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半曦扶着程慕清走在冗长的宫道上，她嗓音清冷，不夹杂任何感情，“有什么疑问？想问就问吧。”
“你给太后的同生共死符，其实是有意为之吧？以及刚刚消失的符咒，你给林珩的那本关于修仙的书，都是有意的。”程慕清说的很肯定。
“当然，我做的，其实比你想的还要多。”李半曦狡黠一笑，“我总来做法，也是有意的。”
“不是为了钱吗？”
“……”
李半曦撇了撇嘴，“若非我做了那么多次法事，你会想到灭国运也需要祭祀吗？”
“……”还真……未必。但不管怎样，她都能顺着火药的声找到。只是范围较大，需要更多的时间排查。
“晋国，本不该亡。”李半曦已经将话题引回，“若非向道士，你们根本不会遭遇这些事情。”
这话提起了程慕清的兴趣，“那没有向道士，我和林珩会是怎样一番场景？”
李半曦黑眸中似有繁星流转，但她没回答她的话，而是继续说着，“大晋原本的历史上，不该有向道士。因为他的出现，才导致大晋气数提前断裂。”
程慕清也不再追问，而是想起一开始那个梦，“我曾梦到，我与林珩都死在曹达手上，启国复国了。”
“嗯。”李半曦点点头，“那是没有我干涉的，有向道士的未来。”
“所以那场梦也是你有意的？”
“不然你觉得自己有做预知梦的神奇体质？”说到这，李半曦摇摇头，“说实话，有点后悔。你不信鬼神，一开始丝毫没有防备，将一切都当作普通的梦。只能说，你的亡羊补牢，做的不错。”
“说实话，到现在我还是觉得鬼神之说很虚幻。”
“其实作为一心向道的道士，我本不该插手红尘之事。但我曾经，欠了你们开国皇帝一个人情。”李半曦笑了笑，不知是想起了什么，“你知道的，心有羁绊，成不了仙。所以，我势必要将晋国的气运修正。或许你觉得，想要修正，我直接跳出来指出皇帝是假的，除掉向道士不是比这拐着弯节省精力？节省时间？”
“你这么做，自有你的的原因。”程慕清耸耸肩。
“没错，像我们这样修行之人是不能插手过多人间事物的……你见过算命道士点透‘命’吗？”
仔细想想，那些算命道士只会说什么小心什么什么，然后又要神秘兮兮的说“天机不可泄露”。程慕清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如果我真的那样做，跳出来指出向道士，指出杨舒睿等启国余孽，我便会承接你们的果。而这个‘果’，大概率就是死，”
插手人间世，沾染凡人因果，于修行不利，于己身不利。
“所以，我也只能通过提示的方式让你提前警觉。接下来的所有，不管哪条路，都将由你们自己走。”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凤仪殿。
推开厚重的大门，程慕清发现偌大的正厅内沾染上了些许灰尘。她皱眉，伸手扇了扇浑浊的空气。
李半曦却毫不在意的坐到一旁沾满灰尘的椅子上，她翘起二郎腿，继续方才的话题，“这样做的，不光是我，还有向道士。他也在利用‘人’，达到自己的目的。”
“长生？”程慕清试探性问道。
李半曦笑而不语。
“为了长生，竟要牺牲这么多生命……”她叹了口气。
“人嘛，利己。”李半曦耸耸肩，“欲望，是人都会有。求生的渴望，填饱肚子的渴望，想活得更好得渴望……”
程慕清沉默，这话让她无法反驳。
“好好休息吧，娘娘。”李半曦起身，“向道士那一掌，可……不是普通的一掌。”说着，她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胛骨。
“额……”程慕清皱起眉，感受到一阵酸胀疼痛。
“过几日就好了。”李半曦语气轻松。
“我还有一个问题。”程慕清一边揉着肩，一边问，“为什么选我？”
“因为这是我占卜出的结果，你最合适。”李澜一弯唇一笑，“天机不可泄露，不必多问。”
神棍……程慕清还是很想吐槽。
“行了，我走了~”李半曦转了个身，背对她摆摆手，迈出了大殿。
阳光下，道士衣摆飘逸，宛若仙人。
……
“却说当年晋启大战，武安侯率百万将士占领启国，涌入启国皇室，救出了曾经的齐王，也就是我们现在的陛下……不想，那启国太子竟成了漏网之鱼，率一批人马悄然离开，来到我们晋国，落地扎根，短短几年便成为了有名的富商！你道他为何如此迅速的成为了一名富商？自然是因为有他生父暗中协调。”
偌大的酒楼内，白须老者手拿着把折扇，唾沫横飞。
座上宾客见他停顿，很有眼力见的出口询问，“他生父启王不是死了吗？”
“呵呵~他生父可不是启王。”说书人嘿嘿一笑，“他的生父，是一名道士。”
“那启皇岂不是戴了顶绿帽？”人群骤然嘈杂起来。
待声音渐渐安静下来，说书人才继续说，“这启国太子是启国长公主与一名道士的孩子，只是那道士离经叛道，被启国老皇帝逐出了启国。而后，那道士离开启国后，辗转至晋国，进了宫，成了先帝身边的红人。正因如此，他才能暗中扶持自己的儿子。”
“启国太子也在他的协助下，重新成立了自己的军队，并一举拿下了多座城池。但正应了那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启国太子每攻下一座城池，都要将城中百姓屠杀殆尽！不留一个活口！为了接近他，杀掉他。一位女子深入虎穴，不顾自身安危，潜入启国阵营，来到启国太子身边。”
“这启国太子长相极其丑陋，身体那方面又不健全。因而看到那美丽的姑娘，他内心扭曲至极，日日以折磨女子为乐趣。因那女子不反抗，启太子对她的戒心也渐渐放了下来。就在启国兵临城下之时，这位女子切下了启国太子的项上人头！顿时晋国士气大增，得胜！而这位女子，便是我们当今的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