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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历史军事 > 暴君的粉嫩娘亲 > 第123章 细雨迷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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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细雨迷蒙(4133字)

其实陆香瑶心里还觉得委屈极了,昨日在三春江边上只匆匆见了皇帝一眼,根本没看清他的相貌,今早在福运楼门口碰到个脏兮兮的叫花子,直嚷着要见陈太医,她怎么知道这是当今皇上呢?她若是知道,赶紧巴结都来不及,岂会出言侮辱,又帮着掌柜的拳打脚踢赶他离去?

听陆香瑶这么一说,我总算明白过来,原来今早无戏跟我说的那个凶婆娘竟是香瑶。:。这个香瑶也真是的,干吗还对无戏动手呢,就算当时无戏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乞丐装,不合她眼缘,她也不该打他呀,还把他半截手臂打得红红肿肿,可见用劲挺大。我蹙眉深思:心想好歹她也是个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怎么如今竟变得如此不讲道理、变本加厉的嫌贫爱富?

这么想着,原先因可怜她的遭遇而对她建立起的几分好感瞬时消去一半,又想起之前她如何恶毒害我、对我言辞如何狠毒,顿时有点泄气,想着此人可能并不那么容易改好,可能就如君尧所说,那种个性已是根深蒂固的了。可毕竟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同学,她若是一直这么跪在我跟前,我想我也咽不大下去,饭菜如此精致,不吃那多可惜呀,简直对不起自己的肚皮。

我嘟着嘴扯扯舒无戏的手,“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可她这么跪在这里,我吃得也不痛快,倒不如让她下去吧,你看不见,自然也就想不起来她之前如何冒犯了你。”

“你这是什么心态,事情发生了,朕还能当作没发生?”他笑得恶质,抬手握住我下巴瞄我,“告诉朕,你和这个陆香瑶是何关系?”

什么关系?我愣了一愣,随后便叹口气道,“该算是老乡吧。”

“老乡?”舒无戏顿了顿,抬眼瞥了陆香瑶一眼,倒也没再问下去,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照实说?恐怕说了他也不明白,倒不如省口口水。

“皇上。”陆香瑶向前爬了几步,惶恐地叫道,“其实,说来此事也不能完全责怪香瑶。”

我一听她如此说,就知事情不妙,她想推卸责任,可也不先瞧瞧舒无戏晦暗的脸色,恐怕无戏开始时只是想挫挫她的锐气,让她以后不可再这般狗眼看人低。她若不说话,跪上半刻,我自然能叫她全身而退,可是现在……

陆香瑶继续道,“若不是福运楼掌柜先把您给拦在门口,香瑶也不会误会了皇上。其实说来说去,最最大逆不道的就是那个福运楼掌柜,皇上若想解气,香瑶倒有一个好办法。”

“香瑶。”说多错多,为何还不住口?枉她一世聪明,如今竟然看不出无戏正在压抑心中怒火?

“你让她说下去。”无戏淡淡地摁住我的手背,长眉一挑,缓缓叠起修长的左腿,冷凝视之。

陆香瑶看了我一眼,又向前爬了几步,跪在无戏面前,自作聪明地献计,“皇上心里恼的就是掌柜对您的不敬,那大可以派人封了福运楼,勒令它以后再不可开张做生意,再把那掌柜请过来,重打他二十个板子……”

“香瑶!”我腾地站了起来,一手抓住桌角,身子气得有些微微发抖。

如此进谗,可想过也许会害了一家无辜百姓?香瑶做事简直太不知分寸了,我回头望了一眼无戏,读不出他那脸平静下有何情绪波动。不过以我对他的了解,他并不是一个能够轻易给人左右的人,而且……陆香瑶在他面前毫无顾忌的大放厥词,甚至很可能引起他进一步的反感。

他见我望他,缓缓递给我一个笑容,伸出一手拉我坐下,眼睛盯着陆香瑶,稍稍点点头,“你的谏言很好,不错的确是那个掌柜不识好歹,把朕拦在福运楼外不让进去,可对朕出言辱骂的是你,对朕再三动手的也是你,若说掌柜要打二十板子的话,那么你……是否该翻倍挨板子?”

陆香瑶脸色一白,强辩道,“自然没这个道理,香瑶也只是好心帮那掌柜,谁知却帮了个倒忙,若非那个掌柜看轻圣上在前,香瑶又岂会误会呢?还请圣上明鉴!”

无戏危险地眯起眼,笑着点点头,可我看那笑意并未掠过眼中,只是冷冷淡淡地停留在脸上。我心想不大妙,下一刻便听他低声唤道,“来人。”

“皇上。”张三带着两个府衙守卫走入,躬身行礼。

陆香瑶兴高采烈地转头看了张三一眼,回头对无戏道,“皇上,不如就让香瑶带张大人前去封铺抓人。香瑶一定会……”

“给朕把此人拖出去,杖责二十!”无戏勃然大怒、拍案立起,宽长的袖子笔直指向陆香瑶那方向。

这一下拍案怒吼,把我狠狠吓了一跳,一双桂圆眼瞪直了望向他。却见那张冰冻三尺的俊脸上,除了深沉之外,没有一丝多余表情。

陆香瑶一时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瞪大眼看着无戏,“皇上,不是我,是福运楼掌柜……”

张三等人哪里容她声辩,左右把她架了起来,不由分说便往外拖去。陆香瑶面对着我们给两个侍卫往外拖去,两脚在地上滑过,犹在奋力挣扎、喊叫,“皇上,皇上你弄错了,皇上,不是香瑶,是……”

“住口!朕没有弄错!陆香瑶!朕要责罚的就是你!原本些微小事,朕也不必罚你,所谓不知者不罪,朕也没这么小气。可你居然为了开脱罪责,不惜把罪名灌到旁人头上,简直是卑鄙无耻!”

“皇上不是这样的,皇上,你听香瑶解释……”

“朕什么都不要听,你也不必解释,朕要怎么做根本不必你来教!敢在朕面前大放厥词,如此自以为是之人,朕是头一次见到!拖出去,还愣着做什么?重重地打!”无戏挥挥手,一副眼不见为净的表情。

“依依,依依救我啊,依依……”

我猛地回过神来,扑上去抓住无戏的衣袖,急急忙忙叫道,“皇上,不要,皇上,放过香瑶吧,她并非要顶撞你,只不过……”

“你不要给她说好话。”舒无戏皱着好看的眉头把我拉到身边,“坐下用膳,别让此人坏了我们的食欲。”

“我怎么吃的下啊?”我用力晃晃他的衣袖嚷嚷道,“皇上,宽厚待人是一种美德,虽然香瑶她是不对,可是……”

“你也说不下去了吧?”他皱皱眉头把我拉到身侧抱住,笑着望我,“那个讨厌的人,竟敢在我面前指手画脚,简直不知所谓,不给她点颜色瞧瞧怎么行呢?”

说话间,外头已然动起了板子,劈劈啪啪的声响,夹杂着丝丝哭喊声,嚷得人心里头一阵纷乱。

**********

我气呼呼地翻个白眼,“你这人也真奇怪,平素我怎么顶撞你,你都能忍了,香瑶不过多说了几句,你就发作,你……”

“现在你知道,朕只对你一个人好了吧。”他乌黑的双眸笑着弯成月亮状,又恢复一片常态。要不是刚才亲眼目睹他大发雷霆的模样儿,我还真误以为自个儿眼花或者在做梦,哪有人脸色转变得如此之快,翻脸简直堪比翻书似的。

“皇上——”我埋怨地嚷了一声,就给香瑶一道急遽尖锐的喊声打断。

“啊,啊——”板子和着撕心裂肺的痛叫传来,隐约还听得她不住在叫我名字。我正想拔腿跑出去,却给无戏拦腰一抱,旋身坐下。我怒,转头瞪向他近在咫尺的笑脸。

“用完膳再出去。”他朝一旁挥挥手,奴仆们尽数退下合上门,把陆香瑶的哭喊声挡在了门外。

“子恕……”

“行了,二十板子打不死人的,朕向你保证,只要你乖乖吃完,咱们就出去。”他以不可违逆的语气笑着对我说,眼底露出的锋芒与冷酷,实则表示此事根本没有转圜的余地。

我叹了口气,动手拿起汤勺喝了一小口,虽然隔着几道门,却也挡不住香瑶那凄厉的喊叫,听着叫人有些毛骨悚然。我没来由抖了两抖,给无戏一双温暖大手包裹住了。

他眯着明眸微微一笑,抬手把我飘到眼前的一缕乌丝掠到脑后,轻轻抚顺,凑过唇,在我脸上亲了一亲,淡淡说道,“放心,朕在,任谁都动不了你半分!”

隔天启程时,春雨又开始淅淅沥沥下个不停,我和舒无戏二人窝在宽敞华丽的马车内,抱着棋盘,我一边下棋一边耍赖。一会儿悔棋一会儿赖棋,没准还赢了一两盘,乐得不行。

他伸指点点我的左脸,笑道,“毫无棋品可言,简直就是个小无赖。”

我吐吐舌头,忽听张三在外头低喊,“皇上!”

“什么事?”

“皇上。”赵璋拍马上前,在我们窗旁说道,“前面聚集了许多人,待微臣先去打探一下。”

我微微卷起马车珠帘,向外一探,哗,果然是人山人海,可能有成千上万之众,聚集在前面堵住了路口,赵璋正带着数百人上前驱散人群,马匹冲入人堆之中,引来一阵惶恐的惊叫。

“慢着。”舒无戏一手撩起珠帘,探身走了出去,眉头微微一蹙,自有一股不怒而威的帝王之仪。

“叫他们都住手。”

“住手!住手!”邵成得令上前,策马奔到赵璋身边低语数声,赵璋遂带人折返归来,拱手道,“皇上,不知何故,前头竟然聚集上千农户,堵住了路口。”

“圣上……圣上!”一名拄着拐杖,左手托着只青瓦碗的驼背老伯高声呼唤,想要走上前来,却给几名近身侍卫拦住,一脸戒慎视之。

“让他过来。”无戏不高不低的声音仿佛有穿透力似的,一开口,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成千上万双眼睛齐齐投在他身上,充满了钦慕与爱戴。

老伯颤巍巍地上前,摇摇晃晃地拜服在地,激动地老泪纵横,“草民是代表福平县十几个村落上万农户前来,向圣上进献白米饭的。若非圣上英明,宽宥待民,铲除地方上的贪官污吏,还草民们一个公道,恐怕此时此刻,草民们依然在挨饿受冻。这碗米饭,就是昨晚,用圣上下令邻县开仓放粮的大米所煮出的第一碗饭。米饭虽小,但意义深远,代表圣上爱民之心,也积聚着草民们敬重圣上之意。请圣上无论如何都要笑纳,万岁万岁万万岁!”

“万岁万岁万万岁!”成千上万的民众尽皆伏倒在地,场面何其壮观。

我瞪大眼,扑腾着手脚爬到马车边缘,跪坐在那儿,呆呆地望着弯腰下车的无戏,感觉这样的背影看上去有点生疏,有种说不清的感觉在内心深处弥漫开了。

“皇上。”赵璋担心人多,刺客也会混杂其中,于是伸手阻拦圣驾。

“诶?”无戏一摆手,挥开众侍卫,衣袂翩然地来至老伯面前,弯腰亲手将他扶起,和煦地笑道,“老人家和众民一番心意,朕自然是要受的,请起。”

转眼向身边的近侍投了一瞥,后者会意上前,接过老伯手里的瓦碗。

老伯又激动地老泪纵横,颤巍巍地要下跪,“谢皇上。”

无戏拦住他,笑了笑,“未知老人家高龄?”

“草民今年七十又三了。”

无戏点点头,“让大家吃饱穿暖,乃是朕分内之事,朕希望福平县从此再无灾劫,所有人都能像老人家这般长寿。”

“圣上心系万民,乃我离国千千万万百姓之福呀。”老伯激动地握住无戏的手。

“皇上,时辰不早,该启程了。”邵成笑着上前道。

于是,无戏回到我身边,跟着车辇启动,排山倒海般高呼“万岁”声响起,在这一片和弦的声音之中,我们的马车愈去愈远。

直到出了几里远,还可隐隐听到浩然的喊声。

我目瞪口呆了一会儿,给他伸臂搂到怀里,点点我的鼻头,扑哧一笑,“怎么啦,是不是心里头太佩服朕了?”

我暗自嘀咕一声,心想为何你对着任何人都一副凌人的帝王威仪,不敢叫人直视,偏生对着我时这么顽劣孩儿气、又白痴痴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