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可以,请进吧。”
从那对闪烁着犹豫和不安的赤红色瞳孔中,藤子京看出了鲤夏是有事相求。
果然,当门关上的一刹那,鲤夏就跪在了藤子京面前,额头紧紧的贴在了地上:“老板,求你,救救我妹妹吧。”
“你先起来吧,有什么事情慢慢说,你妹妹怎么了?”藤子京扶起了鲤夏。
当鲤夏再次抬起头时,泪水已经打湿了眼影,她接过藤子京递上的手帕,擦干泪水:“我妹妹,得了肺痨……”
肺痨,它在绝大多数的情况下指的就是肺结核。
这种由细菌引起的疾病,在如今这个连抗生素都还没有诞生的时代,是一种不治之症。
患者会在长期的发烧、盗汗、乏力中日渐消瘦下去,并且逐渐从普通的咳嗽,慢慢变成咳血。
最终在结核病菌不断的破坏肺部组织的情况下,呼吸衰竭而死。
面对这种病,这个时代的医生提出了很多千奇百怪,但是没什么效果的治疗手段。
甚至衍生出了很多邪门的方式,例如鲁迅先生在短篇小说《药》中描述的“人血馒头”。
听到妹妹这个词,藤子京也想起了自己前世那个早早夭折的妹妹,不由得一阵伤感。
再看向眼前的鲤夏时,藤子京多了很多的感同身受。
藤子京对眼前的鲤夏所知并不多,因为在《鬼灭之刃》的原剧情中对她的描写很少。
只知道她是时任屋的花魁,只知道她温柔善良,对手下的人很好很好,至于她的过去,原着中完全没提,甚至连她的全名都不知道。
于是,在藤子京的循循善诱下,鲤夏说出了自己的过往。
鲤夏,只是名字而已,她姓千早,全名是千早鲤夏。
鲤夏出生在东京都的郊外,父亲是染布的匠人,母亲则是精通各种纹样的绣娘。
家中除了父母和她之外,还有个妹妹,叫千早莹,比鲤夏小4岁。
本来是幸福美满的一家却遭到了变故。
在鲤夏11岁那年,一次出远门贩卖布匹的过程中,他们一家人遭遇了山洪。
父母将鲤夏和莹推上岸后,他们自己却被裹着断木的泥流吞没。
此后,她们姐妹二人就由叔父收养。
她们的叔父对她们很好,是个心地善良的人。
但叔父的家境贫寒,早逝的妻子还留下两个幼子,全家靠糊火柴盒与码头搬运勉强维生。
本来三口之家活着就很难了,如今又多了两张要吃饭的嘴。
本身鲤夏的家中还有些积蓄,再加上叔父的精打细算,一家人还能勉强度日。
可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一年前,千早萤染上了肺痨。
一开始还只是咳嗽,大家以为她是感冒而已,直到有一天,她咳出了血,这时叔父才拿着本就不多的积蓄带着她去看医生。
医生一眼就看出了,千早萤得的是肺痨,但是医生给出的建议也只是,需要静养,需要好的营养,不能见寒气,并开了一堆没什么用却很贵药物。
尽管叔父已经拿出最大的能力去按照医生的要求做了,可是完全没有作用。
莹的肺痨一日重过一日。医生开的药方却越来越贵。
万般无奈之下,叔父选择了去黑市卖血,这是如今这个社会,一个人最后的办法了。
鲤夏曾在破晓时分,撞见叔父瘫坐在后院井边,他脸色苍白,左臂缠着渗血的布条,掌心攥着的铜钱还沾着医馆的艾草味。
叔父哑着嗓子哄她说:\"莹昨晚喝过药后,咳得轻些了。\"
可鲤夏清楚,莹的病一天比一天严重了。
次日,鲤夏截住了要去卖血的叔父。
她将母亲留下的螺钿梳子砸碎在门槛上,锋利的碎片抵住脖颈:
\"要么把我卖到花街去换药钱,要么看着我和莹一起死在这草席上。
你们需要不漏雨的房子,需要不掺沙子的粮食,这些我都没办法,我最擅长的,就只有笑着活下去,即使是在花街……\"
梳齿的裂痕映出她眼底决绝的光,比任何刀刃都锋利。
听完鲤夏的叙述之后,藤子京才明白过来,为什么其他把女孩卖到红梅阁的男人都一脸无所谓,甚至拿到钱之后还很开心。
但是带鲤夏来的那个男人,却一脸的苦大仇深,仿佛他卖出去的是自己的半条命一样。
“还好,我当时看那个男人的反应,感觉出他是被逼无奈了,就没让系统在男人走后把给他的金币收回来。
不然他如果发现了,自己卖侄女的钱被自己‘弄丢了’还不得直接跳河去了。”藤子京心中有些后怕。
“我知道,老板给了我叔叔很多钱,我也知道我自己不值那么多钱,但是那些还是不够治好萤,也不够叔叔一家人继续生活下去。
刚才老板您说,如果有了困难就来找您,我想再多预支一些钱出来给萤买药,我不会白拿这些钱的,我用我的身体来换……”
说着,鲤夏伸出手去,拉和服腰上的束带。
藤子京这才明白过来,为什么她特地换了衣服化了妆前来,他一把抓住了鲤夏解自己衣服的手:
“你,不必如此,本店可以提前预支工资,不需要付出什么身体,只不过如果你妹妹换上的是肺痨,那就不是钱可以解决的了。”
藤子京的前半句话,让鲤夏燃起了希望,可后半句话又给浇灭了。
鲤夏也听人说过,肺痨是不治之症。
可她不愿意放弃,她只当是身边的人没有见过世面。
她自愿被卖到花街的另一个原因就是,她认为花街中出入的人都是上流社会的,这里的人见多识广,或许会知道肺痨的治疗方法。
可是现在老板也跟她说,肺痨不是钱可以解决的问题……
鲤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默默的流泪。
藤子京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听我说完,钱不能解决的我能解决。”
“诶?老板,你是说……”鲤夏那双哭的通红的眼睛再次看向藤子京。
“没错,我是说,你妹妹肺痨,我能治。”