个下午,不知道接了多少客人投诉。

不是说菜咸了,就是没放盐。

掌柜的愁的,头都快秃了。

“各位祖宗,你们能不能靠点谱?可别一个下午,就把我的那些老顾客都给做跑了!”

他们这些当掌柜的的,每个月,都是要交业绩的好吗?

尤其是他们东家,对于这方面,严谨的不得了。

他可不想到了这个年纪,还被人家辞退,让左邻右舍笑掉大牙。

芡实十分抱歉的对掌柜的道歉。

“不好意思,我现在就批评他们,这样的事情,以后不会再发生了!”

西关酒楼的后厨,今天一天热闹的很。

薛绯烟收了工,回到家,楮墨依旧没回来。

这几天,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忙什么,每天早出晚归的,薛绯烟算着自己大概有三天没有好好看过楮墨了。

她今天,刻意坐在屋里等他。

贺夫人将西厢房安排给了他们姐弟俩住。

虽说是厢房,可这里面除了寝室,还有一间配房、一间耳房,外加一个小厅,住他们姐弟二人,绰绰有余。

就着油灯,薛绯烟认认真真的翻看着贺夫人临走前,留给她的那本花草录。

这几天,她已经看了一小半。

越看,她便越觉得,这位贺夫人不同于一般的女子。

她院子里养的那些,哪里是普通的花木?

那些分明都是药材。

各种各样的好药。

难怪整个院子里,除了院墙上攀岩的蔷薇藤蔓之外,她什么都不认得。

不说别的,就说她现在看的这一篇‘杜仲’。

从前,在山上采药的时候,就常听她娘说杜仲可补肝肾,强筋骨,若是有孕之人吃了,可固本安胎,实乃高品良药。

薛绯烟这一篇还未看完,楮墨便顶着寒霜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