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大人。”程慕清将手上的书卷放下，表情变得十分沉重，“可是有新消息了？”
“切莫吃今日送来的食物。”言一念道，“只怕今晚要有事发生。”
一开始今夕日夜提防，倒是主仆二人早中晚三餐全是糕点。没两天，程慕清就受不了了，开始吃太后送来的斋饭。吃了几日，什么事也没发生，两人便也彻底放心下来，开始吃起斋饭。
虽然斋饭素，也没什么花样。但相比日日吃糕点，斋饭似乎也变得不错了。
“好。”程慕清颔首，“下的是什么？”
“不好说。”
“嗯。”程慕清眼眸微颤。
“太后要针对你，你要怎办？”
“这几日装神弄鬼之人，你知道是谁吗？”程慕清不答反问。
“自然。”言一念点了下头，又道，“不光如此，有思说，他知道一切谣言的源头来自何处了。”
“吏部尚书，李万？”程慕清试探性问。
“算是吧……按有思的说法。李万到卢府做客的当天晚上，便传出了这个谣言。若李万咬死是卢映说的，也没办法拿他如何。”
“他知道卢太后不喜欢我，索性散播对我不利的谣言，让卢太后下定决心除掉我。”程慕清笑了一下，“他的目标明明是林珩，非要将我也拉入这场漩涡。”
“因为程家的势力，仍不能低估。”言一念道，“你死于谣言，你兄长定不愿意。你兄长镇守北方，手握兵权。若得知妹妹被人害死，对大晋便也不会那般衷心。”
他想灭的，从来不是她这个皇后，而是她身后手握兵权的程慕陶。
不知林珩如何，前一阵她派人去保护林珩，如今也没个消息。那时听说换子，她便想到李万可能会派人刺杀林珩。
这样，林珩与她一死，李万便可扶持一个身怀秘密的男孩为帝。那么他便可以挟天子以令诸侯。
现在想想，若她不死，哪怕林珩那边被刺杀成功，她也可以将程慕陶调来京城，借助他的势力护幼子登基。
当年晋明帝忌惮程家，将程慕陶调到北方，却也给了程慕陶在北方造势的能力。
所以，只有她死了，林珩死了，这一切才会如李万所愿。
“这个李万很是狡猾，做事从未留下过什么痕迹。”言一念为此感觉颇为疾手。
“狐狸总会露出尾巴，言大人怎么还着急了？”程慕清对此，只是一笑了之，“现在，要先处理眼前的麻烦。那装神弄鬼之人，平日都是与谁交接？”
“是太后贴身嬷嬷，姓刘。”
这个刘嬷嬷，她倒是没接触过。
“她与李嬷嬷有接触。”
“李嬷嬷？”
程慕清点点头，将目光转到今夕身上，“只要有机会，就将李嬷嬷引到这。”
“是。”今夕点头。
“然后……”程慕清看向言一念。
两人还待说什么，表情皆忽然肃穆下来，随后对视一眼，一个跳窗离开，一个躺倒在摇椅上。
面对这样的突发场景，今夕还没反应过来，便听得门外一阵敲门声。
“咚咚——”
来人了！今夕这才明白方才那俩人是什么意思。她努了努嘴，自觉吃了没功夫的亏。
她走到门口，将门打开。
门外依旧是那个每日来送饭的小和尚。
小和尚微微低头，将饭交给今夕。
“小师傅。”程慕清忽然开口，“每天都这些饭菜，本宫实在不爱吃。”
“啊……”小和尚一愣。
往常他来送饭时，对方都是接完就送客的。今日忽然来了这么一句，倒叫他有些不知所措了。
“今夕，你跟小师傅去一趟，给本宫带回来些肉菜回来。”程慕清拄着下巴，神情慵懒。
“是。”今夕一向对程慕清唯命是从。
“那这？”小和尚看着手上的饭菜，一时有些发愣。
“稍后我拿去喂狗。”今夕从他手上夺过，放到桌上后，便推着小和尚离开了。
待人离开，程慕清便将饭菜收了起来。
片刻后，今夕没回来，反倒是李嬷嬷来了。
李嬷嬷见过礼后，将手上一荷叶包呈到了她面前，“娘娘，这是今夕姑娘托老奴拿来的。”
“嗯。”程慕清点头，“她人呢？”
“今夕姑娘说，还想给娘娘寻点野味。”李嬷嬷如实说道。
“哦。”
怎么感觉皇后心情不是很好？李嬷嬷莫名有些心突，她将手上的荷叶包裹着的烧鸡放在了程慕清身旁。
原想着用斋饭迷晕主仆二人，不想连吃了多日的斋饭都没事，偏偏今日皇后出了这么个幺蛾子，非要吃什么荤腥。也好，今夕不在，她对付一个大肚婆也更容易些。
荷叶包被层层拨开，露出了里面褐色的烧鸡。
阵阵香气扑面而来，直引得人馋虫都出来了。
“真香啊。”程慕清掰下一根鸡腿，放在嘴边。在李嬷嬷期待的目光中，她却没有吃，反倒将鸡腿举了起来，“嬷嬷，一直盯着本宫，是要吃吗？”
“不不不！”李嬷嬷连忙摆手，“老奴不敢。”
“这些天日日斋饭，想来嬷嬷也腻了。”程慕清一笑，“吃点吧。”
“不腻不腻……”李嬷嬷笑着回绝。
两人一番推辞中，双扇门被推开了。
一扎着双丫髻的少女走了进来，她上着窄袖短衣，下着天青色长裙，俨然一副宫女的打扮。
“皇后娘娘万福金安。”少女行过一礼。
李嬷嬷见了来人，只感觉陌生。但想想也是，后宫那么多宫女，她哪能一一都记得？
“李嬷嬷，劳烦您一件事。”见来人，程慕清放下心啊来。
“老奴定倾尽全力。”李嬷嬷忙道。
反正就快是个死人了。
“李嬷嬷，你知道刘嬷嬷在哪吗？”
“她啊……这点应该在房中休息。”李嬷嬷笑着回。
其实，是在为今晚做准备。
“那帮我去寻刘嬷嬷，让她知会那两个扮鬼的人，今晚一定要到太后面前演一番。”程慕清狡黠一笑。
李嬷嬷一惊，面上却淡定自若，“娘娘在说什么？佛寺这两日闹得鬼，居然是人扮的吗？”
“难不成真有啊？”程慕清扯了扯嘴唇。
“人总是要怀有畏惧之心……”李嬷嬷还未说完，便觉肩膀一疼。
“嬷嬷，带我去找刘嬷嬷吧。”那身着宫女手上拿着几根银针，“我刚刚在你肩上插了根针，是不是很疼？不听话，我还会继续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